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如水,轉眼已經過去兩個月,自瑞安姆山脈湧來的寒潮逐漸減緩,烏拉爾之山迎來短暫的夏季。
這段時間,馬修作爲克萊與梅丹的洗禮者,一直教導二人關于呼吸法的知識。
克萊作爲「爪」實驗體,在肉體機能穩定下來後,獲得了額外的能力·血肉增殖。
最令馬修的驚喜的是梅丹,這位新的星之子祭司以驚人的速度成長着。
隻不過兩個月,便通過自創的活血技術進入共生階段。
所謂的活血技術,不過是通過對肉體的疼痛刺激,加速人體血液循環,如此達到更好的吸收靈血的目的。
梅丹能在呼吸法上實現大步跨越,雖然有馬修大量提供靈血的幫助,但這掩蓋不了梅丹的天賦才情。
相比之下,克萊在呼吸法上的修行讓他頗感失望。
即使克萊憑借近小巨人般的體型,以及血肉增殖的能力,在戰鬥力上足以與馬修抗衡。
但這也無法彌補克萊在呼吸法上的劣勢,這種劣勢會在未來體現得更加明顯。
“隻是…”
馬修在神袛浮雕下睜開雙眼,他真的關心這二位臨時造就的星之子祭司嗎?!
烏拉爾山巅之外,那根由數以萬計的奴隸日夜勞作建造的圖騰柱已經初見雛形。
這是一個幾乎無法完成的建築奇迹,或許說馬修無法完成的奇迹。
在他看來,單單是在這瑞安姆山脈尾翼搜刮數萬苦役就是一件難以完成的事情。
馬修已經可以想象到,當這圖騰柱完成,冥冥之中的神祇會投來目光,而凱會獲得靈感之聖位。
神下五聖位,這幾乎算是信徒的終究追求。
這其中有些追求是可以依靠努力而獲得,比如靈感與牧主二位。
前者通過不斷取悅神祇,讓神祇不斷投來注視,如此念頭加身,漸漸凝聚靈感之位。
當然也有如凱這般一蹴而就的事情,隻是需要極大的毅力和恒心。
後者牧主通過開創新教,或者在舊有宗教中取得高位,以這種方式成爲神祇的代言人,獲得直接與神祇溝通的資格。
除這二聖位之外,其餘三聖位就絕非天分與毅力能夠成就。
話說回來,凱正在建造的這種奇迹建築已經脫離了他當初的預設。
蟲刑之大祭遠不需要這樣浩大的工程,馬修猜測這其中必然是納西之父在引導。
想要實現鸠鳥計劃,需要一個合适的切入點。
這個切入點,馬修決定将它放在那位牛頭人希呂身上。
此時,希呂正在一處丘陵地帶感受大地的脈動,這對他來說是日常必修的課程。
野地精騎着一頭野豬,身上披着灰麻鬥篷,忐忑不安的在丘陵中遊蕩。
一想到馬修交代的任務,野地精便心情沉重,可這已經由不得他。
馬修以重利誘惑,又逼迫他吞服毒藥,現在的他不得不聽命行事。
“希呂!”
野地精騎着野豬上前,野豬背鞍上挂着兩把彎刀,一路上叮當作響。
希呂從土裏鑽出,一擡頭便看見了鞍旁的血鋒彎刀。
“他失敗了,你卻活着,看來那個人類真有一個強大者支持。”希呂面無表情的道。
豺狼人和野地精的行動是得到他默許的,至少他沒有明确表示反對。
一來他也想探探馬修的底,二來則是剔除不合格的隊友。
是的,對于豺狼人和野地精這兩個隊友,希呂早就有心剔除。
這麽多年來,他一直帶着這兩個拖油瓶,好幾次任務都是因爲他們而失敗。
可是豺狼人和野地精簡直比泥鳅還要滑手,好幾次故意制造的危機都被他們躲了過去。
希呂上前,将兩把血鋒彎刀摘下,“馬修讓你過來的,他交代了你什麽?”
“一個消息,關于阿帕奇的消息。”野地精不敢與希呂對視,他害怕自己的眼神會暴露一些東西。
“嗯?”
希呂沒想到馬修會轉達關于阿帕奇的消息,他還以爲對方會積極的詢問入會的手續。
“阿帕奇謀劃了一場大事件,正在引導崇聖高塔方面的成員介入。”野地精說道。
“等等!從頭開始講,仔細講。”
希呂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他一把将野地精拉到身前正色道。
野地精将馬修交代的話一字不落的轉述,對于圖騰柱,對于蟲刑之大祭,對于納西之父,一個不落的交代清楚。
馬修心知他無法左右局面,也無法左右希呂的意志,但他可以将水攪渾,從而因勢利導,将結果引導向對自己有利的一面。
果不其然,希呂聽完野地精的話,眼中滿是震驚之色。
希呂幾乎本能的想要通知上級,但緊接着否定了這個想法。
凱不是沒有背景的野侏儒,對方同樣是組織一員,隸屬于蠕蟲教團的一個分支小隊。
論地位或許還要在希呂之上,這事件背後或許有組織高層的參與。
“我要見一見馬修!”希呂認真的對野地精道。
野地精搖頭,一改往日的懦弱與卑賤,“他隻向你提供情報,拒絕參與這種大事件裏。”
希呂聞言沒有憤怒,馬修有拒絕的資格,畢竟他背後存在一位不知根底的靠山。
這種多方混雜的事件,隻要是正常人都會謹慎對待。
不過希呂顯然不能歸類于正常範疇,一個奇迹建築,光想想就覺得其中定有大圖謀,也必然有大機遇。
既然馬修選擇明哲保身,那希呂隻能去見阿帕奇。
希呂是個行動派,直接朝着霜凍嶺的方位走去,或許他心底也認爲阿帕奇是絕對沒有底氣拒絕他。
野地精騎着野豬匆忙追上希呂,他心底暗自祈禱,希望牛頭人希呂能夠理智一些,最好盡快上報組織。
可惜野地精不會明白希呂的想法,組織階級固化,想要出頭必須證明能力和價值,即使希呂也不例外。
在霜凍嶺北側的地窟中,那千百條暗窟回廊内,阿帕奇正幽居于其中一個窟穴。
阿帕奇一如往常,他仔細的照料着蘑菇田,在不遠處的蟲侍·翅螂正收割成熟的微光蘑菇。
這些蘑菇大部分用于飼養嗜蟲群,剩餘則是他修行的資糧。
除此之外,在農田的一側,那裏單獨開墾了一小塊田地,用于種植特殊魔植·土窟豌豆。
這株土窟豌豆幾乎是阿帕奇最珍視之物,價值遠在翅螳之上。
就在阿帕奇如老農夫般給蘑菇田施肥除草之際,手腕上獨特的刺青紋身微微閃爍。
這是陰冷學會的标志,一個銜尾蛇的刺青紋身。
在學會成員之間可作爲聯系的工具,也是進入一些黑暗集會的憑證。
“希呂!”
阿帕奇放下手中的肥料桶,他有些疑惑希呂爲何在這個時候找上他。
薩滿教團與蠕蟲教團雖然同屬于陰冷學會六教團,但平日幾乎從未有過接觸。
陰冷學會成立至今,派系現象日趨嚴重,其中固然有教團之間的種種龌龊,但高層漠然置之的态度也是一大誘因。
阿帕奇心中思緒亂飛,他将翅螳召于身側,又從窟穴深處的小屋裏取走三粒豌豆。
如此準備妥帖之後,他才動身前往地表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