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乍聽姑娘言語,楊書還不大明白。
但稍微琢磨琢磨,再看她作态,便也反應過來。
該是以爲這貼身的衣服,是楊某人幫忙換的……也可能是單純的調侃。
啧……不知爲何,楊書隻感覺:
不愧是你!
就是也沒啥新意、
楊書沉吟着,尋思該怎麽說,才顯得不太冒犯。
卻有人先一步說道:
“想多了,這位不是個浮浪子弟,斷不可能占你這個便宜……即便你是個青樓女子!”
說話這人聲音清冷,但落到最後四個字,來人明顯加重了語氣。
顯得不太自然……
說話間,卻也走了進來。其雙手環抱,冷眼看着淚春,繼續說道:
“不過對你來說,應該會覺着很失望吧。”
……
看清來人模樣,淚春姑娘笑容依舊妩媚,目光卻是一凝。
“鵲劍仙……”
淚春下意識,調動起僅有的氣血。
雖然不動聲色,卻也瞞不過楊書與隐娘。
一時間,屋中安靜下來。
……
楊書站在兩個女人中間,無形中,似乎看見雷光閃現。
氛圍,也有那麽一絲絲可怕。
他自然知道,這二位曾經有過一番交鋒。
關系不可能太好!
可若這二位女俠真動起手……房子指定是沒了。
便輕笑一聲,說道:
“昨個時間太晚,我這一時半會兒,卻也找不到女大夫,隻得麻煩下老闆娘……真是幫了大忙!”
說着還眨眨眼。
淚春:“……”
她停頓一會兒,終是放下了戒備,剛撐起的身子又躺下。
左右如今重傷未愈,打也打不過的。楊書又搭好台階,若不給這個面子,未免有些不識擡舉。
但也不多言,隻道個謝。
“多謝……姑娘援手。”
隐娘卻不說話,還别過頭去不看她。
楊書在一旁暗自點頭。
隻要沒打起來就成!
他搬張椅子坐好,靠着床邊近些,開口問道:
“卻不知姑娘惹了什麽禍事,竟受如此重傷,幾有性命之危?”
他這話,倒是一點也不誇張。
按天眼反饋,這姑娘先是被人以長劍刺中腹部,肝都被戳了個口子。
更有淩厲劍氣肆虐,極端痛苦不說,還消磨氣力,增重傷勢。
除此之外,還多出兩股暴躁靈力!
一風一火,侵蝕經脈。
完全是在死亡邊緣打轉。
連鐵拐李都說,若沒有極強烈的求生欲,淚春決計走不到這個小院。
而楊書比較在意的,便是是那股火毒……
有很熟悉的感覺!
便稍顯多嘴,問了這麽一句。
然而出乎意料,又在情理之中的是……淚春姑娘并未回答。
她歎口氣,似乎很抱歉:
“先生于我有恩,本不該隐瞞,但這事,已經給這裏帶來許多麻煩,若再說清楚原委,恐把先生拖入不可測的深淵……”
聽到這話,一旁的隐娘神色微動。
往淚春那邊看了一眼。
内裏嘀咕:這女人還算有點良心。
楊書則輕輕點頭,明白了淚春的意思。
顯然,這是不想他問太多。
可爲什麽呢……
是不想給他添太多麻煩,還是不太好說出來。
亦或兩者都有?
無論是哪個緣由,淚春既然不想說,這麽問也問不出個結果。
那就随緣吧……
便輕笑着言道:
“既如此……姑娘且先修養,以我友人所說,隻要按時用藥,三五天便能好個大半。”
淚春微笑,言語少了些妩媚,多了些溫柔:
“先生的恩德,小女子會記在心裏。”
“啊……沒必要,捎帶手的事。”
楊書笑笑,站起身,拿起那藥碗:“這邊卻有兩個來尋我,還需去看看有什麽事,你們二位……便好好聊聊吧,最好和睦一點。”
說罷轉過身,往外走去。
門軸吱呀轉動,再次管好,依稀能聽到楊書的言語。
“難得啊!時間這麽早,你二位卻一起登我的門!”
話趕話,便熱鬧起來。
……
相較而言,屋裏的氣氛就有些凝重了。
沉默對視許久,隐娘才挪動身形,往床邊走去。
那動若脫兔的氣勢,頗爲吓人。
但走到近前,卻隻是側身坐在椅子上,審視着重傷的玉羅刹。
淚春維持着笑容,似乎一點也不慌。
甚至還拍拍身下的床鋪,調笑道:“咋樣,是不是很羨慕啊,要不要一起來躺一躺?”
“……”
隐娘的眼睛,彎成一個危險的弧度,神色更加冰冷:
“按着他說的,我不想在此動手,但這并不代表……你可以肆無忌憚的挑釁。”
殺氣波動,讓一旁的哮天犬,都打了個哆嗦。
差點就睡醒了!
淚春的笑容有些僵硬。
暗驚鵲劍仙實力增長迅速!
前段時間,還隻是稍勝一籌,遠沒有這麽強的壓迫感……
便哭起一張臉,作哀歎狀:“這位姐姐,咋還開不起玩笑呢?”
“我從不開玩笑!還有……别叫我姐姐,我不是你姐姐!”
隐娘皺眉:“而且論起歲數,你還比我大上幾歲!”
“哎呀,你是這麽論的啊……”
淚春掩着嘴,笑彎了眼:“那我該叫你妹妹?”
“别扯這些有的沒的,我跟你,沒有半點關系!”
隐娘神色鄭重,劃清界限的姿态非常堅定。
淚春翻個白眼,順勢躺平,閉着眼睛:
“好吧好吧……那鵲劍仙大人,擺出這副兇巴巴的樣子,是要審問我什麽?”
“的确有事要問。”
“問吧問吧,小女子命都在你手裏,絕對知無不言。”
隐娘抿起雙唇,身體微微前傾:
“陰司接近楊書,到底有什麽目的?”
聽到這問題,原本虛弱的淚春翻了個身,整個人活泛許多。
整張臉都在笑:
“這個好說,我也不瞞你,一開始呢,接近楊書确實有所圖謀,旨在調查他與閻羅之死的聯系。”
隐娘撐在膝蓋上的手,微微握拳,又問道:
“那現在呢?”
“現在?那還用說嗎!誰想管那老東西怎麽死的?”
淚春笑得更開心了:“遇見這樣寶藏般的男人,我如今滿腦子都在想,怎麽把他抓在手裏……”
說着還做出一個貓爪動作。
配合笑容,姿态誘人。
當然,對隐娘來說沒有效果。
她罕見的露出一絲笑意,言道:“既然如此,那我明白了。”
但這笑容一閃而逝,緊接着低下頭,也不說話,做深入思考狀。
沒來由的,淚春心中發毛。
“你……你不會是在想,要把老娘埋在哪兒吧!”
隐娘臉色微變,有些驚訝:
“陰司有讀心神通在傳?”
“啊……你是真想殺了我!”
“不可以嗎?你我本就不是通同道,若楊書不在此處,少不要得做過一場,而我勝算能有八成。”
“……”
淚春艱難地點出手指頭,一時無言。
隐娘卻若無其事:
“屆時我生你死,若時間允許,自然得把屍體處理好。”
淚春苦笑一聲:
“我是不是該請你留個全屍?”
“這要看情況。”
隐娘想了想,認真說道:“若無人追擊報複,我可以滿足你這個要求。”
“……”
淚春姑娘不說話,隐娘卻在繼續說:
“不過放心,你現在身受重傷,若此時動手,既損了這裏的體面,也讓楊書難堪。”
“……”
“所以我想了想,還是等你傷愈,再讓楊書看清你的真面目,我再動手殺你……會比較妥帖。”
淚春原本捂着耳朵,聽到此處,實在是忍無可忍!
尖叫道:“什麽跟什麽啊!我什麽真面目啊!”
……
……
這一聲尖叫,極具穿透力,倒是驚道了院中飲茶談話的三人。
厲江與葉清,動作都是一停。
往堂屋的方向看去。
以二人修爲,愣是沒發現屋中有人。
還是女人!
厲江登時一樂,贊歎道:“可以!金屋藏嬌!”
楊書正想着旁的事,關注點就比較奇特。
疑問道:“金烏?”
葉清更是滿腦子正事,當即言道:
“對!此前的九嬰封豕,與更早的巴蛇之亂,都是金烏在背後支持,它如今還被壓在長白山下。”
厲江左右看看,完全說不出話。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