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
裴允歌接到了鍾盛林他們的電話,告訴她這不是有人逼迫的,是林蘭君請願的。
“歌兒,K洲北部的事,奶奶也很關心。之前在一線接觸病例,感染病亡的也有奶奶的學生。”
林蘭君站起來,拉住了裴允歌的手,語氣柔軟,“這群孩子哪有大型病毒感染的研究經驗……”
裴允歌突然打破沉默,“您是知道,我不願意您去。”
林蘭君愣怔,擡眼就對視上裴允歌好看的瞳眸,顯得澄澈又認真。
爺孫輩的兩人從來沒有這樣僵持着。
校長看到這一幕,也陷入了沉默。
像是林蘭君的這個年齡,隻要去前線,比其他人感染病毒的幾率會大很多。
可林蘭君在這方面的成果,就連海外也是公認,并且迫切希望林蘭君能夠加入研究組織。
裴允歌舔了下唇,聲音有些幹澀,語氣帶着從未有過的懇求,“奶奶,您就不能陪着我嗎?”
她對這個世界的記憶,是上一世林蘭君爲國捐軀,原主躲在房間裏痛哭。
而之前,裴允歌以爲自己阻止了這件事的發生,卻發現事實不如願。
“歌兒,每個人都有自己的信仰,我們科研員的信仰又是什麽?”林蘭君笑着看她。
裴允歌沉默了很久,
她松懈開林蘭君的手,“您這樣說,我還能再說什麽。”
“歌兒,實驗室會做好安全措施的。”校長在旁邊安慰道。
裴允歌不自覺深吸了口氣,壓不住煩躁的輕嗯了聲,轉頭就要走了。
而林蘭君在後面,情急又語氣近似小心翼翼的問她,“歌兒,你會來送我嗎?”
裴允歌隻是停了下腳步,“林院長到時候,還會缺人踐行嗎?”
話落。
氣氛冷凝着。
連校長都沒想到,居然能看到裴允歌有情緒,鬧别扭。
而且對象還是林蘭君。
林蘭君也目光黯淡,有些僵硬的雙手互握,緊張裴允歌真的怨她。
……
門外。
剛剛還一臉冷酷無情的人,現在正蹲靠在牆邊,寬大的連衣帽遮住了腦袋,看上去非常無助。
她有些躁意的揉了下腦袋,一截冷白的細腕從衛衣袖口裏露出,壓低的清冷聲音聽得出懊悔。
“裝什麽呢?你朝林女士瞎發什麽脾氣?”
要是霍時渡不來,都沒想到自家小朋友會自閉的蹲在牆邊,跟幹了錯事似的自我羞辱。
看着好笑又讓人心疼。
此刻,剛從校長室出來的男人唇角不自覺勾起,看着裴某人一個人表演自我分裂的行爲藝術——
雖然我很拽,但這不妨礙我連自己都罵。
“小朋友,再罵下去,哥哥得心疼了。”
裴允歌還沒反應過來,就看到男人漫不經心的俯下身,伸手拉下了她的帽子。
“……”
裴允歌沒想到自己幹這麽掉份兒的事的時候,偏偏就被男人看見了。
但還沒等她挪開眼,借口轉移話題。
忽然聽到他很低的笑了聲,像是不用她藏藏掖掖任何情緒,“别扭啊,我的小姑娘。”
再不等她反應,男人就已經蹲下來,一雙淡色輕漫的桃花眼笑着望着她。
他伸出手,指腹漫不經心地輕蹭了下她有些紅了的眼周,忽然又歎息輕輕抱住了她。
安撫般揉了下她的腦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