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朵也沒追她,自顧自的回了家。
郁舒記得那天,她爲了省這筆錢,就在歌舞團外面的公交站睡了一宿。
要知道那一年,她才十二歲。
那是她唯一一次見過羅夢玲本人,也就是她這個同母異父,有血緣關系的妹妹。
當時兩人都沒說過話,隻匆匆一瞥,郁舒也還年幼,哪裏能記住羅夢玲的樣子,更何況她現在已經長大了。
所以剛剛見到,她才會說自己并不認識。
如果不是羅夢玲提及張朵的話,她也不會想起她這個人來。
“想起了嗎?我是羅夢玲,也是你妹妹。”羅夢玲見她遲疑,便知道她想起來了,立即熱切的道,“我是來找你的,姐姐,你快讓我進去啊,這幾個看門狗太煩了。”
“閉嘴!”郁舒突然罵了一句,把羅夢玲都吓了一跳。
她歉意的跟幾位保安道歉,“不好意思給你們添麻煩了。”
保安見人家郁舒這麽大的腕都能放下身段跟他們道歉,哪裏還會計較,擺擺手說道,“看來是誤會一場,沒事了沒事了,大家都散了吧,散了吧。”
羅夢玲心裏雖然憋屈,但見郁舒臉色不太好,也隻能把不滿憋了回去。
郁舒又讓助理一會去買些飲料點心給保安那邊送去,就當是賠禮道歉了,畢竟給人添了麻煩。
助理也挺不情願的,小聲嘀咕着問了一句,“舒舒姐,她真是你妹妹啊?”
郁舒看了羅夢玲一眼,眼神冷得有些可怕,“你跟我來。”
羅夢玲立即舔着笑跟了上去,“姐,你這妝造真好看!我看過你們這部劇發布的定妝照了,你簡直豔壓全組女藝人啊!”
她說這話的時候,女二号正好從對面走過來,大概是聽到了這番話吧,往這邊看了一眼,随後臉色不悅的走了。
郁舒也來不及去解釋什麽,帶着羅夢玲到了自己的化妝間。
化妝師本來也在裏面的,郁舒客氣的請他們暫時出去一下,等到房間隻剩下兩人後,郁舒才問羅夢玲,“你來做什麽?”
“我來投奔你啊!”羅夢玲直白的道,“我媽說了,你現在當上女一号了,還挺紅的,讓你帶帶我,讓我也入行!我對當明星挺感興趣的!”
這件事之前張朵給郁舒打過電話,她當時就已經義正言辭的拒絕了,還惹怒了張朵。
本以爲已經斷了張朵母女倆的念想,卻沒想羅夢玲直接找到劇組來了。
甚至一來就給她惹了不少的麻煩……
要不是怕鬧得太難看,叫别人看去了笑話,郁舒當時就會讓人把羅夢玲給趕走。
“我已經在電話裏回絕過了,這件事我不會幫忙,你就别想了,趕緊回去吧。”郁舒冷冷開口,态度依舊很堅決。
“你可是我姐,怎麽樣也得幫我的吧!”羅夢玲卻不依不撓的,“再說了,你現在這麽大的腕兒,幫我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又不是很麻煩!以後我要是紅了,肯定會很感激你的!”
“首先,這一行沒你想的那麽容易,而且我也不會幫你。”郁舒拒絕得很幹脆。
“我媽說了,我們是你在這個世界上爲數不多的親人了,你不幫我誰幫我?”羅夢玲見郁舒态度堅決,索性開始道德綁架。
可她不知道,這件事徹底踩在了郁舒的雷點上。
所以她語氣更森冷的警告道,“奶奶去世後,我在這個世界上就沒有親人了。”
“那你也是我媽生的啊……”羅夢玲不甘的道。
郁舒冷笑一聲,“如果她在你還沒滿周歲就丢下你走了,你還會認這個媽嗎?”
“那不一樣,我媽說了,你們家太窮了,她受不了那種苦日子,才從那個家離開的。”
張朵早就編造了新的故事版本來給自己立人設了,羅夢玲又是張朵帶大的,她自然是相信張朵,不相信郁舒的話,心裏也是偏向張朵的。
郁舒不想跟她解釋這些沒用的東西,隻鄭重的告知羅夢玲,“總之這件事沒得商量,也請你盡早離開,别再來劇組給我添麻煩了。”
在羅夢玲不敢置信的表情中,郁舒又補充道,“還有,别再自稱是我妹妹了,我連媽都沒有,哪來的妹妹?”
“我媽說得對,你就是個狼心狗肺的人!”羅夢玲見她不願幫忙,也不想浪費感情牌了,直接開罵。
這一點她跟她媽到是很像,就連罵人的語氣都是一樣的。
隻可惜這些話,對郁舒造不成任何的傷害。
一旦不在乎這種人,他們說的任何話都不會有任何的作用。
她直接打開了化妝室的門,面無表情的道,“罵夠了嗎?罵夠了請你離開!”
羅夢玲見她态度堅決,沒有任何餘地,便知道自己在她這裏讨不到好,直接變了臉說道,“行!郁舒你記住你今的話!總有一天你會後悔用這種态度對我的!”
這種威脅,并不會影響到郁舒。
在羅夢玲出了房間後,她直接重重的關上了門。
氣得羅夢玲在門外大罵,“郁舒你就是個白眼狼!我不會善罷甘休的!你等着好了!總有天你會因爲這樣對我付出代價的!到時候就算你跪地求饒,我也不會原諒你!”
郁舒嫌她太吵,直接戴上耳機,把音樂開到最大,掩蓋住這世上任何的聲音。
這雖然是一件小插曲,但也影響到了郁舒。
盡管因爲她的身份,沒人敢當面議論什麽,但私底下早已議論紛紛了。
拍攝的時候,也總有人用很奇怪的眼神看她。
好在郁舒并不會被這些影響,專心拍戲。
但這些都是表面的,她心裏,還是有了一些波動,隻是沒人能看出來而已。
收工回到酒店,一進房間,郁舒就直接趴在床上什麽也不想去面對,甚至連晚飯都不想吃,讓助理别去打擾她。
助理也知道她心情不好,默默的回了自己房間,沒來打擾郁舒。
郁舒渾渾噩噩的躺了一會兒不知不覺就睡着了,迷迷糊糊聽到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
可她太困了,眼睛都睜不開,隻嘀咕了兩句算是回應吧。
封盡臣看着躺在床上睡得很沉的女人,到底是不忍心吵醒她。
見她還穿着出門的衣服,估摸着她這樣不好睡,就爲她脫掉了外套。
動作還算輕柔,反正郁舒沒被鬧醒。
沒有了外套的束縛,郁舒睡得更舒坦了。
封盡臣給她留了一盞小夜燈後,才出了房間,正準備去找郁舒的助理了解情況,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初十打來的,封盡臣接了起來。
初十知道他來找郁舒了,不是重要的事必然不會打擾他。
得知消息後,封盡臣答複初十說會連夜趕回。
挂斷電話,他去房門口看了看,見郁舒睡得很沉,到底是沒打擾她,給她留了個紙條說自己回原京後就走了。
他的車就停在這家酒店,趁着門童去取車的時候,他給郁舒的助理打了個電話,讓她晚上去陪郁舒。
“那舒舒姐知道你要回原京嗎?”助理聽到後下意識的問道。
“她在睡覺,我留了紙條,醒來後會看到的。”
“好吧。”助理也不便多問,正要挂斷電話時,又聽得封盡臣問道,“她今天是不是發生了什麽?”
助理愣了一下,有些猶豫該不該把實情告訴封盡臣。
“我是她老公,我想知道她的事,如果不方便說也沒關系。”封盡臣解釋道。
“到不是不方便。”助理也能感覺得到封盡臣是真心關心郁舒的,想了想還是開了口,“今天有個自稱是舒舒姐的妹妹來片場鬧事,雖然最後被舒舒姐趕走了,可這件事對她多少還是有些影響的,劇組那些人私底下都在議論這事兒呢,舒舒姐雖然什麽也沒說,可我知道她心裏不好受,主要還是跟她的成長經曆有關……”
助理知道的不多,隻能通過猜測來表達自己對這件事的看法。
但封盡臣有了解過郁舒,知道不少她的事。
所以在助理提及到那個自稱是妹妹的人時,他便知道是怎麽回事了。
“好我知道了,這兩天我有事要離開一下,麻煩你幫我照顧好她,等我忙完就過來。”
“封先生客氣了,照顧舒舒姐本來就是我的工作,我會用心的!”
“謝謝。”
挂斷電話,門童也把車取來了,封盡臣拿了鑰匙往大門口走。
還沒走到車子旁,就被一個突然出現的女人擋住了去路。
“真的是你?好巧啊!”羅夢玲欣喜若狂的看着眼前的男人,“剛剛我還以爲是我看錯了,沒想到真的是你!”
封盡臣冷然的看着她,顯然并不記得她。
羅夢玲也不洩氣,趕緊解釋道,“上周在商場的時候,我們見過的,當時我的包跟你的西服的袖口纏在一起了,你還記得吧?”
印象中是有這麽一回事,但他隻記得這件事,并不記得眼前的人。
像是怕封盡臣不信自己的話,羅夢玲急忙從包裏把那枚她當做寶貝的袖口拿了出來,“就是這枚袖口,有印象了嗎?”
封盡臣掃了一眼那袖口,最後道,“沒有。”
“怎麽會呢?你再仔細看看,它就是你西服扣子上掉下來的袖口呢,我還想着賠給你呢。”羅夢玲有些着急了。
“不好意思。”封盡臣并不想在這浪費時間,淡淡的說了一句後就繞開她繼續往車子走去。
羅夢玲急忙追上去,“先生,你再好好想想,就那天在商場的電梯口,我從電梯裏出來你從外面進去的時候,我的流蘇包挂住你的袖口了……哎呀我今天應該帶那個流蘇包的!”
羅夢玲就不想錯過這麽好的機會,畢竟她也不知道還有沒有機會再見到這個男人。
再看封盡臣,上了一輛千萬級的豪車。
羅夢玲也顧不上什麽禮數了,直接過去敲車窗,“先生,先生,你聽我解釋。
封盡臣卻并沒有把車窗打開,直接啓動了車子。
她情急之下,直接打開車門上了車。
男人側眸冷然的看向這個貿然上自己車的女人,眼神森冷得有些可怕,嘴唇緊抿成一條直線,滿臉都寫着不悅。
說實話,羅夢玲有些害怕,但害怕抵不過欲望,她佯裝鎮定的道,“你是去原京嗎?正好我也要回去,你帶我一程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