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歌夜弦五十裏,八百諸侯朝靈山。
這是玉鼎前世中的詩人幻想出的大商王都繁華盛大景象。
而這裏……是洪荒的朝歌!
宏偉的城牆坐落在大地上,磅礴巍峨,如一尊太古巨獸匍匐,城牆廣闊的如山嶺一般,歲月也在它身上留下了斑駁痕迹。
但是這座城依舊堅固,始終不倒,成了人族的象征。
殷商是繼夏朝之後的人族正統!
而作爲殷商國都的朝歌則是洪荒當之無愧的人族第一大城。
沒有之一。
因爲這座巨城承載的人口太多了,所以哪怕殷商在四座巨大的城牆下各開了九個孔洞,每天進出的貴族和平民們依舊會時不時讓門口堵塞。
此城之繁華已難用尋常之語來形容,而分散在洪荒各處的人族也無不将這個地方視作夢想,對這裏充滿了向往……
而王城之内,此時早朝還未退去。
上方商王高坐,底下文武兩旁,正在商議着一些政務。
“報!”
突然傳信官匆匆而來,手捧一卷竹簡,欣喜道:“啓奏大王,聞太師傳來捷報,不日即将還朝。”
說話間,竹簡被送到年輕的商王跟前。
此言一出大殿之内,兩邊文武官員神情大部分都差不多,紛紛露出喜色。
而上方,帝辛接過書簡打開一看,笑道:“好,太師果然沒有令孤失望,來啊,将捷報傳與諸位愛卿看。”
當駕官接過簡書,送到白玉階下的文武官員手中。
衆人一看,就見其中寫到袁福通與率北海七十二路諸侯與妖魔勾結,禍亂一方,征戰之際,幸得兩位天神下凡相助他這才迅速平息了叛亂。
所謂兩位天神下凡自然是聞仲‘處理’後的說辭。
他本不想帶上玉鼎上仙的兩位高徒,但眼下大商内憂外患,他需要以此來爲帝辛造勢,穩定朝堂内外。
帝辛也秒懂其意,将這封捷報送給文武大臣看。
果然,一衆大臣看完後紛紛開口恭賀,稱大王是天命所歸,有上天庇佑……
如此這一日的早朝就在上下振奮的氛圍中散去。
後殿中。
“太師這一趟出征倒是順利。”
帝辛看着捷報,這時侍女進來道:“大王,兩位王子前來請安。”
“叫他們進來吧!”帝辛點了點頭。
……
一輪夕陽朝着遠方落下,也将金紅色的餘晖灑落在城門前排隊的人身上。
隊伍中,一個身着長袍的老者随着人流上前接近朝歌,也緩緩擡起了頭望着這座雄城。
“朝歌……”
老者目光有些複雜,輕語一聲,接着背負雙手随着人流上前。
一個洞口兩側是兩隊披堅執銳的殷商軍士,負責鎮守,省的有人鬧事,也有人負責檢查和登記造冊。
“從陳塘關來的?”
軍士有些驚訝的看着手中的路引和眼前其貌不揚的老者。
老者沖他咧嘴嘿嘿一笑:“正是!”
“來朝歌做什麽?”
“賣藝謀生!”
“賣藝?”
負責檢查的軍士有些訝異的看了眼老者:“你會什麽藝?”
老者一撫胡須,咧嘴笑了:“實不相瞞,老夫在昆侖山學藝多年,上知天文下……”
軍士瞥他一眼:“說重點,看後面隊都排成什麽樣了。”
老者讪讪一笑:“老夫會相面,會畫符、捉鬼、算卦,尤其在算卦之道最有天賦,要不我送大人算一卦?!”
“原來是個神棍!”
軍士将路引丢給老者不耐煩擺手道:“快點進去,不要磨蹭。”
“我……”
老頭隻好悻悻的穿過幽長陰暗的門洞,再回頭時,身後的城門孔如發光般的小洞,搖頭歎息一聲:“生活不易啊。”
不久後,老者出現在了朝歌的街道上。
北海的叛亂并未引起人們的重視,朝歌上下依舊一片和平盛世之景。
月亮已經升起,但是城中的熱鬧不減反增。
大關貴族們乘坐馬車出門,準備開啓美麗的夜生活,
而爲碎銀忙碌一天的平民們則踏着疲憊的步伐歸家,
至于那些奴隸們……
地位低賤,早已算不得人了,勞動和奴役早已麻木了他們的神經。
白天與黑夜對他們而言并沒有太大的區别。
那你,做好準備了嗎……老者的目光穿越一條條街道,直至雄城最中央處的王城。
夜至三更!
王宮,龍德殿内,一道身着描金玄鳥王袍,頭戴王冠的身影正坐于案幾後,正以手撐頭假寐之際,
忽然微風拂來使他猛地驚醒,就見一位仙風道骨的道人,踏入大門迳入了大殿内。
帝辛瞥向四周,見殿中通火通明但鎮守的守衛以及随侍的侍從早已不見,卻此番他藝高人膽大,也不驚慌,淡淡道:“道者來孤王宮不知有何見教?”
道人望着帝辛微笑點了點頭,旋即手捏劍指道:“吾有一劍,請大王試之!”
帝辛未及答,就見道人劍指點出,立時,帶着毀滅氣息的熾盛劍光将天地間的一切覆蓋。
帝辛驚醒過來一個用力,身前案幾早已四分五裂,身上也駭出一身冷汗。
他這才發現鎮守大殿的軍士和侍奉的侍從也都分立殿中,方才的一切隻是一個夢。
“真耶?夢耶!?”
帝辛有些心有餘悸,臉色很不好看,如果是夢,那也太真實了一些。
主要是那道人的劍太可怕了,仿佛可以誅仙滅神,毀滅一切。
自他修成武道人仙以來還從未受過如此驚吓。
他不放心的閉眼催動真氣,感知了一下發現體内并未有什麽異常。
而在繁華熱鬧朝歌城内一處簡樸的院子裏。
一個老者背負雙手在亭子裏走來走去,神情中帶着驚慌與擔憂。
亭子中擺放着一張古琴,琴旁的香爐中燃着一支香。
“何事這麽急找本座?嗯?你在慌什麽?”
不知何時他背後出現了一道籠罩在鬥篷下的人影。
老者見狀忙上前拱手擔憂道:“仙長,計劃有變,聞仲已平定了北海叛亂,不日即将還朝。”
“放心,聞仲他既然出去了,就别想輕易回來,繼續按計劃行事!”
那道身影說着,忽然化作一陣金光消散。
……
一道清光穿過王城腳下一座小院的院門,化作了一個道人。
“看你這鬼鬼祟祟樣子就知道肯定又沒幹好事。”
院子裏,白澤上前上下打量一眼,揶揄道:“又是改頭換面又是滿頭大汗,說吧,幹什麽去了?”
孔宣搖頭笑了笑。
玉鼎擡手抹去頭上的汗,淡淡道:“貧道一路從北俱蘆洲跑回來,那麽遠的路,出點汗不也正常?”
他不知道這次女娲宮事件是天意,還是有誰在布局落子。
反正不爲了打草驚蛇,他都采取了穩妥的辦法,變成一個賣藝人進城而不是用法術。
白澤盯着玉鼎道:“你跟那兩個巫族小子什麽關系……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玉鼎被盯的有些心虛,忽然反應過來,哼道:“你要交代是吧,那我還就跟你直說了,那兩個小子就是我徒弟你能怎麽着吧,貧道想收誰當徒弟就收誰當徒弟,你還想管我?真是搞笑!”
“你……”
白澤愣了一下,他料定的是玉鼎可能會跟他打哈哈,不會正面回答這個問題。
可他沒想到玉鼎竟然這麽剛。
“我告訴你,白澤,時代已經變了,妖庭已經亡了。”
玉鼎擡手點指白澤道:“你們這些妖庭遺老能活下來真不錯了,就别想着每天搞事,打什麽反天庭複妖庭的主意了。
好好想想曾經的太古天庭,龍鳳麒麟三族,或者是巫族,哪有經曆過大劫後像你們這麽瘋狂蹦跶搞事的?”
一時間,白澤被玉鼎說的愣在那裏。
見鎮住了白澤,玉鼎趕緊給孔宣使了個眼色,兩人進了一間房屋。
“不對啊,我沒搞事啊!”
白澤反應了過來道:“搞事的不是我啊,我問的不是你怎麽收了兩個巫族小崽子的事嗎?”
砰!
回應他的隻有被關上的房門。
“玉鼎!”
白澤氣的臉都黑了,再說他也隻是問問而已,根本沒有發難的意思好不。
畢竟玉鼎也收了妖族晚輩爲徒弟。
可是看玉鼎這死出……難道連問都不能問了嗎?
“玉鼎兄,其實白兄沒有爲難你的意思……”孔宣苦笑着給白澤解釋。
玉鼎向外瞥了眼:“我知道,不過這家夥就是命裏犯賤,不能給太多好臉。”
呃……孔宣沉默了一下,轉移話題道:“那玉鼎兄你看我成爲副總兵的事……”
“說了總兵,總兵,你怎麽還念叨副總兵?”
玉鼎笑道:“此事我已經告知聞仲,他此前出征北海,聽說現如今已經平定了叛亂應該是快要回來了,到時有他親自作保可比一封介紹信有用多了。”
孔宣輕輕颔首,本來他想催一下進度的,但此話一出也不好再開口了。
雖然這位玉鼎兄說的有道理,且走玉鼎道兄的關系當的官更大,但他有種被這件事兒牽制住的感覺,每天隻能跟着他們虛度光陰。
假如當初他去找别的關系……這會兒已入朝爲官了吧!
翌日!
朝陽初升,文武官員魚貫而入大殿,開始早朝,商議處理各地官員送來的奏簡和軍政要務。
如此過了沒多久。
“報!禀大王,東伯侯差人送來急報,東海平靈侯自号平靈王反了,請大王派兵支援。”
正當一衆文武有些疲乏時,忽然一道急報驚得一衆文臣武将們精神一震。
“平靈……王?狗一般的東西也敢稱王!”
帝辛神情威嚴瞥了一眼底下信使,道:“東伯侯總鎮東邊兩百路諸侯,他手下出了反賊他不帶兵平叛,反來朝歌求援,這是何意?”
那信使被盯得頭上冒汗,忙解釋道:“秉大王,東伯侯已經命小侯爺帶人前去鎮壓了,但那平靈侯勾結了夷方諸多部落……”
“夷方?!”
帝辛目光閃動,所謂夷方其實東方兩百路諸位之外的人族部落,故又稱東夷。
除了東夷外還有南蠻、西戎、北狄等部落,乃是大商與諸侯們的大敵。
若把格局大一些的話那這些蠻夷部落裏的人也是人族,
但這些人未受到中原聖人教化,從而依舊保持着上古人族的兇悍作風,走上了和中原人族的不同道路。
這些蠻夷不事生産,缺少什麽就侵入諸侯們的地盤,牛羊靠搶,糧食靠搶,女人靠搶……
如此,這些蠻夷也被中原人族視作異族。
這些蠻夷大商其實也不是沒與諸侯們組成大軍,前去剿滅,但對方作戰兇悍,能打則打,打不了也會依仗地理優勢撤退。
聯軍們人困馬乏想撤的時候吧又被追上來打……根本難以如此剿滅。
“看來他們是又想挨打了,傳令三軍,孤要禦駕親征!”
帝辛猛地站起,神情冷冽:“當初太爺爺沒能打死他們,那便由孤來。”
當前分封的制度決定了諸侯向商王臣服納貢,但諸侯的财産與安全受到侵害時,商王也要出兵保護他們。
如此方可服衆,不然後果很嚴重。
其實這些蠻夷侵擾之事時有發生,但讓人無奈的是這些蠻夷打不死,隻會隔一陣就來惡心人。
至于他的太爺稱作商王武乙,
那時大商信奉占蔔,各種事都要占蔔,哪怕是王位繼承人,而占蔔結果解釋權都在巫師口中。
他那位太爺意識到了這種神權對王權的威脅,于是在解決了巫師和神權的威脅後,東征東夷,西讨西戎,北征北狄,将這三處禍患徹底打服。
“大王不可啊!”
聞言,一衆大臣們吃了一驚,急忙勸阻。
黃飛虎抱拳道:“大王乃國之根本,豈可輕動,飛虎願請命率軍前往平叛。”
這時,比幹出列道:“大王,臣覺得不妨讓聞太師繞道前去東海平叛。
太師雖然剛經曆了一場征戰但一來征北海時日尚短,大軍不會太過疲累,二來太師得勝歸來,士氣正盛,三來從太師處去東海比朝歌更近,四來太師精通五行道術……”
“臣附議!”
衆臣聞言紛紛附議,表示認同。
帝辛看着請戰的黃飛虎和出謀劃策的王叔比幹,略一沉吟後,吩咐道:
“拟旨!命太師繞道前往北海,征讨平靈侯與東夷衆部,注,這次一定要将他們給孤打疼,打出血。”
“大王英明!”
一衆大臣們又給帝辛戴起了高帽子。
有了此事打岔後,一時間,殿内再沒幾個人上奏。
當駕官看了眼帝辛的臉色高呼道:“有奏出班,無事朝散!”
言未畢,一老者出列,高呼道:“臣商容執掌朝綱禮樂,有事不敢不奏。
明日乃三月十五日,女娲娘娘聖誕之辰,請陛下駕臨女娲宮降香!”
“臣附議!”
“臣附議!”
一衆大臣對視一眼後紛紛出列附和。
帝辛道:“女娲娘娘有何功德,要孤輕萬乘而往降香?”
商容奏曰:“女娲娘娘乃上古女神,生有聖德,那時共工氏頭觸不周山,天傾西北……
帝辛微一沉吟後:“準卿奏章。”
……
王城外的小院中。
堂堂商王竟然不識女娲……玉鼎蹙眉盯着眼前漂浮一面光鏡,映射出此時早朝的景象。
當然這一幕跟封神原著一毛一樣,所以更讓他疑惑這洪荒竟然有人不知道女娲。
此外,讓他意外還有一件事。
“順序沒變,但平靈王反的……好像有點早了。”
玉鼎食指拇指捏着下巴沉吟,平靈王的确是繼袁福通之後反的,也的确是聞仲還朝回來後又去鎮壓的。
但是……時間提前了十幾年!
因爲在他兩個孽徒的參與下聞仲征讨北海提前結束了十幾年。
“首相……商容!”
最後,玉鼎的目光落在了那個老頭兒身上,這老小子有問題是他通過封神原著推斷出來的。
反正不管誰提女娲宮降香這事兒,誰就有問題!
此刻他更加确定了,畢竟你要提女娲宮降香之事,沒問題,前面有大把時間讓你說,
可是這老小子偏偏跟個啞巴一樣不吭聲,到最後隻在女娲聖誕的前一天說出來,完了還一大幫附和的……
根本不給帝辛任何反應時間嘛!
“這老小子!”
玉鼎搖頭,希望他留下的那一手能派上用場吧……
嘿嘿,前一陣寫的很順,但一直沒想好女娲宮的事怎麽進行,卡文了兩天咱繼續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