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姓駱那個天殺的還有臉給老子投拜帖?”
洪州城北,曹德貴的宅邸。
忙碌一天從商号裏回家的曹德貴因爲自家下人送上的拜帖,惡心的連飯都吃不下去了。
尤其是在拜帖的最後,駱永勝竟然還說了一句共商發财大計。
不知道爲什麽,一看到這六個字,曹德貴就覺得自己的口袋有點發緊。
娘的,定是駱永勝這狗東西又想出什麽騙錢的招數了。
本意來說,曹德貴當然是不想參加的,他在書房裏痛罵了駱永勝兩刻鍾,連平素裏最喜歡的茶具都給碎了,可是氣消了之後,拿着拜帖又沉默下來。
眼下,他還有萬貫家财在那駱永勝口袋裏呢,真跟駱永勝老死不相往來,那這錢是鐵定打了水漂,湊近點,說不準将來還能有要回來的機會。
到底,欠錢的才是大爺啊。
拿不定主意的曹德貴幹脆把所有之前被駱永勝騙過的商人都請到家裏,不出意外,這些人都收到了駱永勝的拜帖,一些沒被騙的也是一樣。
“說不準,這次那駱永勝良心發現了呢?”
大家隻能把事情往好了想,統一給出的态度也是要不就先去看看,探探底,總得先知道駱永勝葫蘆裏賣的什麽藥不是,如果要還是坑,再抽身離開也不遲。
“眼下也隻好如此了。”
這群韭菜合議來合議去,最終不約而同選擇還是去赴這駱永勝設下的宴。
要麽怎麽說是商人呢,就跟蒼蠅離不開屎一樣,哪怕上次被毒了一口,這次聞到味還是得飛過去瞅瞅,吃不吃兩說,總得圍着先轉一圈看一眼。
宴被設在了四海漁家,這是駱永勝在洪州城人盡皆知的定點酒樓,二樓最大的四海閣更是成了駱永勝的專屬包間。
曹德貴等人到的時候,駱永勝已經偕侯三、黃四通候着了,滿面紅光笑容堆砌,見誰都是客客氣氣,哪怕是見到曹德貴也是如此。
畢竟仨人來之前的時候,駱永勝幽默逗趣的将今晚這場宴稱謂爲韭菜商業論壇。
又到了割韭菜的時候咯。
“哈哈,曹兄來了,歡迎歡迎啊。”
駱永勝抱拳拱手,一張臉那是燦爛的緊:“兄弟這些日子可是想哥哥想的緊呢。”
一句話,直讓曹德貴周身哆嗦,手不由自主便捂住腰束,摸了個空才想起,爲了見駱永勝,自己可是一文錢都沒敢裝,連戴了幾十年的玉佩都藏在家裏後院涼亭第三行的磚縫之中。
臉色雖然不好看,不過曹德貴畢竟是個生意人,也不好當面就跟駱永勝怼起來,隻是不陰不陽的諷刺一句:“眼下駱員外身家巨富,不好好奢靡安樂,哪來的閑心想起我們了,難不成錢花完了?”
“你看看,曹兄還生我駱某人的氣呢。”駱永勝環顧四周,沒臉沒皮的說道:“怎麽說,曹兄也是我永勝商号的股東之一,咱倆可是生意夥伴,如今我駱某人有了生财路子,當然第一時間得想到哥哥您啊,哪敢一個人躲起來偷偷吃獨食,那不是太不當人了。”
“呵,你也就這嘴皮子會說人話,卻沒見你幹過人事。”
曹德貴心裏暗罵,不過面上還是接過駱永勝給的台階,總算勉強擠出一份笑臉,擡腿邁步進入這四海閣之内。
四海閣很大,但要說坐下二十多人也不現實,這年頭可沒有那大型圓桌,四海閣内擺着的無非是五六張四方四正的小桌子罷了,一張桌子坐四個人,倒是正好坐下。
等衆人都坐住了,駱永勝提着酒壺開始挨桌爲衆人倒酒,姿态放的很低,每倒一杯,還得打聲招呼,說兩句謙辭客套。
趕等最後回了位置,駱永勝立身站着,舉起自己的酒杯:“我知道諸位對我駱某人有些誤解,不過千錯萬錯那都是弟弟我的錯,我先罰一杯,諸位安坐。”
說罷一飲而盡,兩手持空杯亮向衆人面,複收回又添新酒。
“這第二杯呢,則是我駱某人此來洪州數月,各方面都仰賴在座兄長擡愛照拂,但是呢,因爲某些事做的時候忘了提前打聲招呼,引起了誤會,也是怪弟弟思慮不周,所以這第二杯也該罰。”
話落飲下,再次示杯于衆人觀。
舉起第三杯酒,駱永勝變了說辭:“而這第三杯,弟弟不能獨飲了,因爲弟弟覺得,雖然咱們之間有誤會,可終究大家夥與我駱某人都是商人,什麽是商人,那就是凡事都可以商量的人,隻要有錢賺,那咱們就向錢看。
是是非非抛開,恩恩怨怨不在,其實我也知道,這些日子大家夥沒少多方面探我駱某的底細,弟弟若在虛張聲勢反倒是有些不知好歹了,索性今日便如實相告,咱們坦誠對待。
小弟從不敢忘記自己出身卑微,所以凡事都會先讓人家三分,各位都是咱洪州地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還望也能賞弟弟三分薄面,咱們共飲此杯,便把前怨先擱下,諸位,請酒!”
話到這地步已是把姿态擺的極低了,這些人能願意來參宴,心裏多少還都是對駱永勝拜帖中提到的發财大計有獵奇之心的,故而紛紛對視,擠出笑容應和。
“駱兄請。”
這杯酒能喝,不管幾分真假,面上總算是難得的一片和氣。
客套寒暄的話總有說完的時候,曹德貴也不是坐得住的性格,很快就搶先開門見山,問駱永勝邀請他們的目的,還有便是拜帖中那所謂的發财大計又從何說起。
面對詢問,駱永勝笑言應對:“大家都知道,因爲有了衙門的幫助,本來計劃需要漫長動遷時間的百貨商場眼下都開始興工動土了,如果不出意外,可能提前幾個月便可蓋好,所以就想邀請諸位,加入進來,把各自市行開進駱某的百貨商場内,大家有錢,一起賺。”
有錢一起賺?
娘的,難不成這姓駱的喝了假酒,他會說出這種良心發現的話?
衆人心裏多少有些不信,因爲這不太像是駱永勝的作風。
“還是不了吧,我曹某人的胃口不好,吃不得别人分出來的飯。”曹德貴冷哼一聲,端是一點面子都不給駱永勝:“真要參與進去,隻怕錢沒賺到,又得破一回财。”
“這次絕對不會。”
駱永勝看向曹德貴,眼神裏全是真誠,誠意拳拳:“曹兄稍安勿躁,且聽我駱某人之計。”
說着,便将自己的計劃和盤托出,一時間,整個四海閣鴉雀無聲。
大家都是商人,生意行上的腦子沒有愚鈍的道理,稍一打轉思索,各個眼亮。
彼此觀望,皆颔首點頭。
此事大有可爲!
“不瞞諸位,時下我已請動衙門,隻待百貨商場一開行,鹽鐵司的專營就會搬進來。”
駱永勝适時放出這枚重磅炸彈:“大家都清楚,一旦鹽鐵司搬進來,那就意味着會吸引多少百姓,鹽都買了,又怎麽會不買其他的商品。
而一買起來,不湊夠整數,兌券花不出去,還得自掏腰包,又有哪個百姓願意呢。”
說完,駱永勝不再言語,給了衆人思考的時間。
前景已經勾勒出來了,剩下的就看這些韭菜是否動心。
隻要有錢賺,他就不信這些人能拒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