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白抵達深城,已經是華燈初上傍晚時分。
他這次依然是入住了東湖賓館,不僅僅是因爲賓館的設施和服務都不錯,還因爲這裏距離市中心很近。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剛下大巴車就感受到了不同于星城的一種氣氛。人們的腳步更加匆忙,正好印證了随處可見的那句标語:時間就是金錢、效率就是生命。
辦好手續,蕭白提着旅行包來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先洗了個澡,然後擡手看看表,時間正好是七點半。穿好衣服,稍微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形象,蕭白快步走了出去,來到就賓館的大堂。
“嘿,阿白!”
林秋露此時正坐在大堂的沙發上,看到蕭白走過來,她起身笑着揮揮手。
“秋露姐,等久了吧?咱們去吃飯。”
蕭白滿面笑容的上前和林秋露輕輕的握了握手,然後就拉着她去了賓館的西餐廳。
說實話,他其實并不喜歡吃西餐,一般去西餐廳,往往都是因爲有應酬或者遷就别人,不得不去。
兩人在餐廳找了個座位坐下,随便點了幾樣,很快菜品就端了上來。
蕭白明天有事,林秋露也要上班,所以兩人象征性的喝了一點紅酒,主要還是以聊天爲主。
“阿白,我現在上班越來越忙了呢。我分到了櫃台交易這邊,整天忙得團團轉,有時候連坐下來喝口茶的時間都沒有。”
林秋露在特區證券公司還屬于新人,雖然不是櫃員,但交易部很多瑣碎的事情她都要做,一天下來也挺累的。
之前蕭白打電話告訴她,他今天乘坐航班到羊城然後再到深城,林秋露都沒時間去接他。
“如果太累了就别幹了,回去繼承家業不好嗎?”
蕭白哈哈一笑,講了一個不算冷的笑話。
林秋露一聽這話,馬上就撅起了嘴:“不要!我才不要一天到晚混吃等死呢。”
“好好好,你是個有理想的新時代女性,行了吧?來,秋露姐,爲了咱們再次相見,幹一杯。”
蕭白知道林秋露的是那種很要強的性格,這個話題就到此爲止。
如果以未來的标準來衡量,林秋露絕對具備了女強人身上所有的特質,或許她以後的成就還要超過林翔呢。
“阿白,你明天去收樓嗎?不過我沒有時間陪你,請你别見怪。”
林秋露清楚蕭白這一次前來深城的目的,不過她是真沒有時間,倒不是故意找借口推脫。
蕭白笑着擺擺手,道:“秋露姐,不用你陪我,我又不是第一次來深城。你先坐會兒,我離開一下。”
二人到這會兒已經吃好了,蕭白随即起身去結賬。
等結完賬往回走的時候,迎面走過來的一個男人,蕭白怎麽看都覺得有些眼熟。
“嘿,真是人生何處不相逢呀,咱們又見面了!”
男人卻一眼認出了蕭白,因爲蕭白的變化不大,而這個男人今天卻穿着正裝。
人家一開口,蕭白就把此人和那個吊兒郎當的形象對上了号,他就是開學前蕭白在韶山紀念公園遇到的那人。
人家不僅給蕭白和劉小玲照了幾張相,相片還早就寄給了蕭白。
“你好,沒想到會再次遇到你。我叫蕭白,請問你怎麽稱呼?”
蕭白笑着上前和對方握了握手,前次和人家萍水相逢,兩人甚至都沒有互通姓名,但這次再見卻不能不聞不問。
“我叫安然,安全的安,大自然的然。”
“安然.安先生,你寄給我的相片收到了,謝謝你。我的同伴還在等我,就不多聊了啊。我住在樓上的610房,有空你聯絡我,我請你喝茶。”
蕭白擡頭一看,林秋露正坐在桌邊朝這邊張望。他估摸着對方想走了,所以也就沒有和安然多聊。
“咦?好像不是上次遇到的那個靓女哦。我說,你身邊的女伴可是一個比一個漂亮啊。好了,不要讓美麗的小姐等着急了,你去忙吧,明早我請你喝茶。”
安然給了蕭白一個男人都懂的眼神,然後輕輕地拍了拍蕭白的肩膀,就徑直離去。
蕭白愣了幾秒鍾,心說,我和你有這麽熟嗎?
“遇到朋友了?”
林秋露看到蕭白和一個男人站在不遠處說話,等他走回來,就笑着問了一句。
“不算朋友,隻見過兩面而已。秋露姐,那咱們走?我送你回去。”
蕭白聳聳肩,安然還真不是自己的朋友,就連對方的名字他都是剛剛才知道。
林秋露也就随口一問,聽蕭白這麽說也就不再言語。
兩人走出賓館,賓館的門口就停着一排出租車。盡管林秋露一個勁的說“不用送”,但蕭白還是把對方送回了宿舍。
然後,蕭白才一個人返回了東湖賓館。
穿過大廳,蕭白上了電梯,剛按下自己房間的樓層号碼,就有一男一女互相摟着擠了進來。
他擡頭一看,這個滿身酒氣的男人可不就是安然嗎?
看到對方兩人摟在一起的那股膩歪勁兒,蕭白也不好和安然打招呼,便微笑着朝對方點了點頭。
安然也看到了蕭白,他也沒有打招呼,隻是沖着蕭白擠眉弄眼的比劃了一個打電話的手勢。
到了六樓,蕭白先下了電梯,直接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其實不用别人說,他也知道安然這麽急吼吼的是去幹什麽。不過這事兒和他沒關系,他也不會做評論。
一夜無話。
次日一早,蕭白起床剛洗漱完,床頭櫃上的電話就響了。
“是蕭白蕭先生嗎?我是安然。起床了沒?起了就過來喝早茶,我已經訂好了位子了。”
電話裏傳來很有磁性、但卻懶洋洋的男人聲音。
蕭白沒想到安然會這麽早打電話過來,他本以爲對方要睡到日上三竿呢。
“好的,你等我,我馬上出門。”
蕭白簡短回應了一句,就挂了電話,很快就來到了中餐廳。
“安先生,早啊。怎麽就你一個人?”
蕭白走進來,一眼就看到了安然。這個男人或許長得不是很帥,但對方身上卻有着一種獨特的氣質,不管在哪裏都不會淹沒在人群中。
安然打了個哈欠,很奇怪的問道:“不然呢?你要是問昨晚的那個美女,她天剛亮就走了。”
蕭白這才反應過來,合着這家夥一夜沒睡。
這時,安然招招手把服務員喊過來,讓蕭白點單。早茶反正就是一些小點小吃,蕭白随手劃拉了一堆。
“安先生”
蕭白給安然和自己各倒了一杯茶,就打算找個話題聊聊,要不然兩個大男人就這麽幹坐着,也怪無趣的。
安然笑着搖搖頭,道:“别這麽正式,你可以喊我安仔,也可以喊我阿然、然哥.我就叫你阿白吧。”
蕭白不禁莞爾,這家夥果然就是這麽一個憊怠的人。
很快,各種小點小吃端上了桌,兩人就開始忙着先填飽肚子。
“阿白,我一直以爲你是一個在校大學生,但看到你這個時間出現在深城,而且還住在東湖賓館,我就有點摸不準了。說說看,你到底是做什麽的?”
安然雖然不喜歡生意場上的爾虞我詐,但他畢竟是見過世面的人。
不聊不知道,可坐在這裏和蕭白海闊天空的一聊,才發現對方懂的東西還真多。完全不像是一個青澀的大學生,反倒是像自己的父輩們那種叱咤商場的風雲人物。
有些東西,裝是裝不出來的,明眼人一看就心裏有數。
“我當然是在校大學生啊,我給你的地址絕對是真實的。我除了還在讀大二,在外面我自己也有點小生意。這回來深城,我還打算看看股票交易的行情”
蕭白說的很含糊,他在安然面前既不會刻意的表現自己,也不會刻意的隐藏自己。
但交淺不言深,他也不會說的太詳細。
“啧啧,靓仔不簡單!阿白,你也懂股票呀?我前段時間去過特區證券公司想買點深發展的股票,不過我是香江人,沒辦法開戶。但場外交易我又不放心,害得我沒賺到錢。”
安然聳聳肩,似乎爲自己沒能買上深發展的股票而感到遺憾。
“這個問題也好解決,你在内地有沒有信得過的親朋好友?有的話,可以用他們的名義開戶。對了,阿然,你是具體是做什麽的?”
蕭白給安然支了一個招。
安然想了想,随即便搖頭笑道:“還是算了,家裏在内地也沒什麽親戚.阿白,你要是有時間陪我去看看成不?既然你懂股票,我就在場外買一點玩玩。”
說着話,安然從口袋裏掏出來一張名片,随手遞給了蕭白。
“這是我的名片,你看看就知道我是做哪一行的了。”
蕭白接過來看了一眼,隻見名片上寫着:深城世嘉電子廠,執行董事,安然。
“原來是安董,失敬失敬。等我這兩天去特區證券公司那邊,再給你電話,到時候你也一起過去。”
蕭白不禁笑了起來,這個安然根本就不像是一個生意人,怎麽看都像是一個不着調的二世祖。
“别喊我安董,聽着鬧心。我給你說,廠子是家裏的生意,我就是被他們派過來監工的,有我沒我廠子一樣運轉.”
安然撇撇嘴,他這個執行董事隻是名義上的,廠子的具體工作都由廠長負責,他基本上不管事。
蕭白不以爲意的笑笑,看來安然的長輩很英明啊。這要是把工廠交給這麽一個不靠譜的家夥,還不得被他給玩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