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難不死,必有後福。”
要麽怎麽說老祖宗說的話是金玉良言呢,這話放在此時的駱永勝身上,簡直不要太應景。
這幾日,駱永勝走路都帶風。
外人看來隻道是這位駱員外是人逢喜事精神爽,隻有駱永勝自己知道,他現在心裏有多麽的痛快。
自打那日對簿公堂在生死線上滾一遭之後,這往後的日子,那可真是一帆風順,簡直宛如開挂的人生。
先是搭上了章炎這條線,而後順利拉攏洪州當地的商人加入他的CBD計劃,末了沒想到老天爺又給他安排了一份大禮。
交了一個阿拉伯來的朋友。
當蒲向東帶着随從,走駱永勝位于長江口岸的港口,押着那幾艘載滿絲綢的船隻離開後,駱永勝可是連着笑了好幾天。
耿百順都不明白駱永勝在開心什麽。
五萬匹絲綢呢,若是賣給這蒲向東,少說也能賣個幾百兩黃金,按照眼下大宋的彙兌,這可是小十萬貫的巨額财富。
結果倒好,駱永勝不要黃金要馬匹?
“我要那麽多的财富有什麽用?”
當錢多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它就隻是一個單純的數字,駱永勝不在乎錢多錢少,他對錢也沒有興趣。
自打發家之後,駱永勝何曾去紙醉金迷,花錢買春過。
他現在惦記的貨币發行權,目的可不是爲自己造出海量财富,而是爲的通過控制經濟的方式間接控制洪州城。
所以,駱永勝甯願選擇要馬匹也不要黃金。
當然可能會有人覺得,爲什麽不在第一次的時候先換黃金,然後拿黃金買更多的絲綢,第二次的時候置換更多的馬匹。
駱永勝倒還真想做一次倒爺,可是這年代的海洋運輸效率,實在是太低了。
不說來回的路程時間漫長,人家蒲向東回到國家,總得先把這一批絲綢處理掉,才能做第二次的生意吧,而五萬匹絲綢,駱永勝雖然不太了解這時代歐羅巴貴族的購買能力,但料想怕也到不了小康社會,夠嗆能夠一次性全消化掉。
所以蒲向東出貨必定也是需要一段時間的。
與其這樣來回拉鋸着浪費時間,駱永勝幹脆不要錢,隻要馬。
至于馬匹來到之後如何飼養,南方沒有牧場的問題。
宋唐有驿舍,以洪州爲例,南北兩大都亭,各豢馬匹七十五,西出往四川每隔三十裏設一驿站,養馬十至二十匹不等。
權不說外設驿站,僅洪州當地都亭驿館就養了一百五十匹馬,若加上官府、都督府的馬,怕是兩百匹不止。
那這是靠什麽來養的呢?
苜蓿田!
朝廷爲了鼓勵養馬,給地方官府一個指标,那就是每養一匹馬,可以退四十畝地的耕,改種苜蓿,而這四十畝地,不用納稅。
養一匹馬而已,能用四十畝地嗎?
這不重要,重要的是地方爲了這個減稅的指标,沒少種苜蓿來養馬。
而駱永勝不過要了一百匹馬,又不是成千上萬,别說半個江南,就洪州一城就足夠養的了。
開心歸開心,駱永勝還沒到得意忘形的地步,趕在八月節到來,他爲章炎以及侯秉忠各備了一份禮,忙前忙後張羅着送過去,而後又在前者的引薦下,給洪州當地的官員各備了禮品。
這些禮節,如曹德貴等洪州當地商人,那都是每年必不可少的,駱永勝能有這個資格送禮,反而是說明得到了洪州當地正式的接納。
“賢侄,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節後,駱永勝總算是跑完了人際關系,還沒等歇住腳,又被章炎差人喚了過去,而甫一見面,章炎就神情興奮的通報了一件大事。
“景州打了一場勝仗,景州知州楊延昭破了一部南掠的契丹賊軍,斬俘一千餘。”
剛習慣性揚起商業假笑的駱永勝就怔住了。
楊延昭?
楊家将!
這天波楊府還在呢?
這北宋年的名人駱永勝記得不多,但楊家将的故事可是從小沒少看,天波楊府滿門忠烈啊。
但駱永勝不知道的是,演義它終究是演義,威名顯赫的楊家,實際上隻有楊業和楊延昭這個六郎是真的出名,至于那個被萬箭攢心害死的七郎楊延嗣,更是壓根沒有這麽号人。
楊家的老七叫楊延彬,因爲楊業的陣亡承了父蔭,留在汴京做殿直,楊家的幾個孩子裏面,除了大郎楊延玉随父親楊業戰死沙場,六郎楊延昭留在北地景州做知州,其他的,都舒舒服服在汴京待着呢。
若用滿門忠烈這個詞難免太悲壯了一點。
因爲不知道,所以在駱永勝的腦子裏,下意識便把這位楊六郎給代入進了他認知中的那位,當下不由得便肅然起敬。
他這一嚴肅,反而弄得章炎有些迷惑,北地打仗,難道不應該開心嗎?
“還有一件事,更是天大的好消息。”
說到這裏的時候,章炎刻意壓低了聲音:“官家月初上了尊号,中秋節一過便在汴京郊外典閱三軍,料想,要北伐了。”
皇帝月初上尊号這件事駱永勝倒是知道,因爲洪州不僅張貼告示,還免罪三級。
上的尊号是崇文廣武聖明仁孝皇帝。
當初還把駱永勝給唬的一愣一愣,心說曆史出現了偏差,當今這位皇帝駕崩了呢,不然怎麽連谥号都拟好了。
後來才知道,這他娘是尊号。
感情趙恒這家夥自己閑着沒事,琢磨着曆史前前後後那麽多皇帝,厲害的如秦皇漢武是皇帝,昏庸的如獻帝、後主也都是皇帝,自己頂着一個幹巴巴的皇帝頭銜,豈不是泯然衆皇帝之中了。
幹脆先給自己加串名頭。
于是乎,活着給自己加類似谥号頭銜的皇帝就這麽出現了。
當然朝臣哪裏敢說這是谥号,換個名頭,叫尊号。
而降罪三級的聖旨也讓駱永勝漲了見識。
“恭奉崇文廣武聖明仁孝皇帝聖旨,有诏。”
感情宋朝聖旨的格式是這樣,駱永勝還以爲是昊天明命、皇帝诏曰呢,編劇果然不靠譜。
實際上要不是趙恒折騰着非給自己加這一大串尊号,宋朝的聖旨更簡單,直接一個開頭有诏,然後該說正事說正事就完了。
向大臣宣讀就有敕,向朝堂宣讀就是有制。
因爲大家都知道這是聖旨,是皇帝頒布的。
結果趙恒尊号一加,直接讀有诏怎麽能顯出趙恒這個皇帝已經跟其他的皇帝不一樣?所以隻好開頭加上這一句,讓天下人知道,現在他們的皇帝不是一般的皇帝,是有尊号的皇帝。
趙恒開了個壞頭啊,弄得後面到趙老九的時候,聖旨動不動就是“恭奉光堯壽聖太上皇帝聖旨,巴拉巴拉”。
扯遠了,說回此刻興奮不已的章炎,皇帝閱三軍,汴京城的禁軍厲兵秣馬,北伐指日可待,對他來說那簡直就是一針強心劑。
如果不出意外,自己的詩詞隻要傳進汴京城,那就一定會等來好消息。
駱永勝替章炎感到開心,兩人聊了一陣閑天,門外響起急促的腳步聲,一個驿卒跑了進來。
“天使駕跸都亭,召堂尊前去領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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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可真是說曹操曹操到啊。
聖旨真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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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