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田鼠屯中。
馬修從床鋪上醒來,身旁是一本翻開的書籍,上面滿是各種圖解和文字。
“咚咚咚!”
一個年輕人闖進了閣樓房間,他手裏端着熱騰騰的蔬菜湯,還有幾條煙熏烤魚。
“骨頭大人,又有幾夥盜匪來到田鼠屯,按照您的吩咐,他們都加入了我們的狼群。”年輕人讨好的道。
“叫老匪過來!”
馬修慢條斯理的享用他的餐點,手掌一揮,年輕人趕緊回去傳令。
“已經兩百多人了!”
馬修透過窗戶,可以看到田鼠屯到處都是那些盜匪,他們在這裏交易貨物,購買骨質或石制武器。
老匪踏着吱嘎響的樓梯,他身上是一副鑲鐵皮甲,腳上是一雙鹿皮靴,腰間别着骨匕,背後挂着一把長弓。
“很有精神!”
馬修穿回了自己的束腰長袍,宛如一個學者對老匪微笑道。
“狼頭,您的狼群已經磨好牙齒,随時撕咬您的敵人。”老匪精神振奮的道。
“我臨時給你一項特别的任務!”馬修将一張羊皮卷紙遞給老匪,“往北走,你會遇到一群特殊的人,将這份皮紙交給他們,然後你就可以回來了。”
老匪愉快的接下這項任務,并且迫不及待的去執行,因爲他清楚這田鼠屯已經是一處危險區域了。
老匪也沒有什麽要攜帶的東西,臨走前又去了一次田鼠屯的雞窩。
當他從雞窩出來,時間已經到了下午,出來的他失去了長弓。
“基克那該死的奸商,不知道他施得什麽惡咒,骨頭大人竟然同意他繼續經營田鼠屯。”
老匪一邊走一邊罵罵咧咧的,在田鼠屯的雞窩中他已經失去了兩件武器。
“那些“母雞”的技術真好,可惜我的長弓和匕首,這地方消費太高了。”
老匪消失在田鼠屯的道路盡頭,他沿着低矮灌木叢旁的溪流而行。
老匪一邊趕路,一邊抱怨,“骨頭大人是個好頭兒,可就是太神秘了,總覺得無法依靠。”
大約三個小時,老匪找了一處河灘地生起營火,“北邊,我都快抵達烏拉爾之山了。”
老匪從腰帶掏出苦荞麥、洋蔥、土豆、熏肉片,将材料混在一起,一鍋亂炖。
老匪坐在河邊,他摸着腰間的皮紙,心思起伏不定。
“骨頭大人與鐵霜強盜團的沃森産生沖突是不可避免的,最近兩邊都在擴張人手。
可鐵霜強盜團在亂石丘的号召力太強,遠非骨頭大人可比的。”
老匪坐在河灘地一陣糾結,他歎氣的想道:“别怪我,我也不想,但強盜從來都是站在勝利者一方的。”
老匪這麽一想,馬修的恩典頓時抛到腦後,開始操持他的晚餐。
就在老匪喝着他的湯羹時,不遠處隐隐綽綽有亮光,并且光源越發靠近他的位置。
老匪一腳将營火上的火堆踹翻,随後收起腰包,彎身往來時方向潛行。
“斯!”
一頭巨蜥與老匪面面對面,相互凝視許久。
老匪吓得牙齒打顫,整個人向後仰倒,但卻撞到了某個堅硬之物。
“盾矛兵!”
三十個身穿輕甲,手持大盾與鐵長矛的兵衛在老匪背後筆直站立,而老匪撞到的正是一面大盾。
“你是大人的信使!”
威爾斯騎着矮腳馬上前,他拉下頭盔上的面罩問道。
“大人?”
老匪無意識呢喃着,大腦瘋狂搜索着某位大人物。
“對!”
老匪連忙起身,“我就是大人的信使!”
另一位矮腳馬騎士上前,他将騎士槍架在老匪肩膀上,“哪位大人?”
老匪轉過頭面向這位騎士,他露出一張苦瓜臉,“自然是那位大人!”
“克萊,不要沖動!”威爾斯語氣沉穩的道。
隻見威爾斯翻身下馬,從老匪腰間抽出皮紙,打開一看,頓時笑了起來。
“馬修大人已經部署好了,我們隻需要按照計劃進行。”
老匪愣在原地,他指了指威爾斯手上皮紙,又轉頭望了望那一排排盾矛兵。
“原來如此,我早該想到。”老匪低語道。
田鼠屯,東北方的枯水溝。
隔着枯竭的水溝,鐵霜強盜團與馬修的群盜正在罵戰。
馬修揉了揉眼睛,這種小規模的村鬥他實在提不起興趣,尤其是在他已經提前布置暗手的情況下。
隔着枯水溝,沃森在一衆強盜團的擁簇下緩步而來。
沃森身邊除了鐵霜強盜團的成員,還有許多召集來的盜匪,大約百十來号人。
馬修這邊堆滿了人,三百多人擠在一起,真是黑壓壓的一片。
可除去老弱婦孺,還有殘疾的,隻有六七十可戰鬥的盜匪。
沃森似乎看穿了馬修的虛實,那些擁簇在馬修身邊的群盜隻需要一次猛擊,便會立即潰敗。
馬修這邊聲勢極大,可除了身邊的原鐵霜強盜們,其餘都是目光閃爍,隻有表面兇猛,實則内裏怯弱。
沃森依舊赤裸着上半身,那些傷疤仿佛他的榮耀,所有盜匪都在他的目光下低頭。
“這裏隻有一個頭狼!”沃森朝着馬修低吼着。
馬修對比了一下自己與沃森的實力差距,似乎除了身體強度相當,戰鬥意識與技巧都差距甚遠。
沃森不斷說些恐吓的話語,隔着枯水溝,雙方的人都在不斷進行罵戰。
這樣一直持續一個小時,或許大家都累了,罵戰逐漸停止,所有人意識到該動真格的了。
在馬修的陣營中,一些盜匪已經摸過枯水溝,悄悄站到沃森的隊伍裏。
“大人,該進攻了!”
馬修身邊的原鐵霜強盜們有些着急,再這樣下去他們的人心馬上就會散了。
馬修也不在意,他雙手攏在袖口中,兜帽遮住直射來的陽光,讓人看不清他的表情。
“再等等!”馬修開口道。
沃森也不着急動手,因爲他覺得對方的人支撐不了多久,他們的勇氣會一點點消磨。
時間一點點過去,果然馬修這邊隐隐有争執聲傳來,一些盜匪勸說馬修向沃森投降。
忽然,有馬蹄聲從枯水溝一側傳來,緊接着是重重的腳步聲。
沃森慌忙向後望去,隻見一排排盾矛兵向他這邊壓過來。
“烏諾克家族的盾矛兵!”
沃森腦海裏瞬間想起馬修曾對他說過的話,他意識到自己早已經被對方玩弄鼓掌之中。
沃森怒視對面的馬修,“你早就計劃好了!”
馬修面無表情,站立的地方從未移動,仿佛從頭到尾都是一個旁觀者。
一些心思靈活的盜匪又開始換了陣營,馬修這邊的人手漸漸多了起來,沒過多久便超過沃森那邊。
“投降吧!”
馬修拉下兜帽,對面隻剩下三十多個鐵霜強盜,而所有遊散盜匪都站在他這邊。
沃森統率的鐵霜強盜團腹背受敵,可盡管如此依然沒有一個鐵霜強盜離開陣營。
“可惜!”
馬修知道沃森不是一個甘于人下的人,所以這種人隻能讓他歸于死亡。
馬修手掌一揮,盾矛兵頓時壓上去,大盾組成盾牆,長矛刺擊,極爲有效的收割生命。
沃森如餓狼般沖向馬修,但無數盜匪硬生生将他拖進枯水溝中,一個又一個盜匪撲上去。
“這就是我的狼群!”
馬修一直不曾移動半步,俯視着溝中浴血奮戰的沃森。
沃森一手持圓盾,一手持短斧,攻守兼備,即使敵人猶如狼群襲擾,他也不曾有絲毫慌張。
可惜體力終有枯竭,在殺死第十一個盜匪時,他的小腿被一把木矛紮穿。
緊接着小腹、右臂等,傷勢不斷累加,最後倒在屍堆上。
“投降!”
三位矮腳馬騎士舉着烏諾克家族旗幟,他們沖擊着鐵霜強盜團的防禦線,口中不斷發出怒吼。
在沃森倒在枯水溝後,鐵霜強盜團便紛紛放下武器,并跪在馬修的腳邊。
原本還歡呼雀躍的群盜,在看見鐵霜強盜與盾矛兵以及三位騎士下跪後,也如壓倒的稻麥般紛紛下跪。
馬修成爲這片土地上唯一站立的人,他環視四周,僵硬的表情終于有一絲松動。
“無上的權力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