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着手指,思來想去,還是給賀歲言發了個消息試探試探。
“賀先生,昨晚你打電話了?”
“嗯。”賀歲言到是很坦白的承認了,畢竟證據都在那兒呢,也沒辦法否認。
“那個……我昨晚太累了直接就睡了,也不知你什麽時候打的電話,更不知道自己有沒有說什麽不該說的……”
隔着手機,賀歲言都能感覺到她的糾結。
他甚至能想象得出她這會兒的表情,肯定眉頭緊蹙,眼神慌亂。
男人的嘴角又不可遏制的揚了起來,“你說了挺多不該說的。”
看到這話,宋也的心瞬間就沉到了谷底。
“說,說了什麽?”
這會兒賀歲言到了活動現場,不得不上交手機。
宋也遲遲未等到答複,心亂如麻的。
她自己心虛,就急忙給他發了好幾個信息解釋,“如果我有說什麽不對勁的話,你千萬别當真,我那隻是太困犯迷糊了,說的話不算數的。”
等賀歲言那邊應酬完再拿到手機的時候,已經過去四十分鍾了。
他看到宋也發來的消息,忍不住起了逗弄她的心思,直接給她發語音信息,“可我當真了,怎麽辦?”
宋也等得都困了,突然又收到他的消息,一下子就驚醒過來。
“什麽當真?我說了什麽?”宋也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你說你願意再修改設計圖。”賀歲言不好再逗弄她,主要是怕把她給吓跑了,就轉移了話題。
宋也看到這話,靜默了好半晌,才長長的松了口氣。
還好還好,吓死她了。
“啊哈哈……是啊,我願意再改。”宋也趕緊附議道,“應該的應該的。”
“那就好,我還怕宋老師不願意改呢,畢竟我未婚妻是個要求很高的人。”
在提及未婚妻的時候,賀歲言的聲音明顯溫柔了許多。
真紮心。
宋也化悲憤爲力量,坐到電腦前修改起設計圖來。
并把賀歲言昨晚給出的意見都參考進去了,改了好幾個版本,然後挑了一個自己最滿意的版本給賀歲言發了過去。
此時已是夜裏十一點了,宋也估摸着賀歲言應該已經睡了的。
沒想到消息發過去之後,他幾乎是秒回。
“這個看上去還行,你等一下,我問問我未婚妻。”
宋也抿了抿唇,沒回複。
過了一會兒,賀歲言發來了消息說,“她不太滿意诶。”
“她是對哪些地方不滿意呢?”宋也急忙問道。
“都不滿意,說不是她想象的樣子。”
這就很難了。
宋也有些挫敗了,“那個,方便給一下你未婚妻的聯系方式嗎?”
她想跟對方直接溝通。
賀歲言回了一句,“不太好吧,畢竟咱們的關系有點敏感,我不想讓她知道。”
宋也突然難受得無法繼續聊下去了。
見宋也遲遲不回信息,賀歲言問她,“宋老師設計過那麽多的婚紗,應該有自己的标準才對,我想知道宋老師對這款婚紗滿意嗎?”
“還好吧。”宋也心情複雜的回答道,“這都是按照客戶定制的标準來的,我們滿不滿意不重要的。”
“這樣啊。”賀歲言沒再繼續這個話題,而是問她,“我記得你之前跟我說起過,你有爲自己設計過一款婚紗,至今沒有公開過,可以看看是什麽樣子的嗎?”
宋也,“???”
賀歲言問,“不方便?”
宋也想說,對,不方便,很不方便!
委屈的情緒一下子就上來,宋也隻覺得眼眶一紅鼻子一酸,眼淚啪嗒啪嗒就掉了下來。
他怎麽可以這樣?
他怎麽可以提這麽無理的要求?
當初他們感情好的時候,宋也是和他說起過,她爲自己設計過婚紗,打算等結婚的時候穿上的。
可那會兒他們愛得正深,所以他怎麽可以把當初兩情相悅時說的交心的話,拿到現在來說呢?
還是爲了另一個女人而說的。
宋也隻覺得很難堪。
偏偏賀歲言來了一句,“我以爲宋老師到的标準是顧客至上呢。”
這話就像是一個無形的耳光,重重的打在了宋也的臉上。
她艱難的開口,“當然是顧客至上,我一會就把那件婚紗的設計圖發給你。”
“好的。”賀歲言回答得幹幹脆脆的。
宋也強忍着難受,把設計圖找了出來,并給賀歲言發了過去。
發送出去的那一刻,她那不争氣的眼淚也掉了下來。
原來還是會難過的。
賀歲言是真沒想到她會這麽爽快就把婚紗發了過來,本來他隻是在試探而已。
如果她不願意,他再想别的辦法。
不得不說,這款婚紗,是他見過的,最好看的婚紗了。
他很清楚的記得宋也和他說起這款婚紗的時候,眼裏有光的樣子,叫他深深的心動。
宋也曾說過,她要穿着自己親自設計的婚紗,嫁給自己最愛的人。
那會兒他很堅定的認爲那個人就是他賀歲言。
可現在他不那麽确定了。
盡管如此,他還是不想松開她。
這是賀歲言無數次問詢自己後,得到的唯一的答案。
“就這個。”賀歲言給宋也發去了這三個字。
“我就要這款,她很滿意。”他補充了一句,“宋老師方便割愛嗎?”
答案自然是否定的,她不願意,一點也不願意。
可看到他爲了另一半這麽跟她開口,那拒絕的話就顯得太微不足道了。
宋也聽到自己心裏有個聲音在說,給他吧,就給他吧。
反正她這輩子都不可能穿着這件婚紗,嫁給她最愛的人了。
倒不如給他,讓另一個女人,穿上它嫁給他……
就當是她在心裏嫁給他一次了。
宋也艱難的回了一個字,“好。”
“謝謝。”賀歲言回了兩個字。
……
原本不太順利的工作,在确定了婚紗的款式之後,突然就變得很順利起來。
材質,大緻修改等等,賀歲言那邊都沒任何意見,總說好,都行,都好。
眼看着就要開始制作了,宋也覺得自己已經死心了。
她以爲,自己和賀歲言的交集,就要徹底的結束了。
卻在一個深夜裏,接到了賀歲言打來的電話。
那會兒她剛準備睡覺,迷迷糊糊的,聽到手機在響。
有了上一次的教訓之後,宋也接電話的時候都會看看,确認一遍電話是誰打來的。
其實這個手機平日裏除了小溫會打之外,是沒什麽其他電話打進來的。
而小溫一般不會在夜裏給她打電話。
那天晚上就像是有某種預感一樣,宋也比平時睡得要晚。
手機響起的時候,她的心都漏跳了一拍。
看着上面顯示的名字,宋也遲遲不敢按下接聽鍵。
後來還是肚子裏的小家夥提了她一腳,她才反應過來,佯裝鎮定的接起了賀歲言打來的電話。
“賀先生,這麽晚了有什麽事嗎?”
“小也。”
電話那頭傳來了有些嘶啞的聲音,那聲稱呼,又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她好久好久沒聽到他這麽叫自己了。
而熟悉感是來自于兩人曾經的徹夜纏綿時,他一聲聲的在她耳邊這樣叫着她。
一時間,宋也有些走神。
好像一下子就回到了從前兩人感情要好時候的時光,并且深陷。
“小也。”
賀歲言又叫了一聲,比剛才更缱绻。
宋也差一點就破防了。
就差那麽一點點。
是肚子裏的小家夥突然暴躁起來,開始手舞足蹈的,也不知道踢到了哪裏,疼得宋也悶哼了一聲。
“怎麽了?”即使她的聲音很輕,可賀歲言還是聽到了,立即緊張起來。
“沒……”宋也痛得都抽氣了。
“是不是不舒服?哪裏不舒服?要不要看醫生?小也?小也?”賀歲言擔心得不停的詢問。
宋也緩了過來後,才解釋道,“我沒事,賀先生這麽晚了打電話來有事嗎?”
電話裏靜默了好一會兒,才響起了男人緩緩又綿長的回答,“我隻是……隻是……想你了。”
隻簡單的幾個字,讓宋也瞬間潰不成軍。
她感覺心口的位置,一陣陣的疼,比剛才被小家夥踹得好要疼。
宋也用手按着心口的位置,眼眶一下子就濕了。
她努力的咬着唇,不讓自己開口。
因爲她知道自己一開口,肯定會繃不住哭出聲。
“我喝了酒,喝了好多的酒,吐得昏天暗地的,可腦子裏想的人隻有你,隻是你。”賀歲言喃喃的說着。
也不知是說給她聽,還是說給他自己聽。
“我從來都不知道,想念一個人會這麽的難過,宋也,你好狠心啊。”
在他一聲聲的控訴中,她聽到了很細微的抽泣聲。
一開始她還以爲自己聽錯了。
直到另一聲響起,她才确定自己沒聽錯。
那一瞬間,宋也心裏百轉千回。
她無法去想象,像賀歲言這麽驕傲的人,居然會……因爲太難過而掉眼淚。
這一次,她是真的破防了。
宋也顫抖着聲音問道,“你是不是哭了?”
“沒有。”男人下意識的否認。
可那聲音,明顯是帶着哽咽的。
“賀歲言,你還好吧?”宋也終究是忍不住,開始爲這個男人擔心起來,“你現在在哪裏?”
“我不知道。”
“沈烨呢?沈烨沒和你一起嗎?”
“我不知道。”賀歲言說得有些語無倫次。
看樣子是真的喝醉了,才會給她打這個電話,才會把自己的無助展露出來吧。
“你先告訴我,你現在在哪裏?”宋也耐着性子問道。
賀歲言的回答還是和先前一樣,“我不知道,我什麽都不知道。”
“那你還知道什麽?”
“我隻知道我很想你。”
“……”
“宋也,我很想你。”
這一句真情實意,直接擊中了宋也的心房。
——
賀歲言:早知道喝醉酒能解決這事兒,我還費那勁周旋了這麽久!失策!
許蕩:我是不是該重新擰起酒瓶子了?
今天卡文,就兩更,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