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蕩這會兒真想學一下盛景淮罵他的語氣。
許文笙你個傻白甜!
但是他不敢,畢竟他是爹。
顧媛勉強從慌亂中回過神來,急忙說道,“老公,蕩蕩肯定是誤會了什麽,但絕對不是他說的那樣,我可以跟你解釋的。”
畢竟是公衆場合,許文笙覺得讨論家事并不妥,就收斂了神色說道,“先回家再說。”
然而顧媛聽到他這句話,心裏就涼了半截。
畢竟是同床共枕了好幾年的男人,他這樣說代表着什麽,已經很明顯了。
顧媛自亂了陣腳,六神無主的跟着許文笙離開了。
攪亂了這場相親局,許蕩難得有個不錯的心情。
見綦夢還坐在那裏,表情無措,他就忍不住調侃道,“怎麽?不去幫幫你媽?”
“不是,她不是我媽。”綦夢急忙否認,可慌亂的眼神俨然出賣了她。
許蕩笑得有些嘲弄,“那她還挺失敗的。”
他起身的時候,還是多打量了一眼綦夢,但看得似乎并不是她這個人,而是在看她的穿着。
随後丢下一句,“雖然你人不怎麽樣,但還挺會打扮的。”
綦夢臉色愈發難堪。
許蕩大搖大擺的離開了餐廳,看着車流不息的世界,又瞬間被孤獨包圍。
自從那個女人走之後,他就不太喜歡人多的地方。
好像人多跟人少都沒什麽區别,他依然覺得自己很孤獨。
說起來也很奇怪,明明在遇見許彎彎之前,他也是一個人,卻從來沒有過這種孤獨的感覺。
大概是擁有過之後,才會有這樣的體會吧。
許家。
顧媛戰戰兢兢的雙手給許文笙奉上熱茶,緊張得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許文笙并沒接過她遞來的茶,神色有些陰郁。
“老,老公。”顧媛忐忑不安的開口,“喝,喝茶。”
“先放着。”許文笙總算開口,卻有着說不出來的嚴冷。
顧媛隻覺得自己的心突突直跳,腦子裏飛快的運轉着,想着要怎麽解決眼前的僵局。
她把茶杯放到桌子上的時候,心上一計,故意手抖讓熱茶灑到了手背上。
顧媛頓時吃痛的驚叫起來,急忙縮回了自己的手,可憐又無助的放到唇邊去吹。
若是以往,許文笙肯定是要關心一番的。
顧媛就可以借此機會跟他撒嬌。
她最會撒嬌了,經常用這個辦法搞定許文笙,讓他給自己送禮物,送房産什麽的。
然而這一次,許文笙并不爲所動。
顧媛的眼眶更紅了,到不是因爲痛而紅的,而是因爲委屈。
她咬着唇,委委屈屈的開口,“老公,你是不是在生氣啊?我可以解釋的,你可以給我個解釋的機會嗎?”
許文笙沒說話,仿佛是沒聽到她的話一樣,神色依舊冷得可怕。
顧媛看着自己被熱茶燙得發紅的手背,就愈發的難受了。
正努力的想打破這個僵局時,許文笙的手機響了。
男人沉冷的接起,也不知電話裏說了什麽,他的表情愈發的冷厲了。
過了一會,才無比冷漠的說了一句,“好了,幫我準備文件吧。”
說完便挂了電話,這才看向在一旁忐忑不安的顧媛。
那眼神,看得顧媛不寒而栗。
那是沒有一點溫度的眼神,是顧媛從未見過的許文笙。
“老,老公……”顧媛弱弱的叫道。
“我已經查明了,綦夢就是你的女兒,你還有什麽要解釋的。”許文笙冷然的開口,聲音像是淬了冰一樣,一字一句狠狠的紮着顧媛的心。
顧媛臉色一白。
她沒想到在這麽短的時間内,許文笙就查到了真相。
原本還想狡辯幾句,裝裝可憐把這件事遮過去的顧媛,頓時慌成一團。
“對,對不起……我不應該瞞着你的。”
一瞬間,顧媛就淚如雨下。
也不知是在害怕,還是真的覺得愧疚。
“我太愛你了,我太怕失去你了,所以沒敢告訴你我有個女兒的事,因爲我怕你嫌棄我……”顧媛哭哭啼啼的解釋着,雙手更是緊張的要去拉許文笙的手臂,企圖喚起男人的憐憫之心。
然而她的手還沒碰到男人的衣袖,就直接被甩開了。
顧媛整個人跌坐在了地上,哭得更委屈了,“你不知道,你有多優秀,我一直覺得自己配不上你,所以就想讓自己變得完美一點,所以才隐瞞了這件事的……我真的知道錯了,你原諒我好不好,老公,你原諒我好不好?”
就顧媛這會兒那楚楚可憐的模樣,隻要是個男人看了,都會心軟的吧。
連顧媛自己都這麽以爲的。
可惜,她對許文笙還是不太了解。
許文笙是何許人也?
他可是從許家那樣的狼窩裏生存下來的人,本就不簡單。
但凡顧媛用點心,就可以知道,許文笙唯一的溫情,都用在了許蕩身上。
就這麽點小伎倆,想喚起他的同情,那也太把他許文笙當人看了。
所以男人表情無波無瀾的開口,“顧媛,你知道我爲什麽選你嗎?”
顧媛六神無主的看向他,不知道他這麽問的理由是什麽。
許文笙伸手擡起了顧媛的下巴,強迫她看向自己。
男人用無情到了極點的語氣告訴她,“因爲你沒有家世,也不能生育。”
顧媛錯愕了一下。
然而男人并沒有因爲她的錯愕而停止殘忍的行爲,他繼續說道,“你還記得你車禍住院一場那次嗎?”
她當然記得。
就是因爲那場車禍一場,她才有機會嫁給許文笙。
所以後來顧媛很多次都慶幸自己那次做出的行爲。
隻是她不知道許文笙爲什麽要提到這件事,心裏不免有些慌,暗暗的想,難道他看出自己的心思了?
那時候她爲了接近許文笙,就故意碰瓷了他的車。
在此之前,她頂多算是許文笙的紅顔之一罷了,根本沒機會嫁給他的。
“那次醫生告訴我說,你不能再生育了,所以我才娶了你。”許文笙一字一頓的道。
顧媛臉色刷的一下就白了。
也就是那麽一下,她忽然都明白了。
“你……好狠的心。”顧媛艱難的說出這句話。
然而面對她的控訴,許文笙并沒有半分動容,甚至還很無情的告訴她,“所以後來你努力吃藥想懷上孩子,我很配合你,因爲我知道你根本不可能懷孕。”
“不要再說了!别說了!”顧媛捂着自己的耳朵,不願意去聽這個殘忍的事實。
可這并沒能阻止許文笙,他依舊很殘忍的告訴她,“顧媛你怎麽那麽天真呢?你但凡多了解我一點就應該知道,我不可能讓任何人成爲蕩蕩的威脅,我若是真心要另外的孩子,又何須等到現在?”
“爲什麽……”顧媛哭得聲淚俱下,不甘的喊道,“爲什麽?”
許文笙收回了手,還極爲嫌棄的抽了紙巾擦拭着手,薄唇冷漠無情的說出一句話,“因爲我答應了她,除了蕩蕩之外,我不會再有第二個孩子。”
顧媛徹底的跌坐在地上,絕望至極。
許文笙的律師已經到了,進來的時候,見到眼前的情況,沒有半點疑惑。
好像早已司空見慣,用很公式化的口吻說道,“許先生,這是您要的文件。”
許文笙接過,看都沒看,就直接丢到了顧媛面前,“簽個字吧。”
那是什麽文件,顧媛心知肚明。
她顫巍巍的撿了起來,看着上面的離婚協議書五個大字,徹底的崩潰。
“我不會簽字的!我不簽字!許文笙,你别想甩開我!”顧媛像是發了瘋一樣,突然就不甘的喊了起來。
“你信嗎?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簽。”許文笙皮笑肉不笑的說道,“你可以選擇現在簽,拿到一筆不小的補償,或者是跟我僵持了一段時間再簽,一文錢也别想拿到的那種。”
顧媛又是一陣窒息。
許文笙卻并沒有因此而手軟,“不信你可以試試。”
一旁的律師用毫無情緒的口吻提醒道,“顧女士,我建議你現在簽吧,至少還能拿到一點東西。”
顧媛試圖垂死掙紮,她求救一般的看向許文笙。
然而男人卻起身就要走,顯然不想浪費時間在這種事情上。
顧媛急忙抱住了男人的腿,用可憐到了極緻的口吻祈求道,“老公,我錯了,你原諒我這一次好不好?我們可以當做什麽都沒發生,我以後都聽你的,你說什麽就是什麽好不好?”
“晚了。”許文笙眼神冷厲,擡腿很不客氣的踢開了顧媛,“你千不該萬不該來試探我的底線,把注意打到蕩蕩的身上,所以你沒機會了。”
說完,男人大步離開。
顧媛哭得凄慘。
卻動容不了這房子裏的任何一個人。
傭人們像是沒有聽到她的哭聲一樣,大家都各忙各的。
律師到是不疾不徐的,等她哭得差不多了,繼續催促道,“顧女士,哭完麻煩你簽一下子吧,我好交差。”
“許文笙!你沒有心!”顧媛用盡力氣喊了一句。
許蕩推門進來,就聽到這麽一句,微微的挑了挑眉。
時隔五年,他再次回到許家,沒想到格局又發生了變化。
看到顧媛身邊站着的男人,許蕩便明白是怎麽回事了。
沒想到他爹這麽效率,這麽快就把離婚的事情給安排上了。
再看看可憐到極緻的顧媛,許蕩難得有了一絲憐憫,走過去撿起了被顧媛丢到地上的文件看了一下。
其實許文笙還是很大方的,給了顧媛一筆不小的錢。
許蕩便把文件往顧媛面前一放說道,“還是簽了吧,至少現在還能拿到錢,如果拖延着不簽,估計一分錢都拿不到了,就當是掙點辛苦費了。”
也不知是不是幸苦費三個字刺激到了顧媛,更或者是被許文笙前後不一的冷漠态度給傷到。
顧媛突然就歇斯底裏起來,“你們父子倆都沒有心!你們不配得到真心!哈哈哈許蕩,你活該被抛棄!那個女人抛棄你是你罪有應得!你和你爸一樣,都不配得到愛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