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什麽也沒有發生。
幼蟲在充足血肉供應下,于第五天晨時蛻殼成蟲。
掘地成蟲不負阿拉米爾女士的期望,快速的掘開土層,朝着百米下的「阿索鎮」不斷挖掘。
一如阿拉米爾女士所預料,強力的幹擾随之而來。
在地底,納西之父有極大優勢,即使納西之父隻能在地表土壤層潛行,這依然能造成對掘地蟲的影響。
牛頭人和阿拉米爾女士都不是會輕言放棄的,他們擁有凡俗之上的力量,更有常人無法企及的耐心。
“你不是還有一套方案嗎?”
面對這種進退兩難的情況,牛頭人詢問阿拉米爾女士的另一套方案。
阿拉米爾沒有立即回應牛頭人,她來到烏拉爾之山的地牢中。
地牢深處,辛蒂與梅丹被吊在濕滑洞壁上,手足被鐵鐐铐固定住。
“辛蒂!辛蒂!”
阿拉米爾呼喚着雅靈人的名,爲其解開鐵鐐铐的禁锢。
辛蒂的手足被木釘穿合一起,看上去血淋淋一片。
由于大量失血,辛蒂意識處于暈厥之中,完全喪失清醒意識。
“嘔!”
阿拉米爾手指伸入嘴裏,一個塊狀金屬被扣出。
“天金!”
牛頭人眼睛一眯,對于天金的貪欲讓他的手掌忍不住放在腰間小鼓之上。
阿拉米爾将天金塞入辛蒂口内,并讓其吞咽下去。
她瞥了一眼牛頭人,笑道:“阿畢立,這塊天金将是誘導納西之父的餌,同樣也是你的助力。”
“什麽意思?”
勝白牛·阿畢立有種不好的預感,他似乎走入了一個圈套,一個早已經設好的圈套。
阿拉米爾一副故作驚訝的表情,“你不會不清楚,在西部雪原之上,一支雪地精戰團已經集結完畢,他們即将攻陷大圖騰區。”
阿畢立渾身肌肉繃起,如同一頭發怒的公牛,“難道我失憶了,這麽重要的情報竟然沒有誰向我提起過。”
阿拉米爾抱胸大笑,笑得渾身發顫,并将暈厥中的辛蒂踢到阿畢立跟前。
“快去吧!
将她一同帶過去,讓她死在納西之父的手裏。
到時候即使你無法殺死納西,雅靈族人的怒火會毀滅納西。”
阿畢立看了看身前昏迷中的辛蒂,又看了看一臉得意的阿拉米爾。
“你不怕我私吞天金,再與納西之父聯手對付你。”
阿畢立心中好奇,阿拉米爾憑什麽如此自信一切按照她的計劃進行。
“你不會,我的計劃對你最爲有利。
能夠清除一個末位者,尤其是納西之父這樣無法控制的白銀裔,這對你來說是最優選擇。”
“好!”
阿畢立妥協了,他提起屍體一般的辛蒂,就要轉身離開。
“等等!”
阿拉米爾叫住阿畢立,并且提出一個過分的請求。
“你的可以将「白公牛的力量腰帶」借我暫用一段時間嗎?”
阿畢立聞言回頭,目光略帶驚訝,片刻過後将那條純白腰帶放置在地面上。
“保管好它,否則你的天金别想拿回去。”
阿畢立留下一句話,轉身便走,腳步匆忙,似乎害怕阿拉米爾又提出其它要求。
阿拉米爾拿起腰帶,她很清楚自己無法使用這件陶米斯秘寶。
隻不過她需要讓雙方都安心一些,畢竟她可是将天金托付給阿畢立。
阿畢立有了那塊天金在手,完全可以以此威脅納西之父,甚至驅使納西之父幫助他抵禦外敵。
“咚隆!”
一聲悶響并伴随着一陣微弱震感,這表明地下的某個龐大物體正在快速遠離。
“納西,天金真是你的緻命弱點。”阿拉米爾低聲說了一句。
“接下來,該清理煩人的雜兵!”
阿拉米爾哼着鄉間的歌謠,腳步輕快的朝着地道走去。
掘地成蟲快速掘道,一點點深入土層,土壤和堅石在它們特殊的錐形頭部和強酸唾液面前,就如水流一般毫無阻礙。
時間一點點過去,在掘地成蟲的鑽探期間,阿拉米爾清理了一批又一批人類騎士軍。
當最後一個騎士倒在屍堆上,「大舍」外瘋狂的人類甚至準備炸毀這裏。
不得已,阿拉米爾女士隻能花費一點點時間,解除納西之父設置的驅靈鎖。
當驅靈鎖解除,阿拉米爾盡情釋放她的蛛神術,無形無質的靈絲在虛空遊走舒展,在幾個呼吸間鋪滿了南薩之鎮。
“人真像動物!”
阿拉米爾趴伏在縱橫交錯的絲網中央,剝開身上人皮外衣,開始顯露出她的蛛化體。
首先她的背不可置信的膨脹了起來,并暴露出大量濕滑粘結的剛毛。
那副褶皺的人皮脫落下來,大量的腿從皮中鑽出,興奮而雀躍的揮動着。
“咕咚!咕咚!”
阿拉米爾暢飲着騎士顱腦内的漿汁,這對于她來說是美味的熱飲。
“人原來真不是動物,腦漿味道比動物更加鮮美。”
暢飲完畢,阿拉米爾有點困意了,将一顆顆顱骨内的腦花舔舐一淨便沉沉睡去。
深夜,南薩之鎮陷入恐怖的平靜中,這裏的空氣都夾雜着恐懼的酸臭味。
一根根無形亦無質的絲線垂落于每一個人的腦頂,将他們的意識操縱,使他們的肢體僵硬如木偶。
在這恐怖小鎮中,一個鬼祟身影蹒跚爬行。
他如受傷的鼠類一般,在地面匍匐前進,并在頭上頂着一根蠟燭。
這蠟燭是狗頭人的靈燭,能照出咒法的痕迹來。
在微弱燭光下,那些垂落的靈絲被照了出來。
鬼祟身影避開絲線,他的目标很明确,位于鐵匠坊的一棟磚石長屋。
推開長屋的側門,屋内的工匠依舊保持着工作的姿态。
“圖紙!圖紙!”
鬼祟身影一邊自言自語,一邊将頭埋在淬火石槽中,飲下槽中渾水。
這人正是梅丹,囚禁于地牢中的他僥幸逃脫了蛛神術的施法範圍。
在劇痛下,他錯開關節,将禁锢手足的鐐铐掙脫開來。
作爲烏拉爾之山的唯一清醒者,梅丹沒有第一時間逃離這裏。
他堅守的正義不允許他逃跑,他隻能選擇拯救烏拉爾之山。
梅丹清楚記得,在鐵匠坊中還保留着當初建造「阿索鎮」升降機的設計圖。
如果能啓動升降機,在阿拉米爾之前進入「阿索鎮」,那或許還有一線希望。
梅丹翻出匠坊中的圖紙,檢查圖紙的每一處細節。
當時梅丹擔任首席學士時,烏拉爾之山的各項大工程都是他督造的。
“就是這個,升降機的緊急制動裝置。”梅丹激動的呼喊道。
當話一出口,梅丹立即捂住嘴巴,眼睛瞟向門外,仿佛下一秒那些被操縱的工匠便會沖進來。
“烏拉爾之山下的升降機是高級機密,知道的這項機密的工匠和建造者都無一例外被處理了。
即使是「阿索鎮」的居民都是在昏迷下進出的,而知曉升降機的人都是烏諾克家族核心成員。
這份圖紙是唯一一份未被處理的,絕不能洩露出去。”
梅丹将撕扯圖紙吞咽下去,他就算是死,也不允許暴露這份機密。
隻是短短幾分鍾,門外毫無動靜,而躲在匠坊圖庫的梅丹卻感覺過了很長時間。
外确定無人察覺他的存在後,他這才輕手輕腳的離開這裏。
“天亮了!”
梅丹推門彎腰而出,晨間的第一縷陽光正好灑在他的靴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