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雨勢突變,大軍不能寸進。”姜懷看着手中的傳回來的急報,神色頗爲凝重。
他這鹿都位于南北交界,天氣是比較無常的,所以感受不到南澇北旱的感覺,但如果是一封急報那可能有假,但基本上所有部隊都傳回了這急報。
連王茯都被纏住了,這自然就做不得假了。
姜懷将手中的急報放在桌子上,一時間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如今這南澇北旱的形勢是越來越嚴峻了,那些世家趁着這機會大肆宣傳天子失德,想要借此把他給推下去。
本來隻是垂死掙紮的世家因爲這一場雨,似乎又有了一點重新站起來的趨勢。
不過這大雨不僅攔住了這南下的大軍,更是阻止了世家的口舌,目前這宣傳還不到位,隻是以形成了黏連性的傳播。
對于姜懷還無法造成任何的傷害,不過他卻記住了這些大肆宣傳的世家,等有機會把他們全家都吊到城門上。
妥協?
不可能的,他以鐵血手段上位,自然要用鐵血手段去處理這些敢鬧事的世家了。
“這雨也不知道要下到什麽時候,再這麽下去,保不準不用我出手世家就得沒。”
就按照這種下法,肯定得死不少人了。
當然了,大部分是百姓了,世家的底蘊還不至于如此慘,除了被決堤的大水淹死之類的倒黴死法。
這不是讓姜懷頭疼的,比起南邊的大澇,他更擔心北邊的大旱,那可是實打實的無差别傷害,就這沒有月餘時間,河水已經開始陸陸續續的斷流了,甚至連井水都開始幹枯了,農作物基本上是活不了了。
比較好一點的是傷亡還沒出現,可照這種方式下來,遲早是要出問題的。
所以他尋思,能不能讓萬通商會把這南澇北旱給對沖點,比如說運點南方的水到北方去救急?
這想法倒是還行,就是實施起來有點難,算是古代版的南水北調。
萬通商會那邊對此表示沒問題,但這麽做隻是杯水車薪,而且成本極大,還不如直接把北方的人往南方遷來的合适。
畢竟每一趟帶那些水過去還不如一趟把人帶回來。
大旱是真的會死人,而大澇隻要找到合适的居住地點,還是能夠活的。
對此,姜懷也隻能表示兩個方案同時進行吧,願意走的就跟着走,不願意走的留在那裏,生死各安天命吧。
他能怎麽辦?
好言難勸該死的鬼。
“也不知道大伯跑哪裏去了,這要是他說不定就有解決辦法。”姜懷有些無奈,這一到關鍵時刻就掉鏈子。
“陛下,北方急報。”一個太監急匆匆的趕來,手裏捧着一封信件。
姜懷眉頭一皺,接過了這信件。
北方急報?北方能有什麽事情?大旱嗎?
打開信件看完,眉頭皺的更深了。
北方草原的部落蠢蠢欲動,似乎是準備趁着他們大虞北方大旱時南下掠奪。
随手将這信件放在桌子上面:“這都快窮的不行了,你們下來掠奪些什麽,我估計北方還沒有你們草原部落有.”
姜懷突然發現了一個盲點,那就是北方幹旱沒錯,但好像也就他這大虞的北部幹旱,而再往北以上,那些個遊牧部落所在的草原好像水草豐美,物産豐富的樣子。
“北方不夠吃,那就北伐把草原一起納入版圖之中,是不是就能夠緩解燃眉之急。”姜懷的想法很大膽,非常大膽的那一種。
先用南遷的辦法将北方的人轉移一部分走,而後剩下不願意走的用征兵的方式全都強征走,無論男女老少,而後北伐草原諸部落,以此來進行止損。
這個計劃很大,也很不現實,畢竟北方人數可不少,這裏頭需要的軍需不是一星半點。
不過好在有萬通商會在,又有北方那些個世家的‘支持’,姜懷覺得這個計劃還是有可行性的。
但現在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派誰爲主導去實施?
“把王茯召回來,讓他和範靈兩人去辦這事。”
姜懷思索來思索去,也就這兩人能夠擔得這種大任了。
更重要的是他們兩人有命相傍身,實力不可小觑。
若非他不能擅自離開鹿都,否則的話,他親自下場,一人足可抵千軍。
而在鹿都之内,無敵就是他的代言詞。
然而至今爲止還沒有遇見讓他出手的事情,有點小尴尬就是了。
王茯的實力變化如何他不清楚,但範靈的變化他卻看在了眼裏頭,一天一個模樣,跟着的仁治麒麟也是越發的神異。
雖然說趕不上他的龍鳳,但這一隻仁治麒麟讓他太宰的身份穩固無比。
這可是麒麟,要論在朝中大臣的心裏,比王茯的煞星白虎要高上了不知道好幾層。
雖然兩者之間不分上下,但相對暴戾的白虎,大家還是比較看中祥和的麒麟。
“來人,拟一道聖旨,召太尉回鹿都,然後再傳朕口谕,讓太宰入宮觐見。”姜懷既然定了政策,自然是要立即實行了。
至于世家那邊,就由範環去處理,讓他激活命相之後,也是能夠鎮的住的。
就是處理的時候可能會出現某些慣性錯誤,不過姜懷覺得應該是沒有什麽問題。
畢竟如今世家基本上是大勢已定。
這南方的大雨可不僅是針對姜懷南下的軍隊,同時也針對了想要搞事情的世家。
“陛下,急招臣來有何事?”範靈來的很快,他知道要是沒有什麽事情,姜懷肯定是不會找他的。
姜懷将北方草原部落蠢蠢欲動的急報遞給了範靈,範靈接過來之後仔細的浏覽了一下,心裏也是一驚。
“那不知陛下有何打算?是準備把王太尉召回來以應對北方部落?”範靈隻猜對了一小半。
“不止是如此,朕還想”姜懷把自己的想法說出來之後。
範靈也是被震驚到了,你這想法一不小心就有可能釀成大禍,還真是大膽。
但他仔細一想,雖然兵行險招,但好像比較好一點的解決辦法。
賭一把,還有機會赢,甚至還能夠開疆拓土,但要是賭輸了的話,那整個北方可就麻煩大了。
這事情是他去執行的,考驗的自然是他的能力了,姜懷隻能盡全力支持而已,要什麽給什麽了。
“陛下,臣可以一試,隻是這動作太大,不好調動啊。”範靈也是難。
其他的好說,但光一個全民皆兵,這就不好辦了。
哪怕是強征兵丁,也沒說過連女子和老幼都一起帶走,就算是爲了給他們一條活路,這事也是有違先例的。
“沒有問題,萬通商會和朕會幫你們的,到時候龍鳳齊出給你們壯聲勢,相當于朕禦駕親征了。”姜懷對此還是有對策的,絕對不是一拍腦袋就想出來的。
對于普通人來說,龍鳳等等一系列都是具有特殊意義的,能夠引導思想和占據大義。
範靈思索着,這麽一來,難度确實會少上不少。
“陛下準備何時開始?”既然有了解決對策,範靈也隻能應下了。
“等王茯回來了,你們就動身北上,隻要将草原納入我大虞的疆土之中,必然能夠解決北方的旱災。”
對此,姜懷還是比較疑惑的,爲什麽北方草原沒事,單單他這大虞的北方就倒黴幹旱,簡直是無法理解。
“是,陛下。”
不過具體是什麽原因他也不去管,隻要能夠成功,都不是問題。
“不過陛下,臣還有一事,若是按照陛下的辦法,确實有可能解決這北方的燃眉之急,但卻也有一個問題,那就是一旦這樣子做了,北方地區會陷入空虛狀态,一旦草原遊騎以散兵方式入内,一路上将會暢通無阻直取鹿都。”
人全都被強征前往草原了,北方就算有人,也隻是零星的一二人,根本就沒有任何的防衛力量,這一次北伐草原是孤注一擲的賭博,自然不能留有餘地,要全力以赴了。
“屆時,不得不請陛下您親自出手了。”
範靈看着姜話恭敬的說道。
他不擔心鹿都的安穩,有着姜懷在,就算是百萬大軍,估計也無法攻破鹿都。
至于南方?
别鬧,那邊大雨磅礴,人馬皆不能行進,真要進去劫掠,說不得得把自己先交代在裏面了。
雖然範靈不知道姜懷如今的實力,也未曾見過對方出手,但以自己的情況來推測,姜懷恐怕是很強大的。
隻是似乎有某種限制必須要坐鎮鹿都才能夠發揮出來,或許等大虞穩定下來了,那個時候的姜懷才會展露出真正的實力。
“放心,鹿都有朕在,不會有事的。”姜懷也是給範靈吃了一顆定心丸。
“既然如此,臣就放心了,若無要事,臣先告退,去預備一下北伐的事宜。”
“去吧,一切小心。”姜懷囑咐了一下,看着範靈行禮告退。
姜懷對此還沒有完,而後又喊來了萬通商會駐紮在鹿都的管事,對于姜懷的想法,這管事沒有說什麽,隻是說萬通商會不計成本全力配合。
這對于萬通商會來說可是好事,畢竟草原要是納入了大虞的疆域,那麽代表着萬通商會也會跟着一同擴張起來。
處理完這些,姜懷對自己的計劃開始繼續查缺補漏。
殷長生随手一撚,從雨夜裏撚出了一縷死靈氣息,被他存入了天地葫之中。
“看來,這草原北伐要開始了,全民皆兵的民衆基礎已經開始了。”殷長生的目光微微一動,而後就繼續收集死靈氣息了。
北方草原部落的入侵,本來是沒有這一環的,但因爲殷長生的改變,使得北方那邊也遭受了命生界的變化。
但這變化遠不如大洋彼岸那邊來的大,隻是從前世的安分守己變成了意圖南下而已。
歸根結底就是有人承天命成爲了新可汗,将原本散亂的個部落逐一征服。
前世自然是沒有這麽一件事了,前世哪怕是姜丹六出鹿都失敗,那草原都是一片混亂,甚至被北方的吳氏越國給吊起來打,年年朝貢,慘的不行。
但現在不一樣了,某些被環境壓制的命格被解放開來了,所以才有了如今的這一幕。
不過在殷長生和命生界的交鋒之中,他還是赢了,草原部落被範靈和王茯以人數給蠶食了。
靠着北方全民皆兵的政策,爲日後的底層政策打下了堅實的基礎,至少有一點,那就是北方全都是大虞忠實的擁護者。
在這北伐之後,但凡活着的人,都是沾染上了彪悍的性格,外加上滿地流油的财富和奴隸,基本上都成了人上人。
而有了草原的供養,大虞才會在這場天災之中有力氣休養生息。
算是一次成功的賭國本,這要是輸了,那大虞也就沒有二十年後和跟大洋彼岸的入侵者互毆的場景了。
當然了,因爲大虞赢了,草原部落輸了,才會有大洋彼岸的第一次工業革命,要是輸了,大虞怎麽能還有五百三十一年的國祚?
隻有赢了,以整個草原作爲供養才續了這一波命。
“北伐的結果雖然很好,但過程可是很殘酷的。”
戰争是要死人的,哪怕是以人數碾壓,但以姜懷的強征方式來看,大部分都是平頭百姓,而且還沒有經過訓練,裏面還摻雜了老幼病殘,估計比麻衣賊還要不如。
能稱得上麻衣賊的,那可都是身強體壯的流民,身體不行的流民早就死在了路上。
哪怕是萬通商會不計成本的幫助,對于這一類老幼病殘來說也是極其危險的,畢竟一個不小心就會死在路上。
至于留在原地,這并不符合姜懷的情況,而且留在原地也不過是等死而已。
姜懷的主要目的是遷移至北方草原,籍此來規避大旱。
這大旱是針對大虞的,北方草原部落完全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也正是看到大虞北方的虛弱,北方草原部落才會起了南下劫掠的心思。
而攻占領地這一想法他們并沒有,隻想着搶一波,無論是人口還是糧食财物,對于北方草原部落而言都可以。
唯獨地盤他們不要,畢竟他們沒有農耕的習慣,還不如搶來的快。
廣闊的草原就足夠他們肆意縱馬了。
而且不要地盤的話,隻要每年固定時間南下劫掠一番,都能夠獲得源源不斷的物資,還不需要他們去操心,這多好。
如果把地盤占據了,他們并不會管理,反而會讓獲得的東西更少,還不如每年掠奪來的多。
他們又不傻,自然是知道利益得失了。
“北方草原地廣人稀,各大部落哪怕有這位新生的可汗帶領,也不是範靈和王茯的對手。”
“如果這可汗早統一各大部落十年,或許還真能夠趁此良機大舉入侵,隻是可惜了,統一部落的時間太晚了,哪怕是以武力征服,但大多數部落還是不服,暗地裏聽調不聽宣。”
這個可汗眼光自然不差,别人想着劫掠,而他卻是想要入主大虞。
他知道,以遊牧和部落的形勢作爲立足的根本是無法長久的。
散亂是一回事,更重要的是糧食要麽靠進口,要麽靠劫掠,而本土的糧食種植則是差了實在是太多了。
所以,他看中了大虞北方的土地,雖然說現在正在經曆災難,可災難遲早有一天會過去的。
而且要不是正在經曆災難,他也不敢動這個心思,隻會靜靜的蟄伏起來。
“如果不是命生界,或許這位可汗還真能夠起來呢,畢竟算是近百年來第一個重新征服各大部落的人,隻是,命該如此。”
殷長生不由得歎了一口氣,這位可汗明白人才的重要性,所以當初征服其他部落時并沒有按照傳統規矩将高于車輪的男丁殺死,而是令其臣服。
這一點爲其埋下了不小的禍患,如果在等個十年左右,将這些禍患處理掉之後,再進行入侵,或許真的能夠成功。
但也有可能等不到十年,哪怕沒有這一次的行動,在大虞渡過南澇北旱的天災之後,因爲内部損失極大,姜懷也會将目光放在草原部落之上,根本就不會給這位可汗十年的時間。
那時候騰出手來的姜懷,估計下手會更狠辣就是了。
殷長生沒有準備去扶持這可汗的打算,隻是覺得對方可惜了,被命生界用來當做拖延大虞的一顆棋子。
哪怕最終這顆棋子不僅沒能爲殷長生帶來麻煩,反倒是爲大虞提供了養分,這命生界依然沒有改變布局。
畢竟在命生界來說,一時的勝負代表不了什麽,祂隻看結果,在未來,祂赢了,至于過程是什麽樣子的,祂并不在乎。
殷長生他都不确定自己真的能不能赢對方,畢竟他能赢一時,但絕對赢不了一世。
幸好殷長生的目的不是赢,而是在和命生界對壘時對方所逸散出來的各種數據,用來給自己變強作爲墊腳石和前進的資糧。
讓大虞千秋萬代這種事他可辦不到,特别還是在這種環境之下,完全沒有可能做到這事。
最多也就是在和命生界交手的時候能續就給續上一波罷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