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七鰓鳗紮入如同堆積爛肉般的克萊體内,克萊這種特殊情況下,馬修也不清楚能不能成功洗禮。
克萊身上的變化需要持續一段時間,馬修将新的學士梅丹召來。
梅丹的年紀與馬修相符,身上擁有同齡人不曾擁有的成熟。
在追随賽裏斯學士的時間裏,他迅速掌握通用文字,聽說最近已經開始接觸秘文翻譯。
梅丹的才智不止于此,據馬修所知,賽裏斯學士生前的「爪」實驗中,梅丹一直是核心成員。
與梅丹同樣優秀的還有恩佐,不過恩佐年紀較大,潛力已經耗盡,所以賽裏斯學士臨終前推梅丹上位。
梅丹一身束腰長袍,站在馬修眼前簡直如同另一個他。
不過唯一不同的是那雙眼睛,充滿了生氣與探究欲。
梅丹望向一旁的克萊,眼神中明顯露出一絲擔憂。
“不用擔心,克萊正在接受洗禮,他崩潰的肉體會穩定下來的。”
馬修安慰着梅丹,說實話馬修心底也不确定克萊現在的狀态。
梅丹看了看馬修,又望了望他背後的神祇浮雕,心底有了些許猜測。
“這孩子真聰明!”馬修覺察到梅丹的神色,心中暗道。
“梅丹,你願意成爲主的信徒,并成爲我的祭司團成員嗎?”馬修問道。
“祭司團?”梅丹疑惑問道。
“對,祭司團。”馬修肯定的說道。
他指着那神祇浮雕,面色顯得陰柔,“偉大的星之子不會眷顧任何凡人,那我們就自己截取力量。”
梅丹注意到馬修那左邊空蕩的袖口,盡管馬修掩飾得極好,但依舊有不諧之感。
“大人,身爲烏諾克家族的屬臣,我沒有拒絕的資格。
不過我能詢問一個問題,您是要舉行一場大祭嗎?”梅丹問道。
馬修目光突然一冷,梅丹過于聰慧了,這讓馬修有種超出掌控的感覺。
馬修右手平伸,手掌橫于浮雕的喇叭狀鼻端下,又一條七鰓鳗從中探出。
“想知道我的計劃,那就接受這份饋贈!”
馬修很想知道,梅丹面對和馬修曾經相同的選擇,他會如何來應對。
七鰓鳗将無鱗長身纏繞在馬修手腕上,布滿螺旋吸盤的口器朝着梅丹發出無聲的威脅。
梅丹雙臂微微張開,坦然接受這份饋贈,他那深邃的黑色瞳孔盯着馬修,裏面不含一絲雜質,全是滾燙的忠誠。
“賽裏斯老師曾經說過,爲主而侍,奉主而行。
我一直沒有理解這句話,在我心中,每個人的靈魂都是獨一無二的,都是自由而獨立的。
直到我聽到了您的那段奴隸往事,還有其他人的經曆。
經曆百種千樣,但無一例外都是屈辱和悲慘的。
人類是被壓迫者,是被奴役者,是低等種,這樣的狀況似乎從有曆史記錄出現的那一天便存在。”
七鰓鳗已經環繞梅丹的脖頸,但梅丹神色坦然無懼,他的話似乎遠比這場洗禮更重要。
“大人,請您務必解救人類的命運,成爲英雄。”
話一說完,梅丹便因窒息而休克過去,直挺挺的倒在地上。
馬修嘴唇微動,長久之後化作一聲歎息,“命運?!我自己的命運還無法掌控,何來人類的命運。”
看着地上的兩個人,馬修盤坐雕像之前,心中默默盤算自己的計劃。
他心底已經爲這個計劃取好代号,就叫鸠鳥。
鸠鳥計劃,目的便是鸠占鵲巢,鸠鳥自然是他,那鵲巢就是侏儒凱的蟲刑之大祭。
鸠鳥想要占領鵲巢需要三個步驟,一是确定鵲巢位置,二是誕下鸠鳥之蛋,三是等待鵲鳥孵化。
目前第一個步驟已經完成,那顯眼的圖騰柱就在烏拉爾之山的東南方向。
天清氣朗之時,馬修甚至可以在嚎叫之頂上遠遠眺望,那裏有正在建造的圖騰柱工程。
第二步,誕下屬于馬修的鸠鳥之蛋,這一步光靠馬修一個人是無法完成的。
馬修需要組建一支祭司團,這支祭司團的成員起碼需要六人。
馬修目前心中的人選有五人,克萊、梅丹、威爾斯、米森與基克。
四位家族中的幹部,加上一位新上任的學士。
雖然其中幾人無法确定忠誠度,但如今得用的人手并不多,能湊足五位預定人選已是幸運。
目前爲止,對于預定人選的洗禮正穩步進行。
如果曆代侏儒祭司見到馬修的行爲,一定會認爲他在亵渎神靈。
七鰓鳗是聖潔之靈物,是觸碰神祇念頭的紐帶,這種神秘應當被小心封鎖。
在侏儒群體中,信徒唯有長久的虔誠祈禱,日日的頂禮膜拜,再被要求觀察數年時間。
如此方可有一絲機會接觸這偉大的神秘,得到稀有的洗禮機會。
沒有哪個祭司如馬修這樣,接連不斷的通過神祇雕像索取七鰓鳗。
可惜沒有誰能夠阻止他,他擁有完整的神祇雕像,還有儀典丘·玉質胫骨。
這相當掌握了門和鑰匙,門後飼養的七鰓鳗相當程度上任他取用。
當然經過一系列的事情教訓,馬修在取用之時也加倍小心。
有人飼養,自然有人看護,他雖掌握門和鑰匙,但依舊需要小心翼翼。
在完成對克萊與梅丹的洗禮,馬修暫時停止了下一次的洗禮。
在接下來的一段時間裏,馬修一直關注圖騰柱的情況。
另外,那來自陰冷學會的野地精也快被他榨幹最後一點情報了。
在從野地精嘴裏了解到陰冷學會的本質後,馬修心裏已經打消了繼續接觸的念頭。
對于一位人類來說,進入陰冷學會這樣的組織,注定要背負起高額貸款,在餘生中爲債主打工。
那位牛頭人希呂倒是個麻煩,對方一直等待他的回複。
如果一直晾着希呂,或許對方會認爲自己在躲避他。
“我需要你爲我做一件事情!”
馬修從口袋中取出一塊寶石,他拇指和食指捏住寶石,并放置到野地精眼前。
“咒法寶石!你怎麽會有這樣的東西,這可是末位施法者也看重的。”
野地精眼底冒光,貪婪的情緒都快滿溢出來。
馬修原本以此誘惑野地精的,但野地精無意中的這句話提醒了他。
咒法寶石的貴重毋庸置疑,但阿帕奇卻以補償爲理由給予他。
原本他就一直心有疑慮,所以将咒法寶石滞留不動。
現在看來,這枚咒法寶石果然大有問題,應該說是阿帕奇大有問題。
“你如果将它給予我,我可以爲你做任何事情。”野地精說道。
馬修若有所思的摩挲着寶石,他說道:“你投身于薩滿教團下,簽訂的還是最苛刻的原速學徒貸。
就像你自己說的,這種貸款雖然無抵押、無身份審核,無資産核查,但高額利息足以讓你幾輩子難以償還。
那麽現在以你的經驗判斷,這枚咒法寶石足夠償還你的貸款嗎?”馬修問道。
“夠了,完全足夠,它至少價值五百枚金币,如果遇到适合的買家,翻上一番也說不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