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溪來這裏兩天了,兩人說的話一隻手都能數得過來。
女人大多不喜歡性子沉悶的人,可喬淮實在不懂要怎麽跟她相處,唯一能想到的,就是投喂了。
網上不是有句話說,人類有個比較可愛的共同點,喜歡誰就給誰買好吃的。
所以喬淮才會想着讓她去買香酥糕,因爲那是她在微博上提到過的喜歡的食物。
可喬淮不知道的是,禹香園的香酥糕有多火,想要買必須得排隊,至少一個小時起。
畢竟他也沒自己親自去買過,哪怕有所需求,也是吩咐陸塵他們去辦。
所以今溪這一去,耽誤挺久的。
好在今天下雨,排隊的人比平時少了一半,但她還是花了将近一個小時才買到。
這香酥糕得趁熱吃,涼了口感就不好,店員還特地交代過的,所以今溪匆匆的打車回喬淮的住所。
才剛下車,就瞧見門口停着喬淮平日裏出行的那輛車。
喬淮被陸塵從裏面推了出來,兩人的神色都有些嚴冷。
今溪急忙過去,想跟喬淮說買到香酥糕了,讓他趁熱吃。
可喬淮看都沒看他,就上了車。
等她趕到,車門已經關上。
今溪張了張嘴,到底是沒把話說出口。
隔着車窗,她跟喬淮的視線對上了。
那眼神,說不出的冷冽,看得今溪心裏狠狠一顫。
喬淮隻匆匆的看了她一眼,便收回了視線,車子也在這個時候啓動離開。
她下意識的往後退了退,然後目送車子遠去。
好一會兒,今溪才悻悻然的收回視線,看了看自己手裏的點心,有些失落的道,“香酥糕要趁熱吃才好吃的啊。”
敬叔這會兒也出來了,神色有些匆匆的,看到今溪,愣了一下說,“我正要出去呢,你來了那我就不鎖門了。”
“你也要出去嗎?”今溪愣愣的看向敬叔。
“嗯,有點急事。”敬叔也沒細說,隻簡單的交代了兩句,“你自己在家可以的吧?要是餓了的話,冰箱裏有現成的食材,自己弄一點吃的吧。”
今溪本想說要是沒事她可以回家的,可看敬叔焦頭爛額的樣子,她隻是點了個頭。
敬叔匆忙攔了車離開了,今溪回到房子裏,忽然間有點不知所措。
原來房子大也不全是好處,就比如此刻,一個人的時候,會顯得很孤寂。
今溪在沙發上坐了一會兒,視線停留在桌上的香酥糕上,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開了。
她一邊打開一邊自我安慰,“這香酥糕涼了就不好吃了,喬總要是想吃我再去給他買好了。”
喬淮他們走的時候,也沒說去多久,也沒說什麽時候會回來。
敬叔還讓她在家看家,弄得今溪也不好意思走,總覺得應該等他們到家了再離開。
可是這一等,就等了很久,等到今溪犯困就那麽在沙發上睡着了。
喬淮他們回來的時候,已經是夜裏十一點多了。
因爲喜歡清淨,喬淮從喬家大院搬到了這裏獨居,隻留了敬叔這個老人照顧他。
平日裏也隻有陸塵在這裏進出,這一趟去醫院,陸塵跟敬叔都一起的,所以回來的時候,他理所應當的認爲家裏和往常一樣,會是漆黑一片。
可當他到了家門口,看着裏面泛着的光,心裏升起一種異樣的情緒。
像是有什麽東西,在猛烈撞擊着他自認爲很堅不可破的防線。
就連敬叔看到屋子裏的燈,也詫異的說道,“難道今溪還沒回去?哎呀,都怪我,我忘了跟她說讓她先回去的。”
陸塵也道,“今溪小姐姐等到現在嗎?那也太久了吧。”
他看向喬淮,想從他臉上看到什麽情緒。
可四爺這個人太擅長隐藏自己的情緒了,屋外的光明明滅滅着,遮擋了他的那些情緒,以至于陸塵什麽都沒看出來。
三人進屋,便瞧見半躺在沙發上睡着了的今溪。
屋内的溫度不是很高,就那麽單薄的睡着會有點冷,所以今溪微微蜷縮着。
她身高接近一米七,可蜷縮起來,也隻有小小的一團。
喬淮垂下視線,遮住了眼底湧動的情緒。
敬叔想叫醒今溪,但看她睡得那麽好,又還有些于心不忍了,就小聲嘀咕道,“我去拿個毯子。”
陸塵也附議,“我去把溫度調高一點。”
兩人說話的聲音都很輕,像在說悄悄話一樣,卻有着共同的默契。
隻有喬淮在原地,一動不動,似不爲所動。
可他心裏清楚,那一刻他心裏正醞釀着一場海嘯。
但他什麽也沒說什麽也沒做,隻是操控着輪椅回了房間,并且關上了門。
敬叔在給今溪蓋毯子的時候,她驚醒過來。
發覺自己睡着了,今溪有些不好意思。
敬叔到是很和藹的跟她解釋,“我忘了跟你說了,讓你等了這麽久,不好意思啊。”
“沒有,敬叔你别這麽說,是我自己等睡着了……”今溪更加不自在了。
她看了一下,沒瞧見喬淮的身影,就看向了陸塵。
陸塵像是知道她的意思一樣,指了指卧室說,“四爺回房間了。”
今溪勉強笑了笑說,“時間不早了,你們既然回來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已經很晚了,而且還在下雨,你一個人回去不安全,要不就住這邊吧。”敬叔建議道,“反正有房間的。”
陸塵也猛點頭,“是啊是啊,你就住在這吧,省的明天還得趕過來,有那時間不如好好休息休息。”
“我這住得也沒多遠,要不了多少時間的。”
“下着雨呢,開車也要十幾分鍾的,更别提你回家後還要洗漱什麽的,這麽一通忙活肯定一兩點了,不好不好,就住在這好了。”陸塵叭叭的阻斷了今溪所有的退路。
“對啊,你就住在這吧,你放心,我們這裏都很安全的。”敬叔保證的道。
今溪有些盛情難卻了,“不太合适……”
“沒什麽不合适的!”陸塵拍闆的道。
今溪,“……”
要不你們還是征求一下我這個當事人的意見?
可惜沒人征求,敬叔還說道,“我去收拾客房,說起來客房還一直沒人住過呢,真是難得家裏來了客人,總算能派上用場了。”
“那我先回去了。”陸塵順勢說道。
“你回去可以捎帶我一程啊!”今溪不放過任何一個機會。
陸塵一臉的爲難,“我今天開了一天車了,實在是累,而且我住的地方跟你不順路啊。”
今溪,“……”
如果她再強求,多少有點強人所難了。
陸塵沖她眨眨眼說,“别有壓力,你就當是加班加點在公司住了一晚不就行了?”
今溪囧。
這能一樣?
陸塵跟敬叔打了個招呼後就走了,這下今溪是真的沒借口溜了。
而且外面的雨下得越來越大的樣子,她回去還真有些不方便。
敬叔已經把客房收拾好了,出來跟今溪打了個招呼,“你要是累了的話就直接去休息吧,我去給四爺熬藥。”
“熬藥?”今溪有些疑惑。
敬叔用很沉重的語氣說,“是啊,四爺每天都要喝藥的,是重要,特别的苦,我聞着味都覺得不行的那種,可四爺卻得每天都喝,特别是這種下雨天,如果不喝藥的話,他的腿會痛得讓人睡不着覺。”
女人的共情能力一向比男人要強,更何況是今溪這種職業的人呢。
她聽着敬叔說的這些,心裏沒來由的有些心疼喬淮。
雖然接觸的時間不多,可今溪也能感覺得出來,喬淮是個很驕傲的人。
能不驕傲嗎,畢竟是出聲在喬家這樣的家庭啊。
而且聽說也不是一出生就帶着殘疾的,而是後來才因爲事故導緻的殘疾。
這對人的打擊是很大的,很多人還會因此一阕不振,甚至還有人接受不了選擇輕生。
所以不難想象喬淮承受了多大的壓力……
今溪看了看喬淮卧室的方向,頓了頓,到底是什麽也沒說,默默的回了客房。
客房的一切都是新的,完全沒有人住過的痕迹。
今溪對住的地方到是不挑,唯一覺得遺憾的是沒有換洗的衣服吧。
好在這個天也能将就将就……
今溪洗完澡剛躺下,房門就被人敲響了。
她吓了一跳,戒備的看着那房門。
門外傳來了敬叔有些焦急的聲音,“今溪,你睡了嗎?”
“啊,敬叔,我正要睡呢,有事嗎?”今溪起床,隔着門小聲的詢問。
“四爺那邊有點情況,可能需要你幫個忙,你看方便不?”敬叔小心的詢問着,“如果不方便的話也沒關系。”
他話還沒說完,今溪就打開了門,“需要我做什麽?”
“我剛把藥熬好給四爺送去,可他房門緊閉着,我敲門也沒應聲,不知道發生了什麽,我有些擔心。”
今溪看得出來,敬叔是真的很擔憂喬淮,才會來叫她。
“我去試試。”她說着說着往喬淮的卧室走了去。
房門緊閉着,看不到裏面的情況,甚至不知道裏面有沒有開燈。
今溪看了看敬叔,敬叔還是一臉的擔憂,她才鼓足勇氣的敲門,“喬總,您睡了嗎?”
房間裏安安靜靜的,沒有任何的回應。
今溪不得不加重了力道,加重了音量,繼續敲門詢問,“喬總,您睡了嗎?”
她停頓下來,隻覺得整個世界都是一片安靜。
“有鑰匙嗎?”今溪隻好回頭問敬叔。
“沒有。”敬叔如實的說道。
因爲四爺不喜歡别人貿然闖入他房間,所以鑰匙都在房間裏。
今溪隻好問道,“這個房間從外面能進去嗎?”
“隻有窗戶,但那窗戶有些高,而且還得從外面繞過去。”
“我去看看。”
“在下大雨。”
“沒事的。”今溪頭也不回的往外走。
還好她昨天推着喬淮繞着房子走了幾圈,對這裏多少熟悉了一些,能找到喬淮房間的窗戶。
隻是打開門,看着外面的傾盆大雨,今溪縮了縮脖子。
也不知道什麽時候下起了這麽大的雨,風也刮得呼呼的,伴随着夜晚裏無盡的黑暗,顯得遊戲滲人。
她是個怕黑的人,所以看到這一幕,有些想退縮。
可又想到喬淮的情況,不免擔心起來,最後還是鼓足勇氣沖進了雨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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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更啦,好累好累,明天再說吧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