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一切都在玉鼎的掌控中,聞仲便起身提出告辭。
“不急不急,你說你聞仲怎麽也算是稀客,這麽着急做什麽?”玉鼎笑着開口挽留。
聞仲不放心道:“可是北海戰場那邊……”
“你來的時候就沒留一道分身坐鎮?”玉鼎有些詫異。
聞仲一愣,懊惱道:“對啊,我怎麽沒想到使個分身法呢。”
玉鼎:“……”
他忽然覺得他一個人好像拉高了整個洪荒的分身法使用率。
至于整個洪荒的身外化身法使用率,有那位大師伯在,他怎麽也不敢排第一。
玉鼎沉吟道:“問題不大,聽你所言北海八個妖王折了六個,半條命一個,若能解決了那兩個妖神,剩餘一個翻不起什麽風浪的。”
聞仲想了想覺得也是,這才輕輕颔首坐了下來開始閑聊。
這聞仲感興趣的自然是小白和阿正兩個巫族是怎麽拜入玉泉山門下的。
畢竟自巫妖大戰後,剩餘巫族就處于半隐世狀态了,這也使得洪荒都快忘記了這個種族的存在。
當然了,這話他也不好直接問,所以他打算先閑聊轉移起玉鼎注意後再迂回打聽一下。
至于玉鼎……他則從聞仲的口中套起了截教門人的消息。
這其中金靈聖母自然是側重點,畢竟三霄中的兩霄算是被他們師徒兩個攻略了。
雲霄暫且不提,作爲金靈聖母的徒弟……聞仲應該比較了解自家師父。
玉鼎跟金靈聖母接觸了幾回,他的印象不錯。
作爲截教女仙之首,這位不僅顔值過人,且有一種霸道女總裁女強人的威嚴和氣度。
這種女強人的氣度他隻在龍吉媽瑤池金母的身上看到過,此外這位女仙道德高深,神通廣大。
原著中也是在力戰文殊普賢慈航時,被燃燈這個老六偷襲而死,上榜封神頗爲可惜。
看我迂回探話法……聞仲打量四周笑道:“我道是這玉泉山爲何高徒輩出,原來除了上仙教得好外,這玉泉山的風水也好啊。”
想探我徒弟的底……玉鼎笑眯眯道:“哪裏哪裏,能教出聞太師這樣天文地理兵法治國,還有風水都無一不精的徒弟,令師金靈聖母貧道也是敬佩不已。”
聞仲一怔,又笑道:“家師的确教導有方,但我覺得還是玉鼎上仙更會教徒,前有龍吉公主和二郎真君,今有阿正小白兩位道友。”
玉鼎笑道:“慚愧慚愧,說實話貧道也是運氣好,遇到了這幾個徒弟,主要還是那些徒弟人家自己争氣,不至于讓貧道這個做師父的贻笑大方,我還是覺得你師父聖母教得好。”
嘶,這玉鼎上仙真是打的一手好……聞仲幹笑幾聲,他試探了半天愣是滴水不漏,沒有洩露分毫啊。
見聞仲沉默,玉鼎又笑道:“話說回來,礙于以前兩脈的關系我與碧遊宮的道兄們相交甚少。
待将來有機會了定要去找他們論道交流一下教徒心得,卻不知你師父有什麽忌諱沒有,莫叫貧道一個不慎弄巧成拙……”
“忌諱?”
聞仲沉吟道:“在我印象中我師父……嗯,我師父比較愛幹淨,眼裏容不得沙子,人也比較嚴肅……”
唔,是強迫症嘛……玉鼎心中默默記下這些信息,笑容越發燦爛了起來。
封神大劫開始,他跟截教之人打交道的次數也會越來越多,這些信息很快就會派上用場。
“那你多寶師伯有什麽喜好?”
“我多寶師伯有三大愛好。”
“哦?願聞其詳!”
“尋寶、煉寶、收集法寶!”聞仲說着看向玉鼎,“卻不知玉鼎上仙的愛好呢?”
他感覺一直由自己說比較吃虧。
玉鼎尋思了一下發現這些年下來他好像隻做了三件事。
收徒,教徒,送徒弟下山……
隻是這也并不是他的愛好,修煉也不算是。
對于修行方面,他有追求但是并不太高,先定了個小目标證得大羅道果再說。
畢竟不管他再怎麽努力修煉也到不了他那幾位師長的高度,無數的洪荒先天神聖證明了這一點。
作爲一個有背景,有靠山,有名聲的上仙,他還是比較傾向于一年去觀賞一次天庭歌舞團的節目,結識一些仙子女神啊享受生活之類……
玉鼎朗聲道:“貧道此生隻鍾情于三件事,追求劍道極緻!追求劍道極緻!還是追求劍道極緻!”
嗡!
懸挂在金霞洞内的斬仙劍亮起劍光,不斷震動,發出劍鳴聲,似乎有些激動。
聞仲看了眼金霞洞,肅然起敬:“玉鼎上仙一句話竟能引起仙劍共鳴,聞仲佩服。”
“扯遠了,咱們繼續……”玉鼎看了眼金霞洞。
這斬仙劍也忒不懂事!
……
北海地境内。
一道妖風從地上刮過,來到天上,變成了狽王。
“奇怪啊,夜翼妖神不見也就罷了怎麽諸犍妖神也……”
狽王手持羽扇站在天空遠望,突然身形一震,看到了遠處大雨傾盆。
他迅速趕了過去就見入目所見都被夷爲平……
在更遠處,有大火蔓延數千裏,将大地化成了赤地千裏的沙漠。
“不是兩位妖神的氣息,是哪個巫族小崽子的血嗎?”狽王震驚的看着這一幕。
光是看到這被破壞後的地方他就能想象戰鬥到底有多麽激烈。
“等等,那個是……”
突然他鼻子動了動感應到了什麽飛到了一處山崖前。
這裏除了一些灰燼外什麽都沒有了,而崖壁上拓印着一道魁梧的身影。
“這個形象是……沒錯這裏還殘留着諸犍妖神的氣息……難道說……”
狽王看到山壁上的輪廓噔噔倒退幾步,臉色陡然白了:“出事了,出大事了。”
這諸犍妖神實力高強,曾參與過上次的奪天之戰,放在帝都山那也是除了幾位妖聖外排得上号的存在。
也正是因爲這個原因而被帝都山委以重任,被派到了北海之地進行一些妖族的行動。
然而他沒隕落在奪天之戰中,卻在和巫族小崽子的戰鬥不明不白的死在了此地。
若是帝都山得知此事……
他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麽。
陽春三月,狽王此刻隻覺得冷的發抖。
……
狂風呼嘯,一隻魔禽橫空宛如一團烏雲,展翅震蕩九天風雲,一飛不知多少裏。
隻是它一雙血紅的眸子,時不時回頭往後看上一眼,寫滿了驚惶。
後方雲卷雲舒,它什麽也沒看到,但它可以感覺到自己被一股強大的氣息盯上了。
至于是誰,不用想都知道。
到北俱蘆洲的地界了……夜枭鳥忽然眸光振奮,因爲它已飛躍了茫茫大海,看到了北俱蘆洲的地界。
自妖庭遺族退守北俱蘆洲後,以帝都山爲中心經過多年發展,大部分都已落入他們的掌控之中。
故此到了這裏後,它那驚惶的内心忽然就踏實了下來。
那巫族小崽子追殺了它一路,但它料定,那小崽子就是膽大包天也絕對不敢踏入……
“追上來了?這小崽子瘋了嗎?!”夜枭鳥忽然受驚回頭看去。
它感覺到赤天正的氣息在臨近北俱蘆洲後,不僅絲毫沒有減緩,反而一頭就紮進了北俱蘆洲,一副殺紅眼追不到他誓不罷休的樣子。
吃驚之餘,夜枭鳥忽然放緩了速度眸中閃過一絲獰笑。
一道流光穿雲破空,出現在了它的視線盡頭,以一種肉眼可見的速度朝着它飛速掠來。
“小崽子,你這追了我一路都沒追上,到底行不行啊。”
夜枭大笑道故意言語挑釁:“沒能像殺你那些同族一樣扭斷你的脖子,真是可惜,我現在還能想起你那些同族們死去時的眼神,啧啧,你是沒看見……”
“孽畜,閉嘴!”
赤天正憤怒的轟出一道拳印,熾盛的拳光席卷天地。
然而夜枭鳥雙翅一動,陡然升空,輕松就躲過了這一擊。
夜枭鳥見到目的達到冷笑一聲:“小崽子,你已有了取死之道!”
隻要進了這北俱蘆洲,那它就什麽也不怕了。
“阿正,快停下來,不能追下去了。”
在赤天正全力追擊之際在他的身後突然響起一個聲音。
“不用你管,你是怎麽追……嗯?”
赤天正輕哼一聲回頭看去,忽然整個人呆住。
但見小白踩着一根發光的靈木飛馳而來,速度之快,竟然一點點追上了他。
小白急聲喝道:“阿正,我們已經進入北俱蘆洲的妖族地界了,你再追下去會出事的。”
“怕了你就走。”赤天正冷冷道。
小白大喝道:“我真不知道你在想……”
赤天正打斷他喊道:“以妖族的強勢風格,你以爲跑了就能解決問題嗎?”
小白不由怔住。
赤天正喝道:“你宰的可是一個妖神,而你是巫族,他們動不了我們,但我們會給我們的那些族人惹去滅頂之災的。”
小白道:“去找師父,他有辦法的。”
因爲他看到赤天正的目光很冷靜。
不像是殺紅了眼上頭了的樣子。
赤天正搖了搖頭:“看來你并不了解我們巫族的處境啊,你也不知道妖族這些年一直滅殺打壓,對我們在外的巫族部落進行滅絕行徑吧?”
“我知道的。”小白默然道。
赤天正喝道:“我父親和長老們一直告訴我,要忍,我不知道要忍到什麽時候,但我知道這樣忍下去隻會讓我們被妖族慢慢蠶食,最後在窩囊中被滅族絕種。”
“你想做什麽?”小白心中升起不妙的感覺。
“既然已經來了不得做點什麽?”
赤天正看了眼遠方,一座高聳入雲層的巍峨山嶽橫亘在天地間。
小白悚然道:“你……你想殺上帝都山不成?”
“你能耐你殺上去,我隻是不想窩囊下去了,反正今天已經到了妖族遺族的祖地。”
赤天正翻了個白眼道:“聽說上回奪天之戰妖族損失慘重,那些妖聖都受了重創,那索性我們就爲死去的同胞們讨一些利息,誰擋殺誰,鬧他個天翻地覆。”
小白擡眼望向遠方目光有些猶疑。
赤天正道:“你記好了,這是種族之争,不是講善惡的地方,他們沒錯,我們也沒錯,隻是誰更強大誰就更有話語權而已。”
小白道:“我總覺得……我們這回貿然行事不告訴師父一聲,不太好。”
赤天正看他一眼道:“那我還沒告訴我父王呢,說起來麻煩還是你惹起的,你打死了那尊妖神,以妖族的行事作風遲早會殺上玉泉山……”
小白冷笑道:“我拿你當兄弟,但你别拿我當白癡。”
赤天正心虛的幹咳一聲,忽然悠悠說道:“你的部落……貌似就是被妖族滅掉的吧?”
小白雙手攥拳,目光淩厲看向赤天正:“我該怎麽幫你呢?”
“先幫我弄死那隻孽畜……”
赤天正盯緊了那隻遠去的夜枭鳥,本來他打算追不上的話就換目标的。
但眼下,他覺得可以了……
“好!”
小白縱身從靈木上躍起,一腿踢在了靈木末端,使其‘咻’的一聲如離弦之箭爆射出去。
同時,赤天正站在了他的雙手上。
“等等!”
小白忽然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喂,阿正,要是我們敗了怎麽脫身呢?”
赤天正眼中戰意洶湧:“爲戰而生,至死方休,置之死地,方能後生!”
“什麽啊,我看還是情況不對時,走爲上計吧!”
小白笑了笑,眼中也慢慢升出了戰意。
跟諸犍一戰解開了他的心結,讓他的心得到了解脫救贖,但他和妖族還有一筆血債要算。
血債!隻能血償!
當即他心神聯系起跟他心神相連的契約龍龜,讓龍龜去玉泉山報個信。
他去找妖族算賬的計劃他琢磨了很久,但他從沒有想過,會像此刻這樣沖動的殺到妖族老巢。
但此時此刻,他隻覺得很痛快。
在他體内血脈都沸騰的時候,生死在他們眼中,早就不那麽重要了。
如果他們沒有回去……那就讓師父别等了。
前方靈木爆射上前,夜魔枭雙翅一震,迅速騰空。
就是現在!
小白眸光一閃,趁着夜魔枭做出反應的刹那,雙手運足勁力雙掌拍在赤天正的兩隻腳底。
砰的一聲,虛空爆起巨響和白煙,赤天正周身騰起烈焰,如一道赤箭般穿過魔禽的身軀,留下一個血洞。
唳!
在凄厲的慘叫中,夜魔枭周身抽搐燃燒着,如斷了線的風筝般朝着地面墜去,發出了巨響。
很快方圓幾百裏内的城池中升騰起一道道強大的氣息。
其中有真仙級妖王,天仙級大妖王,甚至不乏有金仙妖神……
赤天正回頭和小白對視一眼。
“别去帝都山!”小白認真道。
帝都山是北俱蘆洲的中心,也是妖庭遺族的祖地,有大羅金仙級妖聖坐鎮。
大羅妖聖,隻有上古大巫才能對抗,但可惜他們兩個的大巫隻相當于金仙,且一個隻有大巫之身。
當今巫族中隻有太子長琴一位無缺的上古大巫級戰力。
因此縱是受傷的大羅妖聖,也根本不是他們可以碰一碰的。
“隻有極緻的戰鬥才能逼出我們的潛力……”
赤天正戰意洶湧:“那我們就比一下誰先修成上古大巫吧!”
話未了,他已朝下方飛掠而去,因爲有數尊妖王和大妖王沖天而起朝他們而來。
還有數道妖術和神通散發出絢爛的光芒。
赤天正則不管不顧,無視這些神通,憑着強悍的肉身一頭撞在這些神通上,巨響回蕩。
這些妖術和神通亮起的虹光,摧枯拉朽般湮滅,根本無法阻擋其半步。
随着這些神通崩潰,赤天正刹那間出現在了那幾尊妖王跟前,他們臉上露出震驚,帶着無法置信急速後退。
怎麽有人可以憑肉身擊潰他們的神通……隻是還沒等他們施展出新的神通,赤天正握拳出擊,拳頭上冒出火光瞬息席卷天地,将這幾尊妖王淹沒。
一回合不到這幾尊妖王慘叫着墜落向地面。
在實力不對等的情況下,讓巫族近身,便是一種災難。
“神通啊……”小白看着這一幕有些羨慕。
他沒有赤天正的天賦和血脈,能修成小巫之體也是憑着毅力做到的,但大巫之身可不是憑毅力就能做到的。
他低頭看向自己的手。
他有的,便隻是這雙拳頭了。
“這裏還有一個!”
“法力很弱,我去宰了他……”
在他身後同樣有着幾個真仙和天仙妖王殺來,有的動用了神通,數條水龍向他絞殺而來,也有發光的法器,還有探出一隻大手向他拍來的。
我沒有阿正那樣的大巫之身……小白身形一動在空中閃轉騰挪躲開了這些神通法寶,瞬息到了那尊離他最近的天仙大妖王跟前,一記平平無奇的拳頭揮出。
“都讓開,讓本王來!”
随着一道熾盛的白光沖天而起,一尊天仙級大妖王眼中露出不屑之色,手掌化作一隻大手拍了下來。
“雪獒大妖王來了!”
一衆妖王們神情振奮,這是一位即将晉升妖神的大妖王。
這些年妖族除了針對巫族的散部外,族内也是妖才輩出多了不少新晉的妖神。
“區區蝼蟻,也敢來我暴雪城放肆!”
雪獒大妖王怒吼着,隻是緊接着他神情驟變,但見他的手掌被一隻拳頭貫穿,緊接着在他驚恐的目光中拳頭到了他的胸前,砸進了他的胸腔。
雪獒大妖王的兩隻瞳孔内,瞬息爬滿血絲,神情帶着難以置信。
因爲他從這隻平平無奇的拳頭上感受到了無比強大,又無比純粹的力量。
他的身體爆開,化成了無數血肉,形成一場血雨灑落北洲。
小白甩掉了手上的血肉,擡頭看向衆妖王,渾身浴血的模樣宛如一尊魔神。
“不好,這小子邪乎……”
四周沖來的妖王們看到這一幕,隻覺得毛骨悚然,化作流光轉身就跑。
小白露出一抹笑容,身形暴起一閃消失,再出現時已到了那幾個妖王背後,接着揮起了他平平無奇的拳頭。
一團又一團的血花在殺戮中綻放……
……
榣山!
琴聲悅耳,鳥雀齊齊停留在山崖上,陪着一尊閉目撫琴的仙人。
崩!
突然,兩根琴弦齊斷,驚醒了閉目的仙人,也驚起了四周的鳥雀。
“瑤琴的弦怎麽會突然斷開……”
太子長琴看着斷了兩根弦的仙琴,臉上露出不解之色。
正當他百思不得其解時,
突然,他四周的景物不斷變幻,玄黃神光萬道。
在聖潔的光芒中,一尊偉岸的女子虛影出現在了他的眼前。
恐怖的是這尊女子虛影太大了,在其背後還有六道光輪虛影旋轉着。
可以比肩大羅金仙的太子長琴在她跟前,
就像蝼蟻面對着至高神明。
太子長琴心中一震,忙行禮道:“長琴見過後土娘娘!”
這位便是十二祖巫中的唯一幸存者,憑借定立六道輪回從而成爲地道聖人。
隻是這是有限制的,那便是‘聖人果位’僅限于地府之中。
此刻他心中有些七上八下,因爲他知道,沒有特别重要的事這位娘娘不會輕易現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