林澤,廢棄墓地中。
“沙!沙!”
尖牙鼠抄着鐵鍬,将一塊快墓地掘開。
“亞紗!
這下我算明白了,我沒救了。”
剛剛挖了一會兒,尖牙鼠便抱怨起來。
“你該慶幸,成爲他的奴,這并非一個屈辱的開始。”
亞紗盤弄着十牙獸鏈,嚴肅回道。
“是啊!
我該感到榮幸的。
不過,他一上來就問我的信仰歸屬,這一定有什麽目的。
亞紗,你覺得會是什麽?”
尖牙鼠放下鐵鍬,小心的湊到亞紗的身邊問道。
“尖牙鼠,這不是我們該關心的。”
亞紗停下對獸鏈的擺弄,盯着尖牙鼠,眼中厭惡絲毫不掩飾。
“是!是!”
尖牙鼠縮着腦袋,重新挖掘墓地。
他将兩個小棺拖出墓中,一撬開棺蓋,棺中錢币反射出金屬色澤。
“這是我的全部财産了。”
尖牙鼠趴在銅銀錢币上,抓着棺中鐵杯銅盤,一陣哀嚎着。
“亞紗,跟我走吧!”
尖牙鼠突然對蒙紗女道。
“我要去大墓地,我會成爲一個死靈法師。”
亞紗将獸鏈挂在脖上,眼裏滿是堅定的信念。
“大墓地!”
尖牙鼠嗤笑一聲,說道:“就算你加入,也隻是外圍的雜兵。”
“聽我的,我們先去找鼠老大。
隻要能賄賂他,就有機會見到白鼠先知,到時候…”
尖牙鼠一邊收拾棺中錢币,一邊喋喋不休的道。
“你想解開奴契!”
亞紗走到尖牙鼠身前,冷聲道。
“你可阻止不了我。
白鼠先知就在蟹堡,我隻要賄賂了鼠老大,不需半天就能見到先知。
屆時,先知施下神術,便能解我枷鎖。”
“你不怕我阻止你。”
亞紗脖上靈光一閃,隐隐有獸吼發出。
“亞紗,一直是我在幫你。
你不會阻止我的,這是你欠我的。”
尖牙鼠将包袱一背,頭也不回,直接彎腰鑽入一旁的井口裏。
亞紗确實沒阻止他,隻是坐在碑上,無神望着天邊殘雲。
“什麽精靈老爺,碰到我尖牙大爺算你倒黴。”
尖牙鼠在井下甬道中一陣鑽行,這甬道四通八達,隻有依靠氣味确定方位。
深處,一個地下蓄水池旁。
“鼠老大!
尖牙給你帶了好東西,都是您最喜歡的。”
一到這裏,尖牙鼠便熟練的打着招呼,但未見到鼠老大的身影。
小小蓄水池旁,有數個火堆,三五個三角帳篷,還有幾個武器架立在一邊。
數十頭的鼠人生活在這裏,個個精壯,穿着皮甲,佩有短劍。
“嘿,今天有什麽事嗎?”
尖牙鼠走近一位小鼠人,打着招呼道。
他感覺今天的鼠巢不對勁,沒了往日的熱鬧。
要知道,小鼠崽子一向好動,不是拐來蟹堡的孤乞,就是折磨被綁架的漁民。
小鼠人沒有理睬他,口裏不斷念叨着什麽。
“奇怪!”
尖牙鼠心中一沉,微感不妙。
他沒理會這個小鼠人,一把将其推開,徑直走向鼠洞裏。
鼠洞,大量鼠人擠在這裏,跪在地上,甩着尾巴。
“癡愈迷惑,不知不見?
我有解脫,一均一衡,令汝得解。
………………”
尖牙鼠聽到詠唱聲,心頭一驚,不自覺去傾聽這解脫之道。
“不對,誰在傳教?”
尖牙鼠剛驚覺不對勁,下一秒便發現自己已身處最前方。
洞壁上,一鹿頭人身的幹屍端坐于一壁龛上。
這幹屍的皮膚如棗般皺縮,隐隐有肉色,似乎在“複生”一般。
他口誦教經,作莊嚴态,不自覺有種神聖氣質。
一衆鼠人于地上膜拜,鼠老大正叩首不止,還有白鼠先知。
這鼠先知一把鼻涕,一把淚的模樣,竟一直高呼‘得救之道’。
“瘋了!瘋了!”
尖牙鼠大喊着,無法理解眼前的場景。
鼠人,他們竟膜拜一位異神,這是對「鼠老」的亵渎。
“先知!先知!”
尖牙鼠一把拉扯住鼠先知,企圖讓他清醒過來。
“噢,小盜鼠,你來了。
快!膜拜「肉神像」,它能指引你。”
鼠先知一把拉住尖牙鼠,可被尖牙鼠掙脫了。
“「鼠老」在上!
你們這群瘋鼠,一定會被詛咒的。”
尖牙鼠一邊叫罵,一邊往洞外跑去。
衆鼠未阻攔他,這讓尖牙鼠放下心來,同時跑得越發急了。
“嗡!嗡!嗡!”
忽然,蓄水池的上方,那生着苔藓和綠藤的壁上,大群蚊蟲飛下。
“走開!”
尖牙鼠扯下外袍,揮舞着,企圖掃開蚊群。
“簌簌!”
地上,磚縫下。
跳蚤、蜈蚣、瓜蟲等等蟲子爬出,直往他身上鑽去。
一道銀綠幻光從洞口發出,往尖牙鼠身上一撲,頓時蟲蚊散去。
這幻光正是「肉神像」觸發蟲章所出,沒有一鼠能解這幻光。
尖牙鼠從地上爬起,目中失了神采,并轉身入了洞内。
鹿頭人身之屍前,尖牙鼠跪地膜拜,随衆鼠齊誦經文。
這時,鼠先知上前,手指尖牙鼠道:“盜鼠1543,我們已得啓示!
你将成爲「神像使者」,均衡教徒。
我們将奉你爲王,你将是新的鼠王。”
尖牙鼠恍若未聞,一直誦念着,衆鼠自然一同誦念。
大約十分鍾,「肉神像」結束了詠唱。
衆鼠各自散去,隻餘下尖牙鼠、先知二鼠留在洞中。
“「冬日之鹿」在…在上!”
尖牙鼠說話斷斷續續的,看得出他的内心出于一種矛盾狀态。
“孩子,不要抵抗它。
這隻會讓你痛苦,讓你迷茫,讓你失控。”
鼠先知安撫着尖牙鼠道。
“先知!
我心裏有兩個聲音。
一個告訴我均衡之美,解脫之樂;一個告訴我,這是異端邪說,不能聽信。
我該相信哪一個?我該遵從哪個神袛?”
聽到尖牙鼠的話,鼠先知沒有一絲猶疑,道:“那得聽從你内心的聲音。
你的心會告訴你,均衡之美與潛伏之道,到底哪個更值得你學習。”
這還用說嗎?!
兩者立意不同,高下立判。
潛伏之道,隻要正常鼠人,沒一個喜歡學習如何潛伏,如何隐藏自己。
不過,由于鼠人長久的被迫害,這潛伏之道才盛行于鼠群中。
均衡之道,在于調解心靈,與萬物共呼吸。
這對于鼠人因長久被迫害,被打壓,而形成的畸形心理有很好的治療作用。
“我明白了!”
尖牙鼠困惑解去,頓時放下顧慮,全身心投入均衡的美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