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氣，有點還真是熱的讓人受不了。”王茯騎着馬在前頭走着，烈日之下，遠處的景象似乎都呈現出了一絲絲的扭曲。
“大旱嘛，熱是正常的，這還隻是開始，江水就已經斷流了，也不知道會持續到什麽時候。”範靈從一旁的馬車裏探出腦袋來。
天空之中，一龍一鳳似乎根本就不受這天氣的影響，盤旋在藍天之上。
地面之上，長長的士卒和萬通商會的人員催促着大量的民衆朝着北方草原而去。
前邊是青壯，全都被編入了士卒之中，被迫拿起了武器操練。
後頭則是女性和老幼，被安排的較爲妥當，由萬通商會進行照料。
這龐大的隊伍浩浩蕩蕩有近數十萬人，大虞的人口并不多，這十五年來的動蕩，第一個倒黴的自然就是百姓了。
這十五年的經曆，人口不斷的縮小，南方較爲富庶，人口保持比較大，足有千萬，而北方就相對而言可就差了不止一星半點。
每年的草原部落南下了掠奪導緻人口流失、生活上的壓迫導緻流民的誕生等等一系列之下，整個北方的人口不足百萬，這裏頭的差距足以可見。
也算是地廣人稀的存在了，甚至其中大部分還并非是百姓，而是簽了契的世家奴，這類人永生永世都是世家的奴仆，哪怕是結婚生子了，孩子也是家生子。
如今範靈和王茯的北伐遷移計劃實施起來還是很順利的，具體過程是先打死反對的世家，然後以龍鳳異象作爲震懾，裹挾上所有的民衆一路北上。
女性和老幼倒是表現的很順從，但那些個青壯時不時的就打算逃跑，還跑了不少人。
這些人大部分都是和世家有關聯的人。
對此，王茯隻能讓手下能攔的攔，攔不住的也就随他去吧。
當然了，路上自然也有遇見加入的流民，有着萬通商會的管理，哪怕數量再大，也是井井有條的。
也不知道萬通商會從哪裏調來了這麽多人出來，連範靈都沒想到居然會這麽順利。
“老王，下一步你準備怎麽辦？”範靈随口問道。
如今行程已經過半，裹挾民衆的事情也很順利，接下來應該就是得解決安置問題了。
“明天，我到時候率一百騎先走一步，斯托可汗據說已經在邊關擺好了架勢，先殺了這斯托可汗，然後跟邊軍一起清理掉附近的部落，他們那邊不是有一個戰敗傳統嘛，身高超過車輪的男丁全都弄死，我到時候也準備這麽辦。”
王茯的計劃還是很簡單的，無非就是殺，殺到對方膽寒爲止。
“殺了太浪費了，我們需要大量的勞動力，最好留下來，我和陛下商量過了，讓他們當奴隸，爲我們開墾、建築，殺多了不合算。”範靈開口道。
王茯黴頭一皺：“也不是不行，俘虜好辦，但照看麻煩，那群草原人連自己的可汗都不聽，還能聽咱們的。”
“無妨，斯托可汗要的是臣民，我們要的是奴隸，不一樣，不聽話就殺了，殺到他們聽話就行了，到時候實施連坐制度，一人不聽話，全隊連坐處死，而如果舉報犯事或者是意圖反抗逃跑的人，咱們可以适當的獎勵。”
“讓他們自己管理自己。”
“而要是大膽到一隊逃跑的話，則是整個部落都處死掉，殺到他們不敢反抗就夠了。”
範靈雲淡風輕的說着這話。
“這法子能成？算了，反正你是聰明人，就按你說的辦，按照現在的操練進度，我估計你們抵達邊境的時候，新軍也可以投入戰鬥了，屆時我也能輕松一點。”王茯看着身後被士卒操練的新兵說道。
“隻待這南澇北旱過去，這大虞也算是安定下來了。”範靈也是歎了一口氣，這還真是勞碌命。
二人在路上繼續對後續的流程細節進行深入的探讨，天色也逐漸暗了下來。
相對于南方那下雨下到了不知白天黑夜，這北方的晝夜還是很明顯的，随着太陽的落下，原本那炙熱的溫度也逐漸下降。
次日早上，王茯帶上了三日的口糧，率領一百士卒輕裝上路。
而剩餘的士卒他則是将指揮權和虎符交給了範靈，由他管理軍隊。
别看範靈是讀書人，一副貴公子的模樣，但他的實力可不弱，和王茯打起來話估計能有個半斤八兩。
當然，要是拼起命來肯定是王茯赢，畢竟範靈隻是一個讀書人，命相也非專職戰鬥的。
王茯和他這一百名士卒是一人雙馬的配置，日夜兼程一刻都不帶停留的朝着邊關趕去，終于在第三日的夜裏來到這邊關。
邊關守将将他迎了進去，見到王茯那年輕的模樣時還是有些敬佩的，瞧人家那風塵仆仆的模樣，肯定不是過來鍍金的公子哥。
軍中還是比較排斥那些世家的公子哥的，養尊處優不說了，還喜歡指手畫腳意圖搶奪權利。
但王茯的情況就不一樣，誰家公子哥願意這樣子，就算真的是公子哥，那要他們也認了，比較願意吃苦的公子哥至少和他們這些邊軍将士合得來。
但他們沒想到這王茯居然會是太尉，一時間不由得浮想聯翩。
好在第一印象很好，在夜裏簡單的接風洗塵之後，王茯和他那一百士卒就被安排到了一處房間裏休息去了。
第二日精神飽滿的王茯正在和鎮北威遠将軍金順吃着早餐順便聊着今天的事情。
“什麽？太尉你說你要出關？不行，不行，這太危險了。”金順聽到王茯的計劃，直接就拒絕了他。
“陛下的北伐計劃你應該也知道吧，本次主力是我和我那一百士卒，金将軍你隻需要負責看守俘虜和部落，等待太宰帶人來接收就可以了。”
王茯本來想說，主力就他一個人，但這麽一想好像有點不大好，補上了那一百士卒。
金順整個人都不好了，你這不是在逗他玩嘛。
靠你和你那一百人？
别鬧了行不行，外頭斯托可汗陳兵近五萬在關外，他們靠着這邊關險峻才能擋住，這些年大虞内部空耗，因此大部分的時候都是以防守爲主，很少說會主動出擊。
“王太尉，此事還是等太宰來了在慢慢善意，我這裏雖然不及鹿都繁華，卻也有别樣的風景，不若太尉帶人遊玩一番。”金順再次較爲委婉的拒絕了，他覺得還是年輕人不知道天高地厚，雖然說願意吃苦，待人也和善，但卻還是沒有經驗。
王茯将粥喝完之後：“金将軍你放心，我下手有準的，不會殺太多的，太宰指明說要讓奴隸，我要是殺的太狠了到時候不好跟他和陛下交代。”
金順一頭的黑線，他是擔心你殺的太猛了嗎？
他是擔心你這出去了就回不來了，你這帶一百人去沖五萬人的軍隊，怎麽看你都沒有任何的勝算好不好。
“不談公事，不談公事，這樣子吧，太尉你這舟車勞頓，還是多歇息兩天吧。”金順算是看出來了，你這可能不是經驗，隻是單純的腦子不好使而已。
“别啊，我來這就是談公務的，還是等我出去宰了斯托可汗之後在歇息，要不然到時候我這進度太慢，等太宰來了我怎麽交代，就聽我的，待會兒我就出去，先殺一輪，金将軍你先喝着，快的話大概一盞茶之後就回來。”王茯表示按你這情況，他不得背上一個延誤軍機的罪名。
時間可是不等人。
說着，王茯就提起了自己的長刀往外走。
金順眼疾手快一把就拉住了王茯，好家夥，腦子不好使的他不是沒見過，但不好使到這種程度的他是第一次見，就這腦子是怎麽當上太尉的。
據說是和新皇有裙帶關系，之前他是不信的，現在他信了，這要是沒有裙帶關系怎麽可能當得上主管天下兵馬的太尉。
“咳咳，王太尉别急啊，這樣子吧，我帶點人和太尉你一起去，屆時也好有個照應。”金順也無奈了，一将無能，累死三軍啊。
雖然這王茯官職比他大，也隻能如此了。
“你跟我去幹什麽，你又跟不上我，不過你跟我一起去也好，到時候攔着點逃兵，要不然的人跑了後續我不好交代。”王茯覺得吧，他一個人就能夠殺穿對面，要幹什麽。
區區五萬人而已。
金順整個人都無語了，得，腦子不好使就不跟對方聊了。
一刻鍾之後，王茯帶着一百騎在邊關城門口下等着金順，順便還跟手底下的一百騎聊着。
“待會你們記得幫我看好馬，順便攔着點金将軍，我總覺得他對我的實力抱有懷疑，還有就是”
一旁趕來的金順滿頭黑線，什麽叫攔着點他？
“王太尉，此次還需小心謹慎，畢竟那斯托可汗手底下的騎兵不凡，還請太尉不要離我們太遠，以免有什麽意外。”金順還是提醒了一下，年輕人沖動，萬一一個猛子紮進了對方的包圍圈裏可不好。
王茯點點頭：“成，我知道了，咱們走吧。”
金順一聲戎裝，心裏歎了一口氣，瞧他這模樣，顯然是沒有聽進去，自己也隻能盡量周全，實在不行繞一圈之後強行把人帶回來吧。
戰争不是兒戲，這一次過後，如果王茯再提出這類的要求，他就準備先将其軟禁起來再說了。
畢竟他不能拿士卒的命去配對方玩鬧。
城門一開，金順和王茯并列一起出了城門，金順剛想開口和王茯介紹一下情況，卻發下王茯居然跳下了馬，這讓金順百思不得其解。
“金将軍，你們跟緊了。”
還沒等金順反應過來這話是什麽意思，就看見王茯化作一道白線沖了出去，肉眼都無法看清其身形。
金順咽了一口唾沫，這事情的發展好像有點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不，這根本就不是出乎意料，而是幹脆沖擊三觀。
别說是人了，馬都跑不了那麽快。
就這麽一個眨眼的功夫，王茯的身影已經消失在了他的眼前。
而後隻聽見一聲巨大的虎咆聲，對面那斯托可汗的營地裏爆發出了駭人的血光，從他們這視角裏可以看見，那血光之中似乎帶着大量的殘肢斷臂掉落。
“諸位将士，與我沖，活捉斯托可汗。”雖然說這事有點毀三觀，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也不會坐以待斃。
當即帶頭一夾馬腹，朝着對面的營地而去。
這時候他算是明白了，根本就不是對方腦子不好使，是對方超出了自己的想象，所以才會覺得不可思議。
等待金順帶着一衆士卒來到斯托可汗的營地時，滿地的碎屑不由得讓金順胃裏翻騰。
恐怖的咆哮聲和大量的血光不斷的肆無忌憚從營地深處裏傳來。
“這太尉莫不是殺星降世，這般”一時間，金順都不知道如何回答了。
“可能是太尉憋的久了那麽一點，金将軍您知道的，之前太尉他被陛下派去南方巡視，哪裏都是自己人，也不好大開殺戒，一般都是由我們動手，所以難得遇見一次酣暢淋漓的戰鬥，入迷一點也是很正常。”王茯的一個近衛解釋了一下，雖然說這解釋有那麽一點點的蒼白。
憋的久這事先不說，你管着叫酣暢淋漓的戰鬥？
這分明是無可匹敵的屠殺好不好。
“将軍，中央帥旗已倒，看來王太尉已經殺到了可汗營帳裏了，我們也得快一點了。”其中一個副官看着那倒掉的帥旗，趕忙說道。
還沒等金順開口呢，就聽見一聲如同震雷般的怒吼：“可汗首級在此，放下兵刃，降者不殺。”
伴随這怒吼的還有狂暴的血腥朝着四面八方湧來。
等金順一衆人趕到可汗營帳的時候，就看見王茯腳下踩着在掙紮的可汗，四周滿地的血肉碎屑，根本就沒有人。
見到他們人來，王茯一把拎起了可汗朝着金順而去。
所有人不由得呼吸一窒，恍惚之間看見了一隻從屍山血海上一躍而下的白虎朝他們咆哮着。
連胯下的戰馬都是一陣驚亂，似乎也被王茯那駭人的氣勢給吓到了。
王茯也發現了自己身上的殺氣實在是太重了，已經影響到了其他人，當即收斂了一下。
“咳咳，這殺的有點兇猛，我這一時間收不住身上的氣勢，這是托斯可汗，就是叽裏呱啦的說什麽我聽不懂，後續的就交給金将軍了，我準備深入草原，希望金将軍你能派人善後。”
善後？
善什麽後，當然是接收俘虜和土地的善後了。
要不是他們來的及時，估計這五萬人都不夠這位殺的，瞧這滿地的碎屑，實力是一回事，但兇殘也是真的。
他們現在都有些不敢下腳，要是血染大地那還好一點，但這一顆顆的碎肉鋪在地面上，這就很挑戰他們的神經了。
“太尉放心，定然不負所托。”金順咽了一口唾沫，鼻腔之中的血腥味讓他覺得有些反胃。
作爲一名鎮守邊關的老将，他對此還是能忍受得住的，要不是這場景太過于兇殘了，他也不至于如此。
“那就交給金将軍了，我先走一步，到時候金将軍你按照這路線去接受就可以了。”說着王茯把一張用羊皮繪制的草原地圖扔給了金順。
地圖是王茯從斯托可汗營帳裏頭搜出來的，裏面标注了草原上的各大部落位置，他将其記住之後随手沾了點血簡單的畫了一道前進路線。
金順看着手上這羊皮地圖以及地圖上拿血紅色的路線，在他的眼中，王茯這一路走過去，還真是血色無比。
“派人回去，通知關内将士來這營地裏收拾，并且前去追尋太尉，接收草原部落。”金順也是果決的下令。
他現在不知道這托斯可汗帶來的五萬人馬到底還剩多少。
王茯說過，不會殺的太猛的，應該還會剩不少人吧。
實際上王茯下手也是有準，并沒有殺太多人，隻是手段兇殘，加上他命相的威懾，他一路殺到可汗營帳，并沒有故意去屠殺。
至于血肉的量問題，那當然是他故意爲了震懾才會打成那模樣的。
真要讓他一個人殺光五萬人，也不是那麽容易的事，說不定他自己都得陷在裏面。
他估計自己最多也就是萬人敵，就目前這實力，一萬人是極限了，而且還有可能自己重傷，哪怕是一萬頭豬，殺起來也不是那麽容易的，更何況是人了。
他并不需要真的殺那麽多人，戰損率達到一定程度就能夠影響對方的士氣，使其軍心潰散，再加上他使用的手段兇狠毒辣，輔以煞星白虎，足以做到他想要達到的效果。
金順搖了搖頭，心裏決定那太宰來的時候，對方說什麽他都老老實實的答應照辦，一個太尉就這般恐怖，那太宰呢？
還有那新登基的虞帝，這些都讓金順覺得世事變化無常，萬萬沒想到眼看這大虞就要沒落了，硬生生來了這麽一位新皇，把大虞給拉了回來。
對于大虞之前的情況，金順哪怕再邊疆也是有所耳聞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