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鼠屯西南方位,這裏荨麻遍布,各色野花點綴于叢中。
雜亂花叢中,野蜂亂舞,斑蝶紛飛,它們尋着花葉間隙飛入一處山熊**。
“這是什麽?”
山熊穴中,希呂指着一具屍體問道。
“一個獸人,一個戰亡的牛頭人。”
緊接着,希呂自問自答的道。
他的語氣很激動,甚至有些哽咽,心中怒火快沖垮他的理智。
他領導的這次突襲行動讓部衆損失慘重,可讓希呂憤怒的不止是族裔的慘重傷亡,而是行動失敗的後果。
陶米斯家族絕不是一個能夠輕易接受失敗者的家族,希呂的地位本就處于陶米斯邊緣,這次的失敗對于他不多的權勢将是一次災難性打擊。
“唉!”
希呂頹廢的坐在地面,将整個頭捂住。
他原本自信滿滿,準備利用大圖騰柱獲得家族高層的關注,卻因爲他的盲目自信而導緻失敗。
不過話說回來,他的家族派遣一位末位者,且是一位靈薩滿。
再加上雅靈人的助力,以及那位安納西主母的暗中協助。
可以說這次行動萬無一失,也難怪希呂會自信滿滿。
“陶米斯一定會放棄我的。”
希呂自說自話着,他已經可以預料到自己未來的結局。
當家族高層知道這個消息,他将永遠被驅逐于淘米斯,成爲一名流亡獸人。
山熊**,除了希呂之外,還有那位靈薩滿。
“這種時候,我并不想安慰你。
隻是如果你已經放棄行動,我可以提前宣布陶米斯對于你的流放令。”
白角牛頭人正在治療傷員,他拍打着腰鼓,鼓點低沉而柔緩。
随着鼓點聲,幹燥的土壤裏沙土聚集,形成隆起土包,将受傷的牛頭戰士裹住,以此種方式治愈他們。
聽到靈薩滿的話,希呂總算冷靜下來,并認真分析眼下形勢。
“不對!”
希呂突然站了起來,他激動的喊道。
“不對勁!”他再次重複道。
“你發現了。”
白角牛頭人停止敲鼓的手勢,擡頭說道。
“這位攪局者如果真有白銀階的守護,那他完全可以采用另一種方式介入,而不會…而不會…”
希呂越說越激動,隻是他猜測不到攪局者的目的,以及這種介入方式的原因。
白角牛頭人接着希呂的話道:“他完全可以強力幹預,而不會用這種複雜,又迷惑的方式攪局。”
“對!就是這樣。”
希呂一拍手,大聲贊同道。
“唉!”
一想到這裏,希呂又唉聲歎氣起來,“爲什麽早沒想到,當時就應該試探一下。”
“一位疑似白銀階的守護,任誰都無法保持冷靜,這不是你的過錯。”白角牛頭人如此說道。
這不是一種虛假安慰,而是真實的想法,畢竟白角牛頭人在當時并未拒絕撤退。
“這次行動,我作爲你的監督者,并沒有做出合适的幹預。
行動的失敗,我需要承擔一部分責任。”
白角牛頭人走至希呂身前,他将腰帶除下,并遞給希呂。
“這…”
希呂雙手托着腰帶,這腰帶以白牛皮制成,腰帶中央固定着一個金屬圓盤,盤上印有一個四角牛頭像。
“白公牛的力量腰帶!”
希呂雙手有些顫抖,這是他接觸的第一件秘寶,陶米斯家族的秘寶。
“你可能聽說過它,但你從未見識過它。
陶米斯家族的象征,白公牛的力量腰帶。
在大迷宮中,生活着一群體型龐大的魔牛,這群魔牛在繁殖期中,極少數情況下會誕生一頭稀有白色公牛。
陶米斯家族的秘寶就是以這頭白公牛的皮制作,從家族誕生至今日,一共也隻成功制成四條腰帶。”
白角牛頭人以略帶得意的語氣介紹着腰帶的曆史,以及它的稀有和珍貴。
“戴上它,用它的力量和你的智慧來征服這片土地。”
白角牛頭人爲希呂佩戴上腰帶,并将一旁的短杖和手斧送入希呂手裏。
“我知道怎麽做了!”
希呂眼裏的勇氣重新恢複,隻要不是不可戰勝的敵人,他都敢拼命一博。
希呂一手持着短柄戰斧,一手揮舞短杖,腰上白公牛的力量腰帶不停的傳導熱流,澎湃的力量在血管中奔流。
“我會去聯系雅靈人,新一輪的合作将會繼續。”
希呂自信重回,不過這次多了一份謹慎,他目光深沉的道:“隻是這次合作,将由我主導,我需要一擊即中。”
說幹就幹,希呂當即趕往聯絡點,田鼠屯的旅館驿站。
由于赫利斯貿易商會與烏拉爾之山的長期貿易,于是一個商會貿易駐點便紮根在田鼠屯。
駐點便是一家名爲鱗之友的旅館驿站,這裏由赫利斯商會經營,一位女性蜥人作爲代表長期駐守。
女蜥人叫霍麗,無氏族姓氏,她是雜色鱗甲的戰蜥人,氏族地位不高,但自身業務能力強,因此得以獲得這種外出駐點任務。
鱗之友旅館建造于一處池塘旁,旅館風格帶着明顯的東海岸風情。
木梁、枝形吊燈、木地闆、壁爐、石牆加上考究的裝飾,讓客人一進旅館便心情放松。
目前來說,鱗之友并不對外經營,隻接待特殊的客人。
比如雅靈人辛蒂,又比如說馬修·烏諾克。
前者是東海岸的高等種族,後者是商會合作夥伴。
希呂此時就被拒之門外,他來自帕米爾高原,雖也是大氏族子嗣,但帕米爾高原氏族從來都是野蠻代表,并不被摩達之地的主流社會所接受。
“哼!”
希呂濕潤的黑鼻噴出熱氣,他重重的哼了一聲。
他的面前,兩位雜鱗戰蜥人阻攔着他,并冷言嘲諷着。
“我需要見旅館中的一位客人,麻煩你們傳達我的話。”
希呂從腰袋裏摸出兩枚金币,這是帕米爾的流通貨币之一,金角士。
戰蜥人自然而然的接過金子,金角士鑄成三角形,一面印牛頭徽章,一面印有鑄币日期。
“帕米爾高原的金角士,還是陶米斯的氏族币。”
戰蜥人摩挲着金角士,一邊說着,一邊讓開通道。
“霍麗老闆正午睡着,趕緊進去,你有十分鍾的時間。”戰蜥人壓低着聲音道。
“我明白!”
希呂拉了拉腰帶,頂開戰蜥人的肩膀,低聲道。
“你…該死的蠻子。”
被頂開的戰蜥人不敢大聲喧嘩,看在金角士的面子上小聲咒罵幾句。
“嘿!希呂,我親愛的隊友。”
旅館角落裏,正獨坐一張餐桌上的野地精開口問候着希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