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子牙整個人開始顫抖起來,那是激動所緻,擡起頭滿臉難以置信的看向空虛子。
也不能怪他如此激動。
他在玉虛宮也虛待了二十幾載歲月,雖然仙道難成,但眼界也早已超過凡夫俗子。
手中的這卷獸皮雖不是什麽神兵更不是法寶,但隻一眼他就知道,這卷獸皮的價值根本無法用法寶去衡量。
空虛看着姜子牙的反應,對他笑着點了點頭肯定了他的回答。
說起這風後奇門,那還非得追溯到過去了很久的那場逐鹿之戰。
上古之時,軒轅黃帝與兵主蚩尤因争霸天下,戰于逐鹿,黃帝手下雖有風後力牧應龍等一衆臂膀相助,但仍與蚩尤九戰而不勝。
後來蚩尤更是請風伯雨師施下風雨大霧,讓軒轅黃帝陷入危難之中。
值此之際,有女神自稱九天玄女攜帶天書前來,傳軒轅帝奇門遁甲及兵符、印劍、圖策,從而戰敗蚩尤。
逐鹿大戰後黃帝将所得天書交由手下大臣風後記錄整理,好流傳後世,造福萬民。
風後者,伏羲後裔,黃帝手下之重臣也,作爲伏羲後裔自然精通天文地理,五行八卦,兵法韬略。
他領黃帝之命,将九天玄女所授之天書上的四千三百九十局奇門遁甲進行精簡和改良,同時融入了人族的天文、曆法、戰争、謀略等化成一千零八十局流傳後世。
如果說原本的奇門遁甲是仙神才能掌握,用來窺探天地奧秘的方式,那經過風後進行改良後就成了更适合人族修習的術法。
是以後世才将之稱爲‘風後奇門’,更有詩曰:神龍負圖出洛水,彩鳳銜書碧雲裏,因命風後演成文,遁甲奇門從此始。
“這是風後奇門的原卷,就算是玉鼎師兄也着實費了一番辛勞才尋到的。”
空虛道:“他特意囑托我在合适的時候交給你,雖然他人不在這裏,但他卻一直記挂着你呢。”
說起‘特意’時他語氣微微重了幾分。
“原卷……”姜子牙瞳孔收縮,握緊了手中的獸皮,呼吸不由自主的停滞了一瞬。
風後奇門的價值已無法衡量,而由風後親自手書的原卷價值有多高,自然不言而喻。
他看着捧在手中的這卷獸皮隻覺得沉甸甸了起來。
玉鼎溫潤如玉含笑的身影浮現在心頭,暖洋洋的,讓他眼圈也有些發熱:“玉鼎師兄……還記着我?”
他一心向道,可惜蹉跎前半生沒能找到名師。
後雖僥幸成了聖人弟子,但自入昆侖山以來他隻見過那位師尊一次,也沒教過他什麽,隻是讓那位玉鼎師兄代師教他。
因爲他根骨差勁,這些年不知遭受了多少來自同門的笑話。
雖有申公豹爲他出頭制止衆人,但申公豹是個不坐窩的兔子,經常下山去看外面的世界,過了很久才會帶來一些仙釀,給他講述外面精彩的世界和新交的神仙朋友。
而申公豹回來沒多久就又消失不知去了哪裏,可謂是潇灑到了極點。
這種生活令他無比神往,可是他清楚自己是個笨拙的人。
他既沒有玉鼎師兄等人的驚世根骨與萬丈道行,也沒有申公豹那樣的人際交往能力,他隻能待在昆侖山。
他也曾試着融入那些師兄弟們的圈子,但試了幾次發現擠不進去,于是他也就放棄了。
至于那位負責教他的玉鼎師兄呢,也是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找不到人影。
自上次帶他見識了奪天之戰後又過去了幾年,可是他再沒有見過玉鼎師兄。
既然他沒有圈子,他也就漸漸适應了一個人的生活。
他開始一個人修煉,一個挑水劈柴,一個人煉丹……
整個玉虛宮也仿佛忘記了他的存在。
多少個長夜裏,他在睡不着的時候獨自仰望天上明月。
他懷疑自己是否真的能修煉出什麽,
他不知道自己這樣堅持下去到底有什麽意義,最後會有什麽樣的結局,
但他想很大可能是老死在這昆侖山上。
正如他悄悄的到來,最終也會無聲無息的逝去,也不會有任何人發現。
然而,在他以爲所有人都遺忘了他的時候有人告訴他,還有人在記挂他,而且還是玉鼎師兄。
看來小姜沒少吃苦啊……看着要落淚的姜子牙空虛心中歎息一聲。
姜子牙的處境他多少也能想到一些,但奈何封神大劫将臨,本尊實在太忙了。
再加上他知道姜子牙是天命所定的封神之人,最終會有出頭的日子,所以有些忽略了姜子牙。
但殊不知,目前的小姜正處在最煎熬的時候啊。
“那當然了,不然你以爲他爲什麽經常不在?”空虛爲玉鼎刷着好感。
姜子牙忙道:“玉鼎師兄回來了嗎?”
空虛搖頭道:“這我就不清楚了,上次他來的時候看你修煉的很認真,故沒有打擾你,而是找到我給你留下了這卷獸皮。”
果然,這化身多辦事就是方便。
而這風後親自手書的奇門獸皮卷則是來自玉虛宮藏書閣的收藏,被他發現時壓在很多書冊的下面,想來是很久沒有人碰過了。
不過也不稀奇,一來玉虛弟子自視甚高,有聖人傳下法門又怎麽會看上人族之物?
此外,這風後奇門對修行的心性和以及門檻也很高,簡單地說,就是得符合條件的有緣人來修。
而姜子牙無疑就是這個有緣之人。
“這樣啊!”姜子牙有些失望。
“他或許在忙,來日方長自有再見之日,你好好修行就是了。”
空虛笑道:“玉鼎跟我說過,這卷奇門讓你順其自然修行,切勿強行修煉,也不要有任何負擔和壓力。若你今生仙道無望,到時他親自送你轉世,來生渡你成仙。”
姜子牙精神一振,容光煥發般朝遠處一拜:“多謝玉鼎師兄。”
空虛笑道:“以後你有任何問題,也可來找我。”
姜子牙朝空虛一拜:“我記住了。”
……
陳塘關!
李府的一處院子裏,黃金羊王如尋常羊大小,在安安靜靜低頭吃着草。
“不是,老羊,你還真吃起素了?”
龍龜趴在他旁邊不屑:“瞧你吓得那慫樣。”
正說着,院子門口傳來說話聲,龍龜趕緊低頭咬了口草。
黃金羊王鄙視的看它一眼。
很快,一個三四歲的小童牽着兩歲大小,但走路已十分穩當的小孩走來。
李靖跟殷廣靈跟在後面,看着兩個孩子臉上挂着笑容。
幾人來到院子裏,看到房門緊閉,李靖瞥向龍龜:“師父他們還沒出來嗎?”
那一歲大小的孩童則歪着頭好奇的看向房子裏。
見黃金羊沒做聲,離得近的龍龜趕緊道:“是的,李大人,真人他老人家還沒出來。”
“那我們在外面等等吧!”
李靖道:“金吒,跟弟弟上坐下。”
他說着把殷廣靈扶到院子裏的石桌上坐下,殷廣靈低頭擡手撫摸着鼓起的肚子,臉上露出慈愛的笑容。
他看向殷廣靈的肚子神情有些擔憂:“都晚了半年還沒動靜,必須讓師父看看我才好安心。”
殷廣靈白他一眼:“你急什麽,我又沒什麽不适。”
李靖扭過頭不吭聲了。
此時,房屋裏小白盤坐在地上,玉鼎站在他旁邊看着他,時不時點頭,時不時搖頭。
小白有些擔憂:“師父,我身體是……怎麽了?”
“沒什麽問題。”玉鼎沉吟道。
随着繁衍生息,巫族的血脈是會不斷稀釋掉的。
簡稱:一代不如一代。
巫族血脈最純的無疑是巫族之祖的十二祖巫。
小白應該是很多代以後的後代了,所以修煉巫族法門也沒什麽進展,
但他有些不懂,這三年在小白身上到底發生了什麽?
小白擔憂的摸了把光頭:“那我掉頭發?”
玉鼎道:“正常現象,對了,這三年除了修煉爲師傳你的法門,你還修煉了其它法門沒有?”
“沒有啊!”
小白一臉茫然,思索道:“我就按照師父交代的,不斷修煉那十二式動作,适應了就不斷提升壓力,适應了就不斷提升壓力……”
玉鼎愣了一下:“期間有什麽特别的……感覺沒有?”
“特别的感覺……沒有啊。”
小白沉吟片刻搖搖頭:“我隻是每天堅持去做師父交代的,再累再痛苦也沒有停下,然後就一天天比一天天厲害了。”
玉鼎:ヽ(`Д)
玉鼎黑着臉在房屋裏走來走去,隻覺得胸口憋了一股氣,還吐不出來。
無量特麽個天……屮,這徒弟他是再也教不下去了。
離袁洪和楊戬雖然也是三年就出師,但也沒這小子這麽離譜啊!
隻是靠俯卧撐、仰卧起坐、深蹲長跑以及舉重等幾個簡單的鍛煉動作就在三年裏到了比肩天仙的程度,開什麽玩笑?
不說别人,就他玉鼎成就天仙也花了上百年,結果這小子就用了這麽三年?
小白縮着頭:“師父,你怎麽生氣了,是弟子哪裏做的不好嗎?”
不是不好是做的太好了……玉鼎沒好氣道:“爲師沒生你的氣,爲師生我自己的氣。”
想他玉鼎不說是氣運之子,那怎麽也算是主角配置吧,聖人親傳,玉虛十二仙首,洪荒大劍仙……還聽了一回元始爸爸開小竈般的講道。
結果……真的很打擊人啊。
小白看着生氣的玉鼎趕緊跪在地上瑟瑟發抖。
弱小可憐且害怕……
玉鼎看了眼小白,要說是他傳授的方法神奇吧,可實際上就是幾個鍛煉的動作而已。
如此說來……那就是小白自身體質的原因,通過不斷打破自身限制,從而被激發了潛力?
玉鼎把小白扶了起來:“放心吧,你沒有做錯什麽,爲師隻是爲你的成就感到吃驚和高興。”
一個比一個離譜的家夥橫空出世的确是個壞消息,
但好消息是這些小子都是自己的徒弟啊。
他們成長的越離譜,他這個當師父的不是應該越高興嘛?
将來他要是想找随侍七仙的麻煩,到時候不用他出手,這幫徒弟估計就能把那幾個家夥給料理了。
一念至此,玉鼎的嘴角露出了期待的笑容。
小白歪着頭:“真的嗎師父?”
玉鼎笑了笑:“當然是真的,爲師方才生氣是……想起一個對頭。”
“是誰?”
小白眉頭一皺:“誰敢讓師父生氣,我去找他。”
“别别别,此事爲師可以解決,既然你身上沒什麽問題,那就繼續按照這個方法修煉吧。”玉鼎看着小白眼中和臉上滿是期待。
他也不想去改了,萬一改出問題更麻煩。
要是這小子成長到祖巫的程度,他帶出門……嘿嘿嘿。
小白重重點頭:“知道了師父。”
“你師兄全家來了,爲師看看他們有什麽事。”玉鼎道。
小白沉吟道:“估計是嫂子孩子生不下來的事吧?”
孩子生不下來……玉鼎眉頭一挑,他出門一趟李靖這小子讓老婆都懷上三胎了?
而且靈珠子好像還跟李靖結拜當兄弟了……
兄弟成了父子……有意思,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