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遇上商業應酬,他大多都會象征性的喝一點。
可今晚,他似乎把應酬當成了買醉,對所有人的敬酒都來者不拒。
至于原因,初十心裏有數,但奈何他幫不了忙。
他也想不明白,明明早上去雲水岸接封總的時候,他心情還很愉悅的。
也不知道兩人之間發生了什麽,讓太太匆忙離開了原京,甚至都沒跟封總說一聲……
下午周姐姐還來他辦公室哭訴了一番,說自己可能要失業了。
初十當時還在安慰周思怡呢,這會兒突然也想找個人哭訴,因爲他覺得自己距離失業也不遠了。
應酬快結束的時候,包間來來了個不速之客,是前些日子爲了注資的事,頻繁去絕世找封盡臣的曹氏外貿曹總。
可惜他始終沒能見上封總的面,也不知道今天是在哪裏打聽到的消息,得知封盡臣在這家酒店,就匆忙趕來了。
一進來就急切的跟封盡臣說話,“封總,真難得能碰見您,我一直想見見封總的,就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初十試圖去阻止曹總,“曹總不好意思,下班時間封總是不談生意的。”
無奈這曹總很執着,奔着一股勁兒抓着桌沿也要把話說完,“封總,希望你能投一投我們曹氏外貿,這是穩賺不賠的生意!如果封總願意注資曹氏,我願意讓利給絕世的……”
“曹總……”初十都快直接上手去拉人了。
封盡臣稱身吩咐道,“帶曹總到隔壁包間等我,我一會兒就過來。”
曹總以爲注資的事兒有戲了,立即松開了還抓着桌子的手說道,“好的好的,那我就在隔壁包間等封總。”
初十還挺意外的,難道封總真的打算投曹氏?
不應該啊!曹亮這事兒,封總不至于忘了吧!
初十忐忑的把曹總安排在了隔壁包間候着,等封盡臣這邊應酬結束後,才跟着他去了曹總所在的包間。
一進去,曹總就熱切的迎了上來,“封總,您請坐。”
封盡臣徑直的坐下,眼皮微微的掀了掀,看向了曹總。
一雙黑眸如深潭般,令人周身生寒。
曹總心裏怯了一下,可想到曹氏外貿現在的境地,他便顧不上此刻的恐懼了,硬着頭皮說道,“封總,曹氏外貿現在的确是遇上了困難,您肯定也做過背調,應該知道我們公司還是很有實力的,隻要你肯注資曹氏,我願意把大部分利益都讓給絕世,隻求能保住曹氏。”
“讓利多少?”封盡臣有些玩味的開口。
曹總權衡了一下,比劃了一個數字。
封盡臣淡淡的掃了一眼,神色不爲所動。
曹總意識到自己讓利的比例不足以打動封盡臣,又狠了狠心,改了口,“八成!我隻留兩成!這已經是我能做出的最大的讓利了!”
他覺得,隻要是個商人,都會點頭的吧。
如果不是急于想保住曹氏,他也不會做出這麽大的犧牲。
可封盡臣那邊,依舊沒給任何回應。
這下曹總慌了,“封總,這真的是最大的讓利了!再低,跟賣了曹氏沒什麽區别。”
他剛說完這句話,封盡臣那邊就有了反應。
隻見他伸手在桌上輕輕的敲了敲,不疾不徐的開口問道,“曹總打算多少賣掉曹氏外貿?”
曹總聞言直接怔住,反應過來後又急忙擺手,“不不不,封總您誤會了,我并沒打算賣掉曹氏的!”
“初十,給司機打電話,讓他三分鍾後大門口接我。”封盡臣不想浪費時間。
初十拿出手機正要打電話,曹總急忙說道,“封總,九成!我讓利九成給絕世,您看可以嗎?”
就這種比例,他還要倒賠錢進去,但隻要能穩住曹氏外貿目前的局面,他可以做出這樣的犧牲。
“曹總就别浪費時間了。”封盡臣的态度還是很絕的,絲毫不給曹總任何餘地。
曹總也感覺出來了,心裏一陣絞痛,“所以……你根本就沒想過要幫忙對嗎?”
“沒有。”封盡臣回答的很笃定,而且他爲什麽要幫曹氏?
曹總整個往後退了兩步,知道自己和曹氏都已經走到絕路了。
曹家頻繁出事,不管是公司還是家裏,都不斷的出事,已經讓他心力交瘁了。
眼下連最後一點希望都破滅了,曹總灰敗不堪,“那……那封總願意出什麽樣的價格收購曹氏外貿?”
封盡臣看一眼初十,初十說了一個數。
曹總不敢置信的道,“怎麽可能!這價格絕對不可能!”
這價格跟直接搶有什麽區别?
封盡臣冷睨着他,聲音清冷又寡淡,“曹總不是都說了?如果沒有新的注資,曹氏外貿就會破産,所以我爲什麽要花大價錢去收購一個瀕臨破産的公司?”
曹總被他一席話堵得啞口無言。
封盡臣也不想再浪費時間,直接起身說道,“曹總每多考慮一秒,收購價就會降百分之一。”
他看向初十,初十立馬會意,點開了秒表說道,“我這就開始計時。”
曹總徹底的慌了,“封總,我……”
“曹總,已經過去十五秒了,收購價比剛才少了百分之十五。”初十還很善意的提醒。
曹總被逼迫得沒辦法,隻能點頭,“我賣!我賣!”
初十及時按下了暫停鍵,讀秒器上顯示20。
初十把界面展示給曹總看,“那收購價就是剛剛報價的八成。”
曹總此時悔恨不已,“那我明天再去找封總簽約……”
“不用了,初十,把文件拿來。”封盡臣直接打斷了他的話。
初十把收購文件遞給曹總,曹總一臉的震驚。
他這才反應過來,自己似乎鑽進了封盡臣早就準備好的圈套。
不等他細細思索,初十再次善意提醒,“曹總,你還是快簽字吧,我不想再按計時器了。”
曹總後背一涼,趕緊簽了字。
等簽完字他才憤憤然的看向封盡臣,卻在迎上男人那陰沉的視線後,氣勢驟降,連質問都變成了小小的抗議,“封總,其實今晚你是故意透露消息讓我知道你在這裏應酬的吧?目的就是爲了引我過來?”
“是。”封盡臣毫不避諱的點頭。
“爲什麽?”曹總不甘的叫道。
他想不起自己哪裏得罪過封盡臣,或者得罪過絕世集團。
封盡臣并不想回答這個問題,目的既已達到,就沒必要再浪費時間,直接起身離開。
可曹總不甘啊,他急着想要追出去,卻被初十攔住了去路。
初十再次發揚了一下善意,提醒了一句,“曹總要是想弄清楚,不妨去問問您的好大兒吧,他可真是個大孝子呢!”
等初十追上封盡臣時,他已經上了車。
車窗的打開着,大概是在透氣。
初十小跑着上前去,彎着腰跟封盡臣說話,“封總,是回雲水岸嗎?”
“去公司。”
“這麽晚了……”
“去公司!”
初十登時不敢再吱聲,隻好吩咐司機驅車去公司。
封總都沒下班,初十自然不敢下班,陪着封盡臣在公司加班。
今晚去參加應酬的時候,封總遞給他一袋文件。
一開始他并不知道是些什麽文件,直至剛剛說道收購曹氏的事,他才會意過來是怎麽回事。
就說嘛,曹亮幹了那麽混蛋的事兒,封總怎麽可能會放過他。
隻是死刑,也太便宜他了。
畢竟死刑的事,是他罪有應得!
曹亮的混蛋,也有一部分原因是曹總的縱容。
而曹總又很在意曹氏外貿,不然也不會苦苦支撐到現在,而不是在最初就賣掉,畢竟那時候賣掉還能賺錢呢。
而封總這人做事又狠又絕,直接收購曹氏等同于殺人誅心。
初十一想起曹總當時的表情,就覺得神清氣爽!
當然,如果沒有加班什麽的,就更好了。
綜上所述,初十到是論證了一條自己的猜想。
封總是在乎太太的吧,不然爲何大費周章的去爲難曹家呢?
對吧!
……
郁舒在酒店待了四天,這四天她都沒出過酒店房間,每天都在熟讀劇本,并寫了十幾頁的人物小傳和自己對這個角色的理解。
她做事向來認真,因不是學專業表演出身,所以得比其他人更刻苦才行。
就這麽廢寝忘食了四天,到是沒怎麽去想跟封盡臣那點事兒。
其實也沒什麽,就是那天晚上大家都喝多了點,做了一些越軌之事,但又沒完全越。
反正怪尴尬的,讓她不知道該怎麽去面對封盡臣,所以才做了逃兵。
第五天一早助理過來了,她和助理一同出發去劇組,正式開拍這部戲。
因爲是仙俠劇,需要花點時間做妝造,好在一開始的拍攝任務并不重。
秦粵打電話來關心她的情況,見郁舒一切都好,心裏也踏實了,說等她忙完手上的工作就來劇組探班。
可能是剛開拍,不少演員都還沒進組,所以拍攝現場人不算多,主演也沒兩個,到是有不少的群演。
畢竟是仙俠劇,需要不少的群演來充當天兵天将或者仙侍之類的。
郁舒剛跟導演對完戲,回來的時候瞧見了一個面熟的人。
可又因爲對方穿着天兵的衣服帶了發套,看上去又有點不像。
她打量了幾眼,愣是沒敢去确認對方的身份。
到是那人主動過來跟她打招呼,“嘿,小丫頭,咱們又見面了!”
“大師?”郁舒不敢置信的叫道。
“對,是我!”身穿天兵服裝帶着頭套的大師大方的點頭,“好久不見啊。”
郁舒也沒想到會在這裏碰見那個給她算命的大師,新奇不已,“你怎麽當起群演了?”
大師眼珠子滴溜溜的轉,嘿嘿一笑說道,“主要是經濟不景氣,沒人找我算命了,我隻能來當群演混口飯吃。”
聽到他這麽說,郁舒還挺同情的,“現在哪一行都不好做,當群演也挺辛苦的,你年歲也大了,能吃得消嗎?”
“還行!”大師人很樂觀,說話的時候總是樂呵呵的。
他打量了一下郁舒後說道,“小丫頭,你最近有煩心事啊?”
“這都能看出來嗎?”郁舒有點驚訝。
“那是,我可是會看人面相的!”大師說得信誓旦旦的,“要不我給你算一卦吧。”
“不不不……”郁舒連連擺手,她可沒忘記,這大師收費挺貴的。
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大師說道,“我不收你錢,看在你我這難得的緣分上……”
“講緣也不行!”郁舒趕緊強調!
上次他就說了,出家人不談錢,講緣,一萬八千緣。
見小丫頭學聰明了,不像之前那麽好騙了,大師還挺樂呵的,“那你請我吃頓飯吧,一頓飯錢總行的吧!”
——
盲猜一下大師身份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