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修”手掌前,五指張開,而後直接彎曲,如同扣住無形空氣。
一根根靈絲從半空垂落,眨眼間便在此水澤上立下絲籠。
“納西之父得你饋贈,生命本質升華,從而引發冥冥之中的眷顧,以野蟲之身竊居神眷之位。”
“馬修”話語中滿是不忿,隐隐之中還有一絲妒忌之意。
博古樹卻是長歎一聲,“神下五聖位,一爲靈感,二爲牧主,三爲冠軍,四爲天選,五爲神眷。
就算百多年前的争冠之年,能達到冠軍之成就者也寥寥無幾。
它一個水蜘蛛出身,就算天性狡詐,手段毒辣,容易讨得織網之神的歡心,也不可能達成靈感之成就,更别提億萬中無一的神眷。”
“你果然是綠精靈!”
“馬修”這一次用肯定的語氣,随後又道:“傳聞中綠精靈是曆史的守護者,你們立場向來中立,且崇尚秩序。”
博古樹枝丫抖動,語氣淡然道:“或許吧!”
他沒有否認,也沒有承認。
這種态度本不應該出現在綠精靈身上,或許是不應該出現在主母所認知的綠精靈身上。
“你或許應該糾正一下這個錯誤,讓秩序重歸安納西群體中。”
“馬修”語氣顯得小心翼翼,她不想惹惱一位不知根底的綠精靈。
博古樹并未立即回複主母的問題,作爲樹傀的半精靈古屍站立于水面上,環視周圍的一條條無形蛛絲。
“靈氣操機術,織網之神創造的蛛神術。
我聽聞過關于這門神術的傳說,曾經祂憑借這門神術在混沌之海中捕捉了一頭巨孽。”半精靈古屍的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着“馬修”,語氣中滿是贊歎。
“博學的綠精靈,不要拖延時間。
雖然我不清楚這個人類對你有什麽作用,但我清楚他一定非常重要。”
“馬修”冷笑着,這個人類的生命早已經被她握在掌中,隻需要一個念頭就能掐斷他的生命。
“一個人類而已,值得你冒這個風險嗎?”博古樹問道。
“區區一個人類,竟然也敢毫無防護的面對一位末位牧者。
這簡直就像一盤餐食被端到你的面前,試問你不會去嘗試這道菜肴的味道。”
“馬修”哈哈大笑,他擡起左肩膀的斷臂,眼裏盡是對這個弱小人類的不屑。
“你知道嗎?最讓我愉悅的是這個人類還存有意識。
雖然他的肉體被我操縱,但他還能透過眼睛去看,通過耳朵去聽,通過鼻子來嗅。
我簡直能感覺他的靈魂在恐懼,在哀嚎,但這一切都是他無法抗拒的。”
“馬修”右手撫胸,語氣急促,激動的渾身發抖。
“時間到了!”博古樹突然道。
“馬修”一驚,手掌一揮,筆直紮在水澤上的無形絲線剛要收束,卻被一陣熱風吹散。
“混亂之風,你是元素法師,該死的僞信者。”主母一陣喝罵,卻也無法阻止她的靈絲被吹散。
“解!”
一根透明管狀藤條紮進馬修腦後,在貫注一股元素之力,将馬修身上的靈絲一一沖開。
操縱的靈絲解開,馬修癱倒在地,眼睛裏已經沒有往日神采。
“算了,你走吧!”
博古樹對馬修感到失望,或許他的真誓出了問題,又或許他該尋求其它途徑來解決自己的問題。
巨蛤背負着馬修,以及重傷的蜥王,它不知道該往哪裏去,馬修第一次沒有對它發号施令。
于是巨蛤來到了曾經的巢穴,一個用腐爛枝葉搭建的巢穴。
馬修躺在巢穴裏,一動不動的躺了三天,直到傷勢恢複一些的蜥王叫醒了他。
馬修支起身子,渙散的眼神逐漸有了焦點。
主母的事情對他的确算是一個重大打擊,這也給他一個深刻教訓,原來旺盛的好奇心真的會害死貓。
“走!回烏拉爾之山。
既然博古樹靠不住,那就依靠星之子,哪怕是以失去理智爲代價。”
馬修走上巨蛤背部,蜥王跟随在後,緩慢爬行上去。
返程的途中,馬修将餓了三天的野地精帶上。
烏拉爾之山,這座馬修第二次人生的起始之地,他決心在這裏獲得真正的力量。
在嚎叫之頂,馬修習慣性召喚賽裏斯學士,但卻等來了一個噩耗。
年邁的賽裏斯學士死于一個寒夜,他的屍體被埋葬于南薩之鎮的墓園。
新的學士由他的弟子,一個名爲梅丹的少年繼承。
梅丹與田鼠屯的基克組成了議事廳機構,勉強管理着地下大舍的一切事務。
威爾斯與米森依舊各自統率士兵,對地下大舍中的居民進行軍事化管理。
唯有克萊,這個自願成爲實驗體的幹部,如今隐藏在實驗室裏,他的情況不容樂觀。
馬修花了一天的時間了解并處理了政務,在夜裏他秘密召見了克萊。
在見到克萊的第一眼,馬修便清楚實驗失敗了。
已經如同一堆爛肉般的克萊,顯然處于實驗失敗後的畸形狀态。
“大人,您的手臂!”
盡管克萊處于這種狀态,但他的忠誠依舊存在。
“放心,很快你就能夠免受這份痛苦。”
馬修單手持着玉質胫骨,将畸形克萊引領至神邸浮雕前。
“克萊,還記得我的身份嗎?”
馬修在浮雕前靜止不動,石壁投下的陰影遮住了他的上半身,讓他人無法看清他的表情。
“當然,您的烏諾克家族的主人,也是我效忠的對象。”
“不,除了這些,還有嗎?”馬修繼續問道。
“高山恐怖之王的祭司?”克萊遲疑道。
馬修走出陰影,靴子在磚面上發出清脆聲響,他輕輕道:“不,準确的說是祭司學徒。”
“我的信仰不夠虔誠,我對主的祭祀也從未進行。
不過即使是這樣,我依舊能行使祭司權力,爲你進行洗禮。”
馬修舉起玉質胫骨,這象征曆代祭司的物品在馬修手裏又開始了它的使命。
“我可以嗎?”畸形的克萊問道。
“閉上眼睛,慢慢躺下,不要抗拒,放松心靈。”馬修以命令的口吻說道。
習慣性服從的克萊立刻躺下,他身上的爛肉不時的掉落下來,膿水很快滲入磚頭縫裏。
馬修的瞳孔逐漸發紅發亮,如同滾燙的烙鐵,強大的精神投入到神邸浮雕内。
“來吧!追尋這血液的味道抵達于塵世,爲主的仆從淨化肉身。”
不多時,一顆熟悉的扁長腦袋從浮雕象鼻下探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