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陣子喬家總有人來看江羨,都被她找理由打發了。
其實她知道喬家的人爲什麽頻繁來找她。
隻是她不想見而已。
陳思茶小心的勸道,“羨姐,還是見一面吧,總這麽拒絕也不是個辦法。”
江羨沒回應,隻慢慢的喝着雞湯。
但陳思茶心裏卻是一喜,急忙說道,“我去叫喬家的人等着。”
她走得飛快,生怕江羨改變主意。
江羨雖然沒回應,但是也沒拒絕呀,沒拒絕就說明有戲的。
樓下,喬十一有些緊張的看着樓梯口,見陳思茶下來,立馬問道,“嫂子今天願意見我嗎?”
“羨姐在喝雞湯,你稍等一會兒啊。”
“好的!”喬十一面色一喜,悄悄的在心裏松了口氣。
這一周對喬家來說也是備受煎熬的。
喬十一忙得跟個陀螺一樣,連覺都睡不好。
一邊要不動聲色的尋找喬忘栖,一邊還得去接手喬氏。
關鍵是喬氏最近一直被人在暗中打壓,對喬十一來說,無疑于是火上澆油。
他廢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搞清楚這背後在打壓喬氏的人,居然是江羨!
喬十一簡直苦不堪言,隻好上門找江羨說情。
他知道,江羨這樣做是處于對喬家的不信任。
或者說,江羨現在誰都不信。
喬忘栖的突然消失,讓她好似變了一個人。
當然隻有熟悉江羨的人才知道,或許這才是她的本性。
隻是和喬忘栖在一起久了,變得溫和起來了。
當然也不隻是喬家備受壓迫,原京的其他和喬忘栖有過競争的家族也沒好到哪裏去。
隻不過他們并不知道在背後操盤這一切的人,會是江羨而已。
喬十一都等了好一會兒,江羨才從樓上下來。
她一改往日的靈動,孤冷了許多。
喬十一緊張的叫她,“嫂子。”
江羨隻淡淡的嗯了一聲,音色像淡淡的清風一般,無波無瀾,目光清清冷冷的。
空氣中仿佛有一種無形的威壓,壓得喬十一緊張的舔了舔唇,“嫂子,你還好嗎?”
“你是爲了喬家的事情來的吧。”江羨不想扯無關緊要的廢話,直接開門見山的問道。
乍一聽到她這語氣,喬十一心裏忍不住有些發毛。
這還是他那溫柔可愛,人見人愛的嫂子嗎!
“嫂子,二哥和六哥以前是做了些不太仁義的事兒,我替他們跟你道歉,可九哥不見這事,跟他們真沒關系,你可不可以……”喬十一小心翼翼的說着,生怕說錯任何一個字。
“既然是道歉,就要有誠意,你來說算怎麽回事?”江羨冷笑着問道。
“那,那明天我組個局,邀請你過去,你看可以嗎?”喬十一急忙說道。
江羨點了個頭,算是默許了他的這個做法。
喬十一徹徹底底的松了口氣,“那嫂子,我就先不打擾你了,回頭我把時間和地點發給你,明天見。”
“嗯。”
喬十一咬咬唇,最終還是轉身離開。
江羨看着他的背影,原本清冷的雙眸漸漸泛紅。
她在心裏悄聲問道,“喬忘栖,我都鬧成這樣了,你怎麽還不出現呢?”
那不是你一直兢兢業業護着的喬家嗎?
你不是最在意嗎?
爲什麽還是不出現呢?
翌日。
喬十一做局,請了喬二爺喬六爺到場。
兩人最近
算是被收拾得沒脾氣了。
特别喬二爺,以前有多嚣張,現在就有多緊張。
江羨還沒到了,他就已經緊張得喝了好幾杯水了,頻繁的問喬十一,“來了嗎來了嗎?”
“還沒呢。”喬十一都不知道是第幾次回答他了。
喬二爺搓搓手心的汗,有點如坐針氈,“十一啊,一會兒我還是少說話吧,我怕說錯又惹江羨不開心,就不好了。”
“二哥,你也别太緊張,嫂子其實還是很好說話的。”喬十一勸着,可自己心裏卻沒有底,“她多少會看在九哥的面子上,手下留情的。”
“希望吧。”喬二爺祈求着。
至于喬六爺,現在真是悔的腸子都青了。
其實他在喬家的根基本來就不穩,自己又沒什麽能力,有點單打獨鬥的意思。
人家二哥和三哥多少是同氣連枝,有什麽事還能商量着來。
自個兒才是真的孤木難支。
主要吧,自己那兩個弟弟也是,無心争鬥。
這次的事情發生之後,他才意識到,原來不争不搶日子才能平平安安。
說到底,還是因爲和他現在的老婆聯姻之後,老丈人那邊的慫恿。
結果,他老丈人那邊最近是被江羨整得苦不堪言的。
誰能想到,江羨居然這麽強呢。
圍棋協會新會長!
這身份,真是想都不敢想!
十二點整,江羨準時到場。
喬十一急忙給她拉開椅子招呼着,“嫂子,請坐。”
喬二爺和喬六爺也都起身,緊張的開口,“弟妹來啦。”
“都坐下吧。”江羨回應道。
兩人急忙坐下,腰挺得筆直,雙手放在膝蓋上,目不斜視的看着前方,像遵守規矩的學生一樣。
喬十一張羅着給江羨送了杯茶過去,“嫂子,請喝茶。”
江羨接過就放下了,并沒喝。
她視線涼涼的看向另外兩人。
那兩人又是心裏一驚。
喬十一給喬二爺使眼色,讓他說話。
喬二爺隻好鼓足勇氣,磕磕巴巴的道,“弟,弟妹,之前是我不對,是我沒腦子才會做出那些事情來,請你和九弟原諒。”
喬六爺也跟着附議,“是啊,我不該懷疑九弟的,他那麽護着喬家,是我們心思狹隘嫉妒心作祟,我也跟你道歉。”
“其實我并非真的要你們道歉,我的初衷,是讓你們謹遵爺爺的教導,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都要擰得清,一個大家族的繁榮,并不是靠一個人的努力就夠。”江羨慢慢的開口,聲音清清冷冷,卻娓娓道來。
三人聽了一陣沉默。
是啊。
連剛到喬家沒兩年的江羨都明白的道理,他們爲什麽沒明白呢?
羞愧感油然而生,喬二爺低下了頭,“弟妹說的是,以後我們會同心協力的!”
“我也會。”喬六爺跟着保證道。
“嫂子,謝謝你。”喬十一有些感動。
他總算明白了江羨的苦心。
其實她壓根不是真的要爲難二哥和六哥,她隻是讓他們知道家的意義是什麽。
江羨隻淡淡的點了個頭就起身道别,“那我就先走了。”
“我送你!”喬十一急忙起身跟上。
喬二爺和喬六爺也跟着起身,目送着江羨除了房間。
那杯被她放在桌上的茶水,還在冒着淡淡的熱氣。
喬十一親自把江羨送上了車,“嫂子,九哥的事,我還沒告訴喬家其他人,不過三伯母已經知道了。”
江羨就安靜的聽着。
“我這邊也一直在查找,一旦有消息,一定第一時間通知
你。”
江羨頓了頓,開口,“謝謝。”
“不要說謝謝,這都是我應該做的!不過嫂子,你一定要保重自己啊,相信我,九哥不會有事的,所以你也要好好的,他如果回來看到你變得很憔悴,肯定會罵我的。”喬十一勸着江羨。
江羨垂下眼眸,視線有些空的看着無名指上的戒指,眼裏的光一點一點的暗了下來,像仲夏夜的星空,忽遇陰雨,烏雲密布。
等車子離開後,喬十一長歎一口氣,眼底全是擔憂,“九哥再不出現,嫂子怕是要出事的。”
……
第二周過去,喬忘栖還是杳無音訊。
江羨的狀态明顯越來越差了,陳思茶愁得不行不行的。
看連舟在門外抓耳撓腮的樣子,就知道還是沒消息。
陳思茶趕緊出門去,拉着連舟就往外面的花園走去。
“幹嘛呢?我還要去跟羨姐彙報情況呢。”連舟苦逼的道。
“你現在敢去嗎?”陳思茶反問。
連舟,“不敢。”
兩人互看一眼,然後長歎一聲。
一個坐在了椅子上,一個幹脆坐在地上。
連舟更是氣惱的在地上蹬腿,“在這樣下去羨姐沒瘋我都要瘋了!”
“要不……把司乘也騙過來?”陳思茶提議道,“他比較聰明,可能比我們更有辦法。”
連舟俊臉一垮,“我比你想得更早,可司乘那小子不上當,騙不過來。”
陳思茶,“……”
她踢了他一腳吐槽,“還不是因爲你沒信譽。”
“那你行你上啊!”
“算了。”陳思茶又長歎一口氣,“怎麽辦啊,這樣下去不是辦法啊。”
“我也不知道怎麽辦啊。”
兩人就差沒抱頭痛哭了。
正發愁呢,有人造訪。
陳思茶急忙過去開門,見到來人,眼前頓時一亮。
哎呀,怎麽沒想到這個救星呢!
這才是真的救星啊!
“顧阿姨!你來啦!太好了!”陳思茶就差沒拉着顧夢漁痛哭流涕了。
“我要是再不來,她都能把這天捅破了!”顧夢漁吐槽道。
陳思茶忍不住豎起個大拇指。
也隻有顧夢漁敢這麽吐槽江羨了。
“羨羨呢?”顧夢漁問陳思茶。
“在樓上房間裏呢,今天都沒出過房門。”陳思茶憂心忡忡的道。
“哎。”顧夢漁聽了直搖頭,“這孩子,就是偏執,小時候就這樣,我和她爸真是爲她操碎了心,怎麽都出嫁了還這樣呢。”
她一邊吐槽一邊往樓上走。
母女二人說話,陳思茶自然是不便跟進去的。
她送顧夢漁上樓後就折返下來,見到連舟急忙說道,“顧阿姨來了,羨姐應該會消停點了。”
“那我可以回去好好睡一覺嗎!”連舟迫不及待的問道。
陳思茶,“……”
也就這點出息了。
卧室裏。
江羨整個人都蜷縮在被窩裏,懶得一點都不想動。
明明房間的暖氣開到了最大,可她還是覺得很冷。
少了喬忘栖,這張床忽然變得很大很大,大到沒有一點溫度。
她把自己裹得緊緊的,努力的把被窩想象成喬忘栖的懷抱。
可越是這樣,對他的想念就越濃烈。
喬忘栖,你到底在哪兒啊?
是連我都不要了嗎?
——
喬忘栖:心疼老婆。
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