磅礴的黑暗光芒從虛空垂落。
黑芒骷髅渾身抖動不停，全力承受着那光芒的灌注。
它的身形開始改變——
“不能再等了！”
趙婵衣輕喝一聲，整個人如同忽閃的電光，瞬間出現在黑芒骷髅身側。
密密麻麻的斬擊聲如疾風驟雨一般響起。
昏黃的燈光下，根本看不清她的身影，隻能看見一抹飛閃即逝的電光在虛空中急速遊走。
長刀上散發出的絲絲縷縷寒氣漸漸化作冰霜之潮，将黑芒骷髅的大半身軀凍結住，隻剩下一顆頭顱——
就是這時！
電光忽然變回趙婵衣，她手中的長刀上，一面浮現慘綠，另一面卻顯現出霜白色。
“死——”
趙婵衣嬌喝一聲，掠至黑芒骷髅的面前，将手中長刀用力朝前一捅！
長刀刺入黑芒骷髅的嘴中，卻被它狠狠咬住。
幾乎是一瞬間，黑芒骷髅身上浮現出淡淡的霧氣，順着長刀飛速蔓延，朝趙蟬衣身上掠去。
趙婵衣立刻撒手，再次化作電芒飛閃而回，落在柳平面前。
這時，虛空中不斷灌注而下的黑暗光芒已經消失了，黑芒骷髅身上開始爆發出一股如有實質般的兇厲氣息。
那些覆蓋在它身上的冰霜轟然散開，而被它咬在嘴裏的長刀卻被它咔擦咔擦吃了個幹淨。
“就憑你們這種攻擊，也想對我造成傷害？”黑芒骷髅獰笑道。
它随意揮了揮手。
轟——
巨大的風壓将趙婵衣和柳平吹飛出去，直到風歇了，兩人才輕輕落地。
“它似乎完成了某種儀式，獲得了非同一般的力量。”
趙婵衣低聲道。
柳平眼睛眨也不眨的注視着黑芒骷髅，說道：“沒錯，我從未見過這種隔空傳遞力量的方法，隻在一些描述神靈的書上看到過——可惜娅娜沒醒，不然可以問問她。”
虛空中，一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你的卡牌：寒霜之刺已經損毀。”
——這家夥太厲害了，竟然直接把武器毀掉，沒有受到絲毫的傷。
趙婵衣輕輕吐出一口氣，在原地擺開架勢，輕聲道：“看來我得全力以赴了。”
她說完便開始捏動法訣。
隻見一道道繁複的五彩虛影從四面八方而來，紛紛落在她身上。
這樣的異象也引起了黑芒骷髅的注意。
“馬上就讓你死，你們都要死在這裏，然後我才可以布置成一場礦難事故……沒有人會知道這裏發生了什麽。”黑芒骷髅低聲道。
“少自以爲是了，我隻是有些力量不輕易動用，你以爲——”趙婵衣一邊說着，正要發動什麽，卻被柳平一把按住。
“再等等。”柳平道。
“等什麽？”趙婵衣不解道。
“你看，它似乎還沒準備好，你就這樣沖上去跟它打，是不是有些魯莽？”柳平道。
趙婵衣怔了怔，臉上露出不确定性的神情。
那些缭繞在她身上的異象自然消失了。
黑芒骷髅剛剛擺出防禦姿态，卻聽見這樣一番話，不禁也呆了呆。
——沒見過這樣的人。
哪怕是聖騎士，也不是傻子啊！
趙婵衣道：“你是說……”
“畢竟它已經毀掉了我四張卡，你不能再出問題。”柳平道。
“你覺得我打不過它？”趙婵衣輕哼道。
“就算在過去，每當我們碰見從未接觸過的東西，通常都會慎重一點，難道不是嗎？”柳平道。
他從褲兜裏摸出蘋果，啃了一口。
“這倒也是，但它似乎要攻過來了。”趙婵衣道。
柳平朝對面望過去。
隻見黑芒骷髅渾身長出尖銳的骨刺，被它一把抽出來，捏成一根沉重的骨柱。
黑芒骷髅腳下用力一蹬，帶着渾身沸湧的磅礴之力，撲向趙婵衣。
沉重的骨柱被它高高揚起。
“如果你要怪，就怪你的主人，是他攔着你使出全力的——”
“現在去死吧！”
黑芒骷髅厲嘯道。
就在這一瞬間，柳平忽然出聲道：“喂，剛才那柄刀上塗的抹茶和奶油好吃嗎？承惠三枚乾元通寶，請付賬。”
話音落下。
黑芒骷髅踉跄了一下，那根沉重的骨柱也就恰好從趙婵衣身側劃過。
趙婵衣一拳将黑芒骷髅打飛出去，開口道：“乾元通寶？我記得這玩意兒不是沒有發行的嗎？”
“咦？你知道這東西？”柳平奇道。
“當年太微宮掌門突發奇想，妄想用這種靈币取代靈石，結果剛一提出意見，就被其他六大門派否決了，理由是靈石更直觀、更好用，所以乾元通寶應該是沒有現世。”
“其實有一枚，當時那位掌門找到我，讓我設計鑄造一枚樣币，結果我一通鼓搗之後，好不容易鑄造出一枚，但他的主張卻被大家否決了，我隻好又把那一枚毀掉了。”柳平道。
“那你剛才說要三枚？”趙婵衣問。
“因爲它弄不到。”柳平聳肩道。
“你剛不是把蘋果吃了麽？”趙婵衣道。
“我覺得需要雙重保險——畢竟它明明這麽厲害，明明可以打赢你，然後殺了我，結果最後還是陰溝裏翻船了，我們可不要這樣。”柳平道。
在他眼前，一行行燃燒的小字飛快浮現：
“聖餐術已經生效。”
“對方吃下了抹茶味、奶油味的兩種蛋糕。”
“你提出了付費。”
“結合現實情況，對方無法完成本次付費。”
“結合現實情況，你已經吃掉了聖餐中的一顆水果，以至于對方無法完成本場完整的聖餐。”
“已經可以進行結果判定：”
“聖餐已中斷。”
“對方進入了虛弱狀态，在一天之内頭昏眼花，失去力氣，無法全力戰鬥。”
所有小字一閃而逝。
柳平抽出一張卡牌，輕輕抛出去低聲道：“盡管陷入了虛弱，但召喚了那麽久的力量，應該還有些留在身體裏吧……”
趙婵衣手上頓時出現了兩柄短刀。
她覺得有趣兒，咯咯笑道：“明明卡牌上畫着一柄劍，爲什麽到我手上卻是兩柄短刀？”
“雖然是我的卡牌，但卡牌專屬化後，将變的更适合你用。”柳平道。
“我喜歡這樣的戰鬥。”趙婵衣随意舞動着雙刀，一步步朝黑芒骷髅走去。
黑芒骷髅後退幾步，驚恐交加的吼道：
“我的力量！剛才你們用了什麽手段，把我的力量弄沒了！”
趙婵衣笑道：“放心，有人舍不得你死。”
她忽然消失，化作一抹風中殘影，以目光不可及的速度掠過了黑芒骷髅，在它身後十米開外收刀回望。
“你……”
黑芒骷髅啞着嗓子，剛吐出一個字，渾身冒出一道道停滞不動的刀芒。
叮叮當當叮叮——
黑芒骷髅全然骨骼轟然散開，隻剩下一顆大好頭顱，落在成堆的骨頭之中。
不遠處突然傳來一道驚訝的聲音：
“哎呀，怎麽受這麽重的傷，趙婵衣你過分了啊——少校你沒事吧？”
緊接着。
柔和溫暖的光芒落下來，開始了一次全方位的治愈。
那些被斬斷的骨骼重新連接在一起，恢複如初，以至于黑芒骷髅瞬間又站了起來。
它活動了下身體。
——剛才真的很危險，隻剩下一顆頭顱的話，自己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對面忽然又傳來一道聲音：
“怎麽樣，好點了嗎？沒事走兩步試試？”
骷髅略一沉默，走了兩步。
它望向對面。
隻見昏黃的燈光下，那名騎士站在遠處，雙手冒着神聖而柔和的治愈之光，臉上滿是真摯的關切之色。
骷髅歎了口氣，搖頭道：“這個世界上，竟然還有你這樣的傻子，但不管怎麽說——”
“我要謝謝你。”
柳平朝虛空望了一眼。
隻見一行行燃燒小字浮現在那裏：
“你施展了救死扶傷之術。”
“恭喜，你獲得了一百三十點魂力。”
“你将魂力全部灌注至安德莉亞身上。”
“英靈：安德莉亞的喚醒度已大幅度超過了三成，請再收集二十點魂力，即可達到四成。”
“請繼續努力。”
三成了！
——距離四成也已經不遠。
正如序列所說，看來還是要繼續努力才行。
一念及此，柳平臉上露出悲憫與神聖的神情，說道：“救死扶傷是我們騎士的本份，我甯願你不感謝我，而是放棄邪教，改過自新，做一名真正的軍人。”
黑芒骷髅搖頭道：“那是不可能的。”
“不，你一定會改過自新的，相信我，我會幫你。”
“你？”
“對，我。”
“但是爲什麽呢？”
“這是一種騎士精神——我不便多說，那會顯得我不夠謙遜，事實上我無法欺騙你，我隻會用行動——總之，你會發現行動比言語更爲真實。”
骷髅陷入了長長的沉默，好一會兒才喃喃道：“騎士精神麽……原來世上真的有這樣的人。”
柳平發現趙婵衣在看自己，便朝她眨了眨眼。
愣着幹嘛？
幹活啊！
趙蟬衣自然懂得他的意思，無聲無息的舉起雙刀，小聲嘟哝道：
“把人賣了還逼人家送錦旗……”
她化作一抹電芒，忽然從原地消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