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沒什麽人的花園裏,戚夫人便毫不客氣的教訓起柏悅來,“你怎麽那麽不懂規矩?你知道今天來了多少有頭有臉的賓客嗎?你就這樣跑來找我,問我要笙笙,你讓其他人怎麽想?讓他們怎麽看我們戚家?”
“我隻是擔心笙笙而已,我沒有想那麽多。”爲了戚遲笙,柏悅态度已經很卑微了。
可戚夫人完全沒有要留情面的意思,“我都說了,我是笙笙的奶奶,自然不會對她怎麽樣,你非要這樣懷疑我,你到底是何居心?就是因爲你,丞钰才跟我有了嫌隙的!”
柏悅試圖解釋什麽,卻似乎聽見了笙笙的哭鬧聲。
一旁的靜姐也聽到了,便迅速往哭聲走了過去,遠遠的瞧見正在池塘邊的戚遲笙,吓得大叫一聲,“太太,是笙笙!是笙笙在哭,在這邊。”
柏悅立即丢下戚夫人就往戚遲笙的方向跑了去。
戚夫人見狀,立即喝道,“你什麽态度?給我攔住她!攔住她!”
立即有傭人過去想要攔住柏悅,柏悅太過擔心孩子,不顧這些人的阻攔,掙紮着往戚遲笙跑了去。
她平日裏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這個時候卻迸發出驚人的力量,愣是甩開了兩個試圖攔住她的傭人。
戚遲笙哭得小臉通紅,聲音都有些嘶啞了,柏悅見到她的時候,心都揪在了一起。
她抱住戚遲笙,眼眶泛紅的哄着她,“笙笙對不起,是媽媽沒照顧好膩,對不起。”
戚遲笙還抽抽噎噎的,小手死死的攥住柏悅的衣服,哭得更傷心了。
柏悅聽了心裏很不是滋味。
她抱起了戚遲笙,戚夫人也在這會兒過來了,對她依舊是趾高氣昂的态度,“見着了?我沒對孩子怎麽樣吧?她不是好好的嗎?”
“她都哭成這樣了……”柏悅想争辯。
戚夫人卻不給她開口的機會,還大言不慚的道,“小孩子本來就喜歡哭,你這樣緊張弄得别人以爲我虐待孩子呢,我可沒虐待她,這不是安排了人在好好的帶她嗎?”
柏悅生性膽小是真的,可看到孩子這哭得一抽一抽的樣子,心裏邊不知哪裏來的底氣,跟戚夫人争論起來,“我都說了笙笙怕生,所以才特地讓靜姐陪着,你卻把靜姐困住,把笙笙交給别人來帶,你讓我怎麽相信你?”
“你這是在質疑我?”戚夫人不敢置信的看着柏悅。
這是她第一次反駁自己。
面對戚夫人的質問,柏悅沒有退怯。
她緊緊的護着懷裏的孩子,并跟戚夫人目光相對,“我隻是在陳述事實,今天是您生日,我不想掃您興緻,但我不會再把笙笙交給您了!”
“你放肆!”戚夫人覺得自己的威嚴被冒犯,怒氣一下就上來了,“笙笙是我的孫女,是我戚家的孩子,可不是你說了算的。”
說完便命令一旁的保镖,“你們還愣着做什麽?把孩子給我搶過來!”
“别過來!”柏悅死死地護着懷裏的孩子。
可保镖都是壯漢,柏悅哪裏的對手,頓時就被逼得步步後退,直至到了池塘邊。
靜姐護主的攔在了前面,“你們别太過分!你們這樣做就不怕戚先生知道嗎?”
保镖們略有遲疑,畢竟戚丞钰也是個不好惹的主。
“丞钰是我兒子,我是他媽,他自然會相信我!你們别愣着,趕緊把孩子給我搶過來!像她這種沒規矩的女人,隻會把我孫女帶壞,我不能再把孩子交給她管教了!”戚夫人立馬·強勢地命令道。
保镖們便上前搶奪孩子了,盡管柏悅死死地護着,可依舊抵不過男性的力道。
她的手腕被掰得生痛,懷裏的笙笙也被吓得大哭。
靜姐更是被一個保镖強行從她身邊拖開,直接丢到了一旁。
她本就有腰傷,被這麽狠狠一丢,再次扭到了腰,疼得直不起來,也幫不了柏悅。
眼看保镖已經抓住了孩子稚嫩的手腕,柏悅擔心傷到孩子,隻能松開了手。
保镖奪走孩子後,卻順手一推,将柏悅直接推到了池塘裏。
她不會遊泳,池塘的水又深,吓得她撲騰起來。
戚夫人接過孩子,滿意的朝池塘裏正在掙紮着的柏悅露出一個勝利的笑,“這隻是給你一個小小的教訓,希望你認清楚自己的地位,别以爲丞钰現在沉迷你的溫柔鄉,你就能爬到我頭上作威作福。”
“救命啊,救命啊,來人,救命啊……”靜姐慌亂的爬到池塘邊,看到還在撲騰着的柏悅,吓得大叫。
戚夫人怕她的求救引來其他人的注意,就立即給保镖使了個眼色。
保镖立即過去捂住了靜姐的嘴巴。
戚遲笙還在哭,戚夫人有些心煩,就把孩子交給了一旁的傭人說,“把孩子帶走,在宴會結束之前,别再讓她見到。”
傭人帶走了孩子,柏悅在水裏也掙紮得快沒力氣了。
冰冷的水讓她的腿開始抽筋,身體也僵硬得動彈不了,整個人漸漸滑入水底。
大量的水湧入口腔,讓她難受得想求助,可一開口,全都是水。
耳朵也開始嗡鳴起來……
依稀間,她腦子裏蹦出一個聲音,那個聲音在叫喊,“爸,媽,救我,弟弟,就我!”
“行了,去撈起來。”戚夫人覺得懲罰夠了,氣也撒了,這才讓保镖救人。
柏悅被保镖從池塘裏撈了出來,趴在地上咳了好久。
戚夫人全程冷眼看着,等柏悅緩了過來,才冷然的道,“帶她去換衣服,重新梳洗一番。”
丢下這句話後,冷漠的轉身離開。
柏悅像是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氣,疲乏不堪的被傭人帶走。
戚夫人正欲回到先前的地方繼續跟太太們聊天,卻撞見了帶着孩子過來的黃太太。
她心裏一沉,連最基本的僞裝都有些維持不下去了。
到是黃太太一臉的和顔悅色,“剛剛你們家傭人在哄這孩子,怎麽都哄不好,我就幫着哄了一下。”
她懷裏抱着的,正是戚遲笙。
戚夫人幹笑了兩聲,沒說話,因爲她心裏沒底。
到是黃太太一副很慈愛的樣子,輕輕的拍着戚遲笙,“這孩子哭太久了,大概是累了,輕輕哄了哄就睡着了。”
說完又意味深長的看向戚夫人,問,“這孩子……是丞钰的?”
她既然這麽問了,心裏必然已經有了數,戚夫人知道不适合再隐瞞了,便點頭承認,“嗯。”
黃太太果然不太驚訝她的這個答案,就笑了笑說,“之前就聽說丞钰愛上了一個來路不明的女人,還不顧你的反對堅持要娶那個女人,甚至還大張旗鼓的辦了婚禮,沒想到連孩子都這麽大了。”
戚夫人立即表态道,“我到現在也反對,始終沒有承認過那個女人的身份。”
“大家都是過來人,男人嘛,難免有年少沖動的時候,更何況是丞钰那樣鮮衣怒馬的少年郎呢。”黃太太笑意盈盈的,看上去很好說話的樣子,“就是這孩子……”
她這語氣轉得很巧,戚夫人不得不開口說道,“孩子既然是我戚家的血脈,自然是得留住的,不過她就是個女孩兒,不用太擔心。”
“我當然不會擔心什麽,戚夫人不用這樣緊張的,再說了,哪個大家族沒有點亂七八糟的事,沒有幾個來路不明的私生子的?”
戚夫人一聽心裏就有底了,立馬符合她的說法,“是啊,就是黃小姐那邊……”
“她那邊你就不用擔心了,我會跟她好好說的。”黃太太又拍了拍睡得不太安穩的戚遲笙,“這孩子我看着還挺有緣的。”
戚夫人會意的道,“要是孩子們的事情真成了,這孩子就得叫黃小姐一聲媽媽了,到時候黃太太你就是她外婆了。”
她的這個答案,正是黃太太想要的,立馬樂呵的道,“那挺好的呀。”
兩人相視一笑,卻又是各懷鬼胎。
……
柏悅配合着換了衣服,随後還是提出要見孩子。
但傭人給的答複很果決,“夫人說了,孩子她會照顧好的。”
自知自己能力微薄,這又是在戚家,她壓根對抗不了,柏悅隻能自己想辦法聯系戚丞钰。
可她和靜姐到戚家的時候,東西就被人拿走了。
那會兒的解釋是統一管理,現在才反應過來是怕她聯系戚丞钰。
柏悅怎麽也沒想到,戚夫人厭惡自己會厭惡到這個地步。
她以爲自己的退步能讓戚夫人适可而止,可現如今看來并非如此,退一步隻會讓對方蹬鼻子上臉。
隻是爲難羞辱她,柏悅也就忍了,畢竟戚夫人怎麽說也是戚丞钰的母親。
可她居然把注意打到了她孩子的身上,這才是柏悅最不能接受的事。
“我要去洗手間。”柏悅鎮定下來後,面無表情的對那個看管着自己的傭人說話。
她用的是命令的語氣,跟從前的語氣不同,從前她一直都是客客氣氣的。
所以傭人微微詫異了一下,但想到戚夫人的吩咐,又用很不屑的口吻說道,“忍着。”
柏悅冷厲的掃了一眼那個端着架子的傭人,将對方那副趾高氣昂的态度都看在了眼裏。
她沒說話,隻是起身過去,擡手就給了對方一巴掌,打得又狠又準,打得對方猝不及防。
在傭人驚詫又憤怒的眼神中,柏悅再次開口,“聽不懂話是不是?我要去洗手間!”
可能是她的氣勢太強,傭人被震懾住了,不甘的給柏悅開了門。
柏悅傲然的走了出去,傭人立即跟了上去,“洗手間在這邊。”
柏悅不理她,徑直的往前走。
“站住!我說了,洗手間在這邊!”傭人試圖阻攔。
可才剛伸出手,柏悅便警告道,“讓開!”
“夫人說了,你不能随意走動。”
“我叫你讓開。”
她的眼神太過于吓人,這傭人又是個看人下菜碟的,權衡一下,到底是退開了。
待柏悅走之後,她趕緊去找戚夫人彙報情況。
戚夫人也沒想到柏悅會突然硬氣起來,有些錯愕,随即便教訓傭人,“你不會攔住她嗎?她去哪兒了?趕緊找人去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