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悅大概沒想到她會突然問自己吧,怔愣了一下,一時間有些說不上話來。
她的确是給戚夫人準備了禮物,但卻放在戚丞钰那裏,原本是打算和戚丞钰一起把禮物送給戚夫人的。
不等她作答,黃太太就故作驚訝的問道,“難道你沒準備禮物嗎?”
黃如心還挽着戚夫人的手臂,有些傲慢的看了柏悅一眼,嘲弄的道,“不是吧,雖說戚伯母不差什麽,可既然是來參加生日宴會的,不準備禮物也說不過去的吧。”
“有,有準備。”柏悅着急想解釋的。
“那你到是拿出來看看啊。”黃如心催促道。
就連戚夫人都冷眸看了過來,打心裏覺得跟黃如心這麽一對比,柏悅更上不了台面了。
也是,她就是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而已,自然沒什麽教養,哪裏會懂這種禮數呢。
柏悅急得額頭都開始冒冷汗了,正不知所措的時候,忽然有人出聲說道,“太太的禮物在這裏。”
說話的,是邁特。
邁特手裏捧着一個錦盒,大小與剛剛黃如心送戚夫人那個項鏈的錦盒一樣,但顔色不一樣。
黃如心的禮物錦盒是紅色絲絨質地的,上面有着燙金的珠寶品牌logo。
而邁特手裏的這個錦盒,則是寶藍色絲絨質地的,上面依舊有着燙金的珠寶品牌logo,但在logo的末端右上方,多了一個燙金的皇冠。
懂行的人都知道,這個皇冠代表的是這個品牌的高端款。
看到同一個珠寶品牌的logo,黃如心眼底閃過一抹不悅,她記得當時在珠寶店,這女人并沒能買到東西就被店員趕出去的。
可這禮物又是從何而來?
難道是假的?!
想到這裏,黃如心心下一喜,已經想好要怎麽讓這女人難堪了。
邁特把禮物打開,把裏面的項鏈展示在衆人面前。
衆人一看,皆是一愣。
“這個,和黃小姐送的是同款?”
“好像是呢,但又好像不是。”
黃如心看到那項鏈的款式後,心裏更加笃定自己的猜測是真的,便愈發的得意了,甚至忍不住笑出了聲。
她的笑讓衆人很疑惑,連戚夫人都忍不住問她,“如心,怎麽了?”
黃如心多笑了幾聲才說道,“我跟這位小姐之前見過面,就在這家珠寶的直營店裏,當時我們都看上了這款項鏈,可因爲她不是品牌會員,沒有購買的資格便被店員趕出去了,沒想到她居然去弄了同款項鏈來當做禮物送給戚伯母。”
說完還很不屑的拿起了錦盒裏的項鏈,捏在手裏查看了一下啧啧感歎,“現在這些山寨做工真好,幾乎可以以假亂真了,就是這碧玺成色有些假。”
她還把項鏈拿到戚夫人脖子前跟她買的那條對比了一下,在光的折射之下,兩個寶石的顔色的确不一樣。
黃如心出生豪門,自然沒人去懷疑她買的是假的。
到是柏悅,因爲臉生,也沒在平日裏那些上流社會的宴會中見過,自然默認她是個沒什麽背景的人。
會買假貨的人,自然是她了。
一時間不了解内情的人,全都鄙夷的看向了柏悅,眼神裏皆是惡意。
周太太下意識的想護着柏悅的,卻聽的邁特不疾不徐的解釋說,“剛剛忘了說了,太太送的禮物稍晚了一些是因爲品牌方送來得太晚。”
聞言,衆人皆是一愣。
邁特又看向黃如心,淡然的解釋說,“對于您的質疑,我覺得有必要請品牌方的人來解釋一下,也好給大家解解惑。”
說完他便撥了個電話出去,“可能得麻煩嶽總再跑一趟了。”
嶽總便是這個珠寶品牌的f洲代理人,也正是先前親自爲柏悅和戚丞钰服務的那個女代理人。
她送了項鏈過來,還未離開,接到電話便進了宴會廳。
她的到來,讓意欲給柏悅發難的黃如心有些難堪。
黃太太年長一些,閱曆深一些,所以最先反應過來,佯裝鎮定的問嶽總,“既然這兩條項鏈都出自你們品牌,那你到是解釋一下爲什麽這寶石的顔色不太一樣呢?”
“是這樣的,這款項鏈是我們fx的周年限定款,皆是出自我們品牌設計師許蕩之手,至于您提到的寶石不同,是因爲柏悅小姐這一條是我們品牌的高端款,了解我們品牌的人應該從官網看到過關于寶石的介紹,高端款的寶石非常稀有,價格也比限定款要高出很多,顔色上也有很顯見的差異……”
嶽總不愧是品牌代理人,介紹起自家的商品來非常的專業,甚至還從各種角度給人詳解了寶石的成分以及曆史。
總而言之,兩款項鏈都是真的,隻不過黃如心送的那條完全沒辦法跟柏悅送的這條相提并論,柏悅送的更具有收藏價值,是可以作爲傳家款來收藏的,盡管它們的款式相同。
周太太聽到這裏,心裏舒爽不已,笑意盈盈的做了總結,“也就是說,戚太太這條項鏈更貴是嗎?”
“是的,她這款是典藏款。”嶽總笃定的道。
周太太樂呵的看向黃如心,“到底還是年輕人不太懂珠寶,嶽總不解釋我們都看不出來呢,還是戚太太有眼光。”
雖沒明說,可大家都聽出了這裏面對黃如心的貶低。
黃如心隻覺得難堪,有些沉不住氣了。
還是黃太太給了她一個眼神,才讓她咽下了這口氣。
“原來是個誤會啊,禮物嘛,心意到了就好,戚夫人幹幹還說,不管如心送什麽都會喜歡呢,是吧戚夫人。”黃太太很會給黃如心找補面子。
戚夫人立馬點頭,“是啊,都是大家的心意,不分高低貴賤的。”
說完便讓人把禮物都收下,包括她已經佩戴好的那條項鏈,也一并取下來讓人收走了。
黃太太對此頗有不悅,但當着衆人的面并沒表現出來。
“啊對了,蘇太太呢?她剛剛不是和你們在一起的嗎?”戚夫人見氣氛尴尬,趕緊轉移話題,也順帶讓這些人知道,蘇太太也到了她的生日宴會。
“蘇太太接蘇先生去了,應該快到了。”周太太解釋了一下。
還不等其他人說話,黃如心就問道,“是蘇叔叔嗎?”
“是的。”黃太太給了她肯定的答複。
黃如心立馬說道,“我都好久沒見蘇叔叔了,上一次還是我爸爸帶我去的,蘇叔叔當時還誇我很有才華來着。”
說起這事兒,黃如心特别的自豪,恨不得讓在場所有人都知道她跟新任州長有很深的交情。
戚夫人一聽過來來勁了,“原來如心跟蘇先生也認識啊?”
“是的,我爸爸經常會帶我參加一些商業峰會,跟蘇叔叔就是在峰會上認識的,他人很紳士,很有風度的。”黃如心時刻不忘顯擺自己的家世。
戚夫人也就更加笃定自己的選擇是沒錯的,即使剛剛禮物那一處,黃如心有些丢了臉,讓戚夫人有點沒面子。
但又在聽聞她跟蘇先生關系匪淺時,又立即拉住了黃如心的手說,“正好你幫我引薦引薦,蘇先生上任已經一年多了,我卻一直沒機會跟蘇先生打交道呢。”
“戚伯母就放心吧,這件事包在我身上,蘇叔叔很喜歡我的。”黃如心又趾高氣昂起來。
連那些先前有些鄙夷她的人,這會兒也難免對她刮目相看了。
畢竟那是蘇先生啊,是多少人想巴結奉承的對象,黃如心卻能那麽親昵的稱呼蘇先生。
雖然先前戚夫人瞧見柏悅跟蘇太太有說有笑時還挺詫異的,但她單純的覺得,柏悅能跟蘇太太有交集,必然是因爲自己兒戚丞钰。
戚丞钰與蘇先生也是有些交情在的,這一點戚夫人知道。
所以蘇太太跟柏悅的關系,必然沒有黃如心與蘇先生那麽深,她也就在心底更偏向于黃如心了。
“蘇先生到了。”傭人也在這個時候跑着過來跟戚夫人報備。
“我去接一下。”戚夫人立即說道。
“我跟你一起。”黃如心寸步不離。
其他一些想跟巴結蘇先生的,也跟着去了,就剩柏悅跟周太太傅太太等人還在原地。
周太太還長籲了一口氣說,“可算清淨了,我得找個地方坐一下,腿酸了。”
她現在懷着孕,的确不适合久站。
柏悅參與過宴會的布置,比其他人更清楚哪裏坐着會舒服一點,便扶着周太太去找位置了。
蘇先生跟蘇太太一進來,立即被人給圍住了。
戚夫人更是熱切的跟蘇先生寒暄,“沒想到蘇先生能來我的生日宴會,真的是我的榮幸,一直想跟你認識認識的。”
“蘇叔叔,好久不見,我是如心,不知道你還記不記得我。”黃如心也不忘找一下存在感。
蘇先生既能坐上州長之位,自然是有他的過人之處,就比如識人不忘這個本領。
他自是記得黃如心的,“戚夫人客氣了,你是今天的壽星,卻勞你來親自接待,這是我跟太太準備的薄禮,希望你健康長壽。”
說完又笑盈盈的跟黃如心點了個頭,“我當然記得黃小姐,你的鋼琴彈得挺好的。”
黃如心被誇,立即喜上眉梢,便拉着戚夫人跟蘇先生說話,“蘇叔叔,我也是來給戚伯母過生日的,不過今天我爸爸沒來,他要是知道你來,肯定會後悔沒跟我們一起來呢,啊對了蘇叔叔,這是我媽媽。”
“黃太太好。”蘇先生這人就如傳聞那般,非常有紳士風度,禮貌的跟黃太太握了手。
在握完手又不忘給衆人介紹身側的太太,“這是我太太,這是戚夫人……”
蘇太太保持着溫婉的微笑,又一次跟戚夫人握了手,還不忘跟蘇先生說,“我剛剛已經跟戚夫人打過招呼了。”
戚夫人想到剛才不太愉快的見面,表情略顯不自在,但還是點了頭說,“是啊,我們剛剛已經見過面了。”
黃如心到是頭一會兒見蘇太太,小心思上來,便想巴結蘇太太的。
她慣例的靠過去,笑意盈盈的跟蘇太太打招呼,“沒想到蘇叔叔的太太這麽年輕,這可讓我怎麽稱呼呀,我感覺叫姐姐還差不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