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猛子從河裏頭鑽出來,緩緩的爬上了岸上,殷樂身上的氣血蒸騰出來,将身上的水漬蒸發,讓原本濕漉漉的衣物重新變的幹燥了起來。
“這裏是哪裏?我剛才好像聽見了嬉鬧聲。”殷樂環視四周,神色裏帶着警惕。
她順着河流而下,遊了近大半天的時間,居然有多遠她無法準确的判斷,但可以肯定的是她已經擺脫了獸潮。
至于之後變異獸會去往何方,又去禍害什麽人,那殷樂也沒有辦法,她可沒有能力去阻止這變異獸。
那龐大的數量,她根本就無力去應對,當然是能跑路就跑路了。
“剛才聽到有聲音,這附近肯定有人生活,去打聽一下這裏是哪裏吧。”殷樂簡單的觀察了一下,便順着河岸往裏走去。
現在一般情況下不會有人将房子建在河岸旁邊,這并不安全。
要知道有時候水裏也會有變異獸的存在,隻是水裏的變異獸一般是兩栖爲主,很少說會有純粹的水生變異獸。
據說可能是因爲當初變異的時候,水隔絕了變異輻射,這才導緻了水中沒有變異獸。
但水中沒有,不代表後續的變異獸不會變異出入水的功能,隻不過數量不多,可一旦出現,肯定是體型不小。
因爲兩栖類型的變異獸很少會出現天敵,具體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情況,殷樂也不清楚,據說可能是生态原因。
“有腳印,似乎是些小孩子,不對吧,這個時候應該是在上課,根本就沒有放假吧。”殷樂簡單的推算了一下時間,今天肯定不是星期日下午。
如今的學生可沒有寒暑假,更沒有雙休,隻要星期日下午休息半天,其他時間可都是要在學校裏上課的。
從幼兒園到高中,都是這種配置,大學之後就連半天假都沒了。
所以,殷樂才覺得古怪,至于更小一點還沒有上幼兒園的,那就更加不可能了。
那個年紀怎麽可能單獨出來玩鬧,這要是遇見隻變異獸,哪怕是實力再差的變異獸也能夠輕而易舉的将其拖走,一般來說是不允許未上學的幼童來到這種荒郊野外的。
而且根據腳印判斷,起碼是十歲左右的,這個時候肯定是在上課。
至于逃課,也是有可能的,但他也得能夠逃得了才可以。
跟着這腳印一路前進,殷樂很快就來到了一處城鎮,鎮内還是挺繁華的。
殷樂找了一個飯店,取出了自己兜裏好幾張濕漉漉的錢來,買了些熱食之後前去一處旅館租房休息一下。
這些日子以來被變異獸追的是沒有好好休息過,可把她給累壞了。
吃飯的時候從旅館房間裏往下觀察街道,發現有不少的小孩子在嬉鬧,這讓殷樂有些古怪。
要說是逃學,肯定不敢這麽明目張膽的在街上玩,否則的話早就被大人給扭送回學校裏去了。
“放假了?這怎麽可能。”
殷樂一瞬間就明白了,對于他們這一代,假期是一種極其奢侈的存在,至少殷樂之前最多的假期也就是之前高考完的那十五天,剩下基本上最多也就是一天而已。
吃完飯下去扔垃圾的時候,和旅館老闆有意無意的攀談了一會兒,而後這才進入了正題。
“老闆,你這有沒有地圖,我看一下我的下一個任務地點具體在哪裏。”殷樂假裝成外出執行武者任務的武者。
回去,當然才是正經的事情了,學生放假和她有什麽關系。
疑惑歸疑惑,她總不可能閑着沒事區摻和這些事情,别說是學生放假了,就是學校爆炸了都和殷樂她沒關系。
旅館老闆有些古怪的看着殷樂,這怎麽看都不像是武者吧,有點太過于年輕了吧。
殷樂手上氣血浮現,旅館老闆這才打消了這想法。
氣血外放,這可是三品武者,那肯定就是出來執行武者任務的了。
在殷樂展現出自己武者身份之後,這旅館老闆明顯熱情了很多,趕忙拿出了一張大地圖挂了起來:“小姑娘你慢慢看,别急啊。”
“多謝老闆。”殷樂看着地圖進行對比。
“唉,這小姑娘年少有爲,這麽小的年紀就是三品武者了,肯刻苦啊。”旅館老闆頗有些欣慰的說道。
殷樂也隻能回應了一聲:“哪呢,學校老師裏教的好,要不然的話我也不可能有這麽好的進步。”
雖然和旅館老闆時不時的就唠着家常,殷樂的眼睛依然沒有離開地圖。
‘往北走京南大道二百三十裏左右再往西走個十五裏左右就能夠回家,我這跑了這麽遠的嗎?’
殷樂忍不住吐槽了一句,她是确實沒有感覺到,要不是她又遊了這麽遠,說不定原本的路程會更遠也說不定。
估摸了一下自己兜裏的錢,坐車肯定是不夠,隻能靠着自己一路跑回去了。
隻要找準方向,殷樂估計以自己的速度一天之内就能夠回家了,前提是别迷路了。
這要是再迷路了,誰知道會跑到哪裏去。
‘倒是可以先打電話回去給爸報一聲平安。’殷樂記完地圖路線之後,覺得可以先跟殷長生通個氣。
隻是打量了一下這旅館,似乎沒有電話,最後還是放棄了。
她可沒有手機,就算是有在下河之後也不能用了。
“姑娘,你是哪家大學裏出來的武者,我到時候讓我那兒子也考那大學,肯定很不錯。”旅館老闆聊着聊着就開始探底了。
“措海大學呢,對了,我怎麽看着外頭孩子在玩,沒上課嗎?”殷樂不動聲色的反問了一句。
這一問,旅館老闆就歎了一口氣:“放假了,這不地窟全面爆發期即将來臨,所以老師全都被抽調走了,甚至來拿青壯年都被拉走了,到現在都沒有個回信,有個三天了,唉。”
聽到這話,殷樂心裏一驚。
“這我還真不清楚,剛剛從野外執行任務回來,其他鎮子也是這種情況嗎?”殷樂又問了一句。
“小姑娘挺厲害的啊,才三品就敢接野外任務,這一番折騰不輕吧。”旅館老闆對殷樂的說法頗有些驚訝,不過一想到來的時候那狼狽樣也就能夠解釋的了,估計是連野外生存的裝備都丢了。
“是啊,差點就回不來了,幸好任務完成了,不過外頭那些個變異獸是真的不好惹。”殷樂也歎了一口氣回了一句,裝的還挺像的。
“那是,要不然能叫變異獸,我記得其他鎮子應該也是這種情況,全都被征調去了,可能是全面爆發期的緣故,地窟營地那邊的通訊已經斷了,據說都沒幾個人能夠聯系的到那些被征調走的人。”旅館老闆也是回答了殷樂的疑惑。
殷樂對此也是明白了,這武道協會和安全局不僅對武者還有大學師生下手了,如今更是喪心病狂的對普通人下手。
并不是所有人都會成爲武者的,大部分還是普通人。
“那你們有沒有去看一下,畢竟這麽久沒見面了。”殷樂看似是問話,但實際上是在暗示去看望一下情況。
旅館老闆則是搖了搖手:“我們又不是武者,去添什麽亂呢,萬一到時候遇見地窟裏出來個異族,那豈不是倒黴大了。”
安全局和武道協會的公信力依然存在,範文彬辦的事情還沒有爆出來,自然沒有人會往這種離譜的方向傳。
不過之後就不一定了,畢竟楊友帶着那些人已經離開了營地,應該很快就會把這件事情給爆出來。
“也是,這要是過去給人家添麻煩也不太好,畢竟地窟也很危險,那些個異族是殺人不眨眼。”殷樂也隻能順勢應下來。
這總不能開口就說其實這些人全都被抓去當奴隸了?
指不定對方還得先質疑你是什麽情況呢。
正所謂窮則獨善其身,如今殷樂也隻能勉強獨善其身,可沒有太大的能耐去做些什麽。
“老闆,你有沒有訂報紙,在外頭待久了,也不知道最近發生了什麽大事情呢。”殷樂随口這麽一說。
旅館老闆在櫃台裏翻找了一下,遞給了殷樂好幾張報紙。
“拿去看吧,我也看過了,現在這社會,電視電腦手機都不行了,也隻能看看報紙了,連雜志都不刊印了,娛樂方面是差了很多,不過最近居然新出了一個音樂家,啧啧,這算是藝術的殘響了吧,也不知道娛樂方面什麽時候才會恢複。”
“音樂家,那可真是稀奇的很。”殷樂接過報紙之後,忍不住一笑,她記得她爸的夢想就是把她培養成一個音樂家。
沒想到她還沒成呢,就有人先成了,這讓她有些好奇。
“我先拿回去看一看,等到時候給老闆你拿下來。”殷樂總不可能在裏看吧,自然是要回房間裏看。
旅館老闆也是不在意:“幾張報紙而已,又不是什麽好玩意。”
殷樂隻是微笑的道了一聲謝之後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去休息,順便拿起報紙翻閱着。
當她看見那音樂家的名字的時候,臉上的表情凝固了。
這不是她的名字嗎?
怎麽就成了一名情操高尚、刻苦修煉、音樂造詣極高的音樂家了。
一開始她還以爲是和自己是同名,但看着那描述,完全就是自己吧。
看了一下這報紙的日期,三天前的。
殷樂有一種不好的預感,趕忙繼續翻閱之前的報紙,基本上每一天的報紙上都會報到殷樂的相關資訊,雖然說沒有畫像,但那語言功底之下,一個栩栩如生的音樂家人設就這麽屹立了起來。
“淦,我爸居然這麽肯花錢,就這麽些版面頭條和潤筆功力,硬生生把我這麽個隻會吹口哨的半吊子推成了音樂家了?”殷樂整個人都有些卧槽。
就這宣傳方式,得給報社塞不少錢吧。
殷樂完全可以肯定,這裏頭寫的音樂家殷樂肯定就是她了。
如果隻是一篇,那可能是意外,但很顯然多篇報導和各種殷樂她所熟知的情節改編,足以将其确定是她了。
“所以我爸這是準備幹什麽?爲什麽會做這些事情。”殷樂有些疑惑,這怎麽看都像是畫蛇添足的樣子。
“算了,先不管了,我先休息一下,這些天可都沒有怎麽好好的休息。”殷樂随手将報紙放在了床頭櫃上,而後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哪怕她身體素質強大,也扛不住這些天的高強度逃殺。
在殷樂睡着之後,天空之中一片片烏雲不斷的開始彙聚起來。
細微的雨水從烏雲之中落下,原本隻是一滴兩滴,而後随着時間的流逝化作了磅礴大雨。
原本頗爲熱鬧的大街在這大雨之下迅速冷清了下來,殷樂期間也清醒過來看了一下情況,見隻是下雨之後,便不再理會,自顧自的繼續休息。
“在音樂領域裏頗有建樹的執念,完成了?”
殷長生看着已經完成了的命運任務,一時間有些無語。
他一直是把殷樂朝着音樂家的方向培養的,但萬萬沒想到這任務完全不需要音樂方面的才能,隻要把名聲給吹出去,就算是完成了。
“這算什麽?沽名釣譽的音樂家或者是名不副實的音樂家?”
殷長生忍不住吐槽了一句,要是他知道這執念能這麽完成,他何必等到現在呢,早就讓喵喵和武鬥宰相用輿論攻勢直接把殷樂給宣傳成大音樂家了。
執念的難度并不大,而是處于的社會環境不一樣,這才導緻了難度的上漲。
這要是換做一個正常一點的現代化都市,殷樂一歲的時候,殷長生就能夠讓她成爲舉世矚目的音樂家。
隻要流量上來了,靠着賣萌加上随便敲敲樂器,完全就能夠把名聲打出去,再花點錢讓一些名家點評,買上大量的口舌輿論,熱搜再置頂個百十來天,一個新鮮出爐的頂級音樂家不就現世了。
可惜這個時代娛樂被壓制到了極限,這種手段根本就沒被辦法用出來。
流量?那算個什麽玩意,能有一口吃的給力嗎?
好在還有報紙這東西的存在,喵喵發動鈔能力之後,報社一連吹捧了好幾天之後,人設立起來了,宣傳到位了,然後執念就完成了。
不過任務完成了也好,殷長生也算是有了條後路。
“現在隻要剩下這地窟位面了。”
“哦,對,還有這範文彬,這貨是個倒黴玩意,到時候臨走前得先給處理掉才可以。”
如今的範文彬,已經重新變成了跟人差不多的模樣,乍一看平平無奇,但實際上體内的血脈挖掘程度已經很高了。
特别是傲慢這一塊,已經徹底被他給挖掘出來。
殷長生懷疑因爲藍海星眷顧和地窟位面的排斥使得範文彬身上的七宗罪邪神血脈的适應進化導緻的。
這适應進化不僅是朝着人的方向改變,更是加劇了血脈的挖掘和融合,而且似乎還适應了七聖徽章的抑制。
但也隻是适應,無法突破,連原本的七宗罪邪神在殷長生手上都沒有那能耐,更何況隻是血脈。
不過能做到這種程度,也足以說明這血脈的不凡了。
“因爲殺戮過多,範文彬身上的地窟詛咒愈發的嚴峻了,他似乎也感覺到了不對勁,隻是因爲貪婪蒙蔽了他的眼睛,沒有去深入思考這問題。”
殷長生看着不遠處的範文彬,對方很顯然也發覺了自己似乎有點小問題,隻是他将其歸結爲了這段時間不眠不休的獻祭而導緻的疲勞。
而且這疲勞并不嚴重,甚至都不用歇息,對于範文彬來說,時間非常緊湊,他可沒有多少的時間進行歇息。
“七宗罪邪神血脈似乎已經進化出了适應和對抗這地窟排斥帶來的詛咒問題,隻是尚不明顯,從對方的疲勞能夠恢複這一點就能夠确定,如果按照這種方式進化下去的話,隻要進化速度夠快,或許就能夠抵抗不斷疊加起來的地窟詛咒。”
這算是一個好消息,隻是在殷長生眼裏,這地窟詛咒不是關鍵,關鍵是範文彬将所有的異族屠戮殆盡之後,地窟位面的最後一搏,這才是殺招。
地窟詛咒隻要離開地窟位面就會失效,雖然說再回來還會存在,可總歸隻是阻止身受詛咒者再次進入,以此來對抗藍海星的吞噬。
人類目前的實力是不足以進入地窟位面的,而且藍海星也不允許,所以目前的地窟位面隻是單方面的,人類進不去,但在爆發期的時候,一部分實力符合限制的異族可以出入,并且異族出入也是有各種限制的。
而等到後期,人類發展起來了,藍海星才會開放人類進入地窟位面的限制。
因此人類其實對于地窟和異族了解的并不多,連分級都是以異族在爆發期時出來的數量和實力劃分,而不是如同殷長生一樣根據地窟位面的面積和實力劃分。
不過這地窟位面的面積、資源、實力等等也是爆發期異族前往藍海星的一種标準,也正是如此S級地窟才會出現數量更多實力更強的異族,這也勉強算是歪打正着的地窟劃分方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