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她還聽忐忑的,努力的說着小吃店的優點。
比如這是什麽開了多少多少年的老店,别看它裝修簡陋,但味道卻很好之類的。
誰知封盡臣很坦然自若的入座,點餐的時候,甚至比郁舒還要娴熟的樣子。
郁舒有片刻的恍惚,怔怔的看着眼前這個身着昂貴西服的男人,就像是第一次認識他那樣,看得出了神。
“怎麽?我臉上有東西?”封盡臣用熱水燙了兩雙筷子後,把其中一雙遞給她時問道。
“沒!”郁舒有種被抓包的心虛,匆匆的别開視線說道,“你應該沒來過這種店吧,其實我跟你說……”
“以前時常來。”封盡臣沒等她把話說完,就先開了口。
郁舒頓了頓,突然不知道該怎麽接話了。
封盡臣自顧自的道,“小時候特别羨慕别人能在這樣的餐館裏吃東西,等長大了一些,自己稍稍有點能力之後,才圓了這個夢想。”
“啊?”郁舒還以爲自己聽錯了,“你小時候不像現在這樣富裕嗎?”
“我是在孤兒院長大的。”
郁舒心裏一窒,急忙道歉,“對不起,我不知道……”
“這有什麽好道歉的。”封盡臣語氣到是挺輕松的,他看向她,眸色微深,“幾年前我的親生父親找到了我,所以我不再是一個人了。”
“那太好了。”郁舒可算松了口氣,甚至還爲他感到高興。
“後來因爲工作繁忙,就更少有機會來這樣的地方吃飯了。”他語氣裏多了幾分懷念的情緒。
郁舒便下意識的說道,“你以後要是想來随時可以來啊。”
“周圍的環境變了,也就沒那麽方便了。”封盡臣淡淡的解釋了一句。
郁舒這會兒也反應過來了,他今時今日的地位和身份都不同了,再來這種地方用餐必然有諸多的不便。
但情懷這種東西跟身份和地位都沒關系。
“你可以找我嘛,我也挺喜歡來這種小店吃飯的,你别看我現在是個小有名氣的女明星,我還經常喬裝打扮去路邊攤吃東西呢。”郁舒多少有些在安慰他的意思,“這世上變數太多了,咱們要遵從己心,想做什麽就去做,不要給自己留下任何遺憾。”
郁舒不過二十出頭的年紀,說的卻是她這個年紀不該有的格局。
封盡臣是有些刮目相看。
卻又在想到她的成長經曆時,逐漸轉變爲心疼。
這種情緒讓他很複雜,畢竟他一直是個沒什麽共情能力的人。
郁舒被他那有些情緒難明的深邃眼神看得有點不自在,好在老闆娘送來了二人點的早餐,才解救了她的尴尬。
“這碗多香菜。”
“我的我的!”郁舒像個小學生一樣舉手,看着米粉的眼神都亮晶晶的。
老闆娘把多加了香菜的米粉放在了郁舒的面前,又把另一份多加醋的米粉放在了封盡臣面前,“這碗是多加了醋的,二位慢慢吃啊,有什麽需要叫我一聲就行。”
“謝謝。”郁舒這會兒也顧不上什麽女明星的形象了,開心的享用起美食來,畢竟她也是真的餓了。
相比起她的肆意,封盡臣就顯得規矩得多,整個就一斯文二字可形容。
郁舒覺得他應該是那種老師最喜歡的三好學生,什麽事情都能做到最好,不像她,任何事情都是馬馬虎虎的,從小就被人說是假小子。
也隻有在跳舞這件事情上,郁舒特别用心。
兩人吃過早餐,時間也不早了,郁舒想着應該是要分道揚镳了,就大方的跟封盡臣道别。
仔細想想,這好像是兩人頭一次這麽和平的相處着。
封盡臣這人善于隐藏情緒,所以郁舒跟他道别的時候,他一臉的雲淡風輕。
到是郁舒上車後,突然想起了某件事,又打開車窗說道,“對了,你哪天有空,咱們去辦一下離婚手續吧。”
封盡臣,“……”
明明很美好的一個早餐,就在她這最後一句話給終結了。
郁舒再一次見識到了封盡臣這個男人的冷然,他甚至都沒給任何的回應,直接就走了,就那麽當着她的面走了……
她撓撓頭,覺得自己也沒說錯什麽啊?
兩人閃婚就是一個意外,根本沒有任何感情可言。
關鍵是閃婚後,他倆沒有任何交集,所以郁舒壓根就沒有已婚的覺悟。
若不是那次她出了車禍,這男人突然出現把她帶走,她都快忘了這個人了。
離婚這件事早就在她的計劃之中,之前她還咨詢過律師來着,後來工作太多就給忘了,加上又是許久沒見封盡臣,也順帶把這事兒給忘了。
難得今日氣氛那麽和諧,封盡臣也一副很好說話的樣子,她才開了口的。
可這男人是什麽意思嘛!
說翻臉就翻臉,真難相處啊。
也不知道是誰會那麽倒黴,以後會嫁給他這樣的男人,估計一輩子都是折磨吧!
郁舒突然莫名的覺得後背有些發涼,她覺得是自己打開了車窗的緣故,就趕緊把車窗關上,并吩咐司機,“師傅,麻煩你送我去香雪海小區。”
……
季度會議上,衆人的精神都高度緊繃着。
盡管這個季度的财務報表顯示,集團盈利比起上個季度上漲了兩倍之多。
可他們的老闆依舊沉着個臉,似乎并不怎麽滿意。
好不容易熬到會議結束,初十整理好了會議文件就一路小跑去往封總的辦公室。
封盡臣正在處理郵件,初十把文件放到了他的左手邊後,小心的問道,“封總,曹氏外貿的曹總又來了,還是想談注資的事。”
曹氏外貿原本發展得還不錯,可不知是什麽原因,去年突然開始走下坡路了。
曹總四處拉投資,就想保住曹氏,卻又四處碰壁。
絕世集團雖然主營拍賣類業務,但也做投資。
在封盡臣接管絕世後,更是把投資這塊做得更有聲有色了。
就去年的集團年度财報上顯示,憑借投資所得到的營收,已經占據了集團業務的四分之一了。
初十有了解過曹氏的情況,單從盈利上來講,注資曹氏是穩賺不賠的事。
可奇怪的是,原京這麽多的資本,愣是沒有一家願意給曹氏注資。
之前曹總也來找過封盡臣,卻被封盡臣一口回絕了。
初十是本着掙錢爲王的想法,在封盡臣面前多提了這麽一句。
反哪知封盡臣在聽了他的話之後,神色及其冷淡的說了一句,“看來你對曹氏外貿的了解還是太少,以後做背調的時候,用點心。”
初十突然的被訓斥,心裏還覺得挺委屈的。
但他很敬佩封盡臣,知道他這麽說一定有自己的道理,就虛心跟他請教,“還請封總指點一二。”
“你知道曹氏外貿爲什麽突然開始走下坡路嗎?”
“好像是因爲訂單延時的原因。”這一點初十還是了解過的。
可當時曹氏已經賠付過了,也算守信,所以實在無法把兩件事聯系在一起。
“那你知不知道這筆訂單爲什麽會延時?”封盡臣又問。
初十被問得一愣一愣的,“聽說是因爲手續不齊導緻的。”
聞言,封盡臣隻是淡淡的揚了揚眉,“曹氏外貿經營這麽多年,怎麽會在這種事情上犯錯?”
“那我就不懂了……”初十更糊塗了。
“你再想想,爲何原京的資本都不願意注資曹氏。”封盡臣再次提點。
初十絞盡腦汁也沒想明白問題出在哪兒。
還是封盡臣不願繼續這個話題,索性把話都說直白了,“如果我沒推測錯的話,曹氏外貿應該是得罪了遠中海運,才會處處被拿捏,甚至連原京的資本圈都不敢去碰曹氏外貿。”
初十在腦子裏仔細琢磨了一下這話,遠中海運的老闆,好像姓喬?
他突然就明白了!!
這才立即說道,“我這就去回絕曹總!”
“等一下。”封盡臣叫住了他,突兀的說了一句,“我突然覺得雲水岸的格局有點問題,你近期找專門的人去重新裝修一下,最好是懂園林設計的,給後花園弄點什麽燒烤區,紫藤花長廊,或者薔薇花牆什麽的。”
初十,“???”
這彎轉得有點急,他有點反應不過來。
“最好是一個月内就能搞定的那種。”
初十,“……”
雲水岸那麽大,重新裝修一番,必然費工費時。
偏偏封總要一個月内搞定,這簡直是強人所難嘛。
封盡臣見他沒作答,就問了一句,“這事兒不難吧?"
初十硬着頭皮回答,“不難!我會搞定的!”
“嗯。”封盡臣這才收回了視線,繼續處理郵件。
到是可憐了初十,出了辦公室,隻覺得一個頭兩個大。
雲水岸剛買沒多久,封總·統共去了不到十次,而且每次都是短暫的過個夜就走,哪裏來的時間去研究房子的裝修?
再說了,封總也不是那種對這些有要求的人啊!
畢竟當初在置辦這處房子的時候,他問過封總,封總說能住人就行,其他沒别的任何要求的,怎麽風向突然就變了?
當封總的助理福利待遇什麽都好,就是有點費腦子。
今天也依舊是看不懂封總的一天!
——
曹亮:大家好,我又來坑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