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今爲止,未來大勢似乎都沒有什麽變化,是因爲未來已經确定了,命生界不想橫生枝節?”殷長生看着所有一切都有條不紊的前進,有些疑惑。
按理說出現這種大變化,肯定是得少不了盤查一番,但命生界就好像是一條鹹魚一樣,隻看結果,不看過程,哪怕是期間出現了不少問題,但隻要結果是祂所想的,過程如何并不重要。
“在我的改動之下,原本浩浩蕩蕩的麻衣賊被分割成了不成建制的烏合之衆,原本成爲豪強的世家承受了緻命打擊而無法成型,而後的南北割據自然是因爲沒了根基而導緻消失。”
“甚至我讓原本已經消失的超凡體系重新出現,但就這把劇本給我看,是不是有點不太好。”
雖然說最終的結果依然是大虞滅亡,命相體系消失,可命生界就這麽不加掩飾的就明牌放在殷長生面前,這讓殷長生不知道說些什麽好。
“這南澇北旱得持續近一年的時間,按照姜懷的這種釜底抽薪的方式避免了後續的各種事宜,但國力肯定得要下降了。”
這種情況,起碼得要修養個二十年才能夠讓大虞恢複元氣。
天災的重建是一回事,還有着持續半年的天災之下人口問題和文化重建。
要知道一點,姜懷趁着這麻衣賊的事件,大刀闊斧的砍掉了世家這一存在。
世家,對于大虞來說是已經深入骨髓的一部分,他将世家覆滅,相當于在大虞身上挖肉,自然得是元氣大傷。
“不過,王茯這小子不愧是煞星白虎,在合适的環境之下,發展起來還真是快,按理說沒有經過一段時間的系統培訓根本就達不到他這種地步,他硬生生靠着野路子都能夠成,這應該說是命格厲害還是說他本人被耽擱了?”
殷長生看着這一路南下時的血色痕迹,大量的死靈氣息被收集起來,以作爲提供給武鬥謀士進化。
可惜了,這還是不夠,想要令其成爲足夠的引子初始武鬥謀士進化,這一次肯定是不夠。
哪怕把世家全都給宰了也不夠,而且姜懷也不可能真的把所有世家都給宰了,最多也就是殺了大的,拆分那些小的打碎了融入大虞的體系裏頭。
真要全殺了的很可能會出現時代斷隔,要知道這些世家開始壟斷了知識,用蠻力是能夠解決,但後續的反噬二十年都恢複不了。
而這大虞休養生息二十年才會恢複元氣這還是殷長生争取來的,可以說這大洋彼岸的入侵者在經曆了二十年的變革,内部的矛盾已經膨脹到了随時能夠将整個帝國一同毀滅的程度。
因此,用來将内部矛盾轉爲外部矛盾的大航海計劃開始遠航。
一個是經曆變革之後的強大的火藥與鋼鐵帝國。
另一個則是從數十年的元氣大傷裏恢複過來,以求發展的古老超凡帝國。
打起來算是半斤八兩,但殷長生覺得,如果他再落一子,或許這半斤八兩就能夠出現變化。
比如說讓大虞靠着命相打到大洋彼岸去。
屆時隻要發展得體,讓大虞獲取了大洋彼岸第一次工業革命帶來的成果,那麽兩頭并進是否會讓大虞的國祚再續一波。
殷長生他不能直接給姜懷科技,這會令其故步自封,甚至還有可能讓整個君主集權制發生偏移,有可能會變成宗教類型的國家。
這對殷長生而言,沒有任何好處。
一個隻懂得每天給他祈禱的國度,這不是輸定了。
隻有讓他們在未知裏不斷的前進與探索,才能夠成爲殷長生所需要的文明,這種文明才能夠讓他有跟命生界下棋的資格。
要是沒了,那殷長生他隻能撸起袖子跟對方打一架了,能夠文鬥他就不武鬥了,文鬥有利益可得,武鬥打完了什麽都不剩,所以他這才如此拐彎抹角。
守規矩有好處,那他就守規矩呗,又不是什麽大事。
“麻衣賊已經爆發了,各地的流民因爲天災也扛不住了,姜懷這邊也行動了吧。”
殷長生的目光落在整個大虞的宏觀層面之上,一個個武将在姜懷的安排下帶領士卒南下北上,對已經開始泛濫的麻衣賊進行清繳。
當然,清繳麻衣賊是一回事,真正的目的則是針對各大世家。
對于姜懷和範靈來說,麻衣賊真的隻是小問題,世家才是大問題。
“按照這條路走下去,啓民智、斂民心,走底層路線,這才能夠在二十年的休養生息之後,和對面打起來的時候人才井噴,要不然的話真的就扛不住。”
二十年,已經足夠新一代人成長起來了。
特别是這一代經曆過了天災又有朝廷和萬通商會的救助,忠誠度起碼比原先高了一倍。
有着這般積累,二十年後大虞才能跟大洋彼岸的鋼鐵與火焰對壘,要不然沒有人,命相體系再好也發揮不出作用。
人,才是一切基礎。
姜懷在殷長生的教導下,對于這方面自然是很看重的,哪怕是當初範環的教授文理,也是涉及到民重君輕這一理論。
雖然說範環和殷長生教的東西不大一樣,但姜懷在登基之後,以實踐作爲經驗逐漸總結出了他所需要的治國方針。
對此,殷長生也沒有去阻止,别人的總歸是别人的,自己總結實踐出來的才是最好的。
“隻是,這執念好像快要完成了。”殷長生喃喃自語道。
執念完成,命運任務也會完成,但并不會立即回歸,而是獲得了回歸的權限,也就是說等命運任務完成之後,殷長生哪怕撕破臉打不過命生界,但他也能回歸跑路,相當于給他上了一層保險。
“大概等這南澇北旱過去之後,姜懷把大虞所有的權利都集中在手上之後,這執念應該就算是完成了。”
殷長生簡單的評估了一下,姜丹的執念隻是匡扶大虞,姜懷把權利回收之後,相當于大虞皇室重歸正統,自然就算是匡扶成功了。
要是中興大虞,那難度自然就大了,但匡扶二字,在姜丹心裏應該就是還政于帝,疆域之内不臣皆去就可以了。
“陛下,後妃人選草冊,還請過目。”一個太監用托盤捧着一摞蠶絲絹布。
這每一張蠶絲絹布上都畫着一名女子,留白之處還寫着姓名籍貫等等一系列。
姜懷随意的拿起一張絹布來看,畫的怎麽樣就不提了,他簡單的看了一下姓名籍貫等介紹之後,随意的就扔了回去。
“這是朕的母後親自操辦的吧。”姜懷又随機抽了數張出來看了一下,不由得笑了笑。
“正是太後娘娘爲陛下您選的,都是各家尚未出閣的閨女,家世不一般。”太監低着頭說道。
姜懷将手上的絹布扔回了托盤上,開口說道:“回去禀報母後,就說這事不用她操心,我準備立無言爲皇後,至于妃嫔之事等日後再說。”
太監當即應了一聲之後便告退離開,回到那仁壽宮禀報。
不足半刻鍾,上官慧就帶着人神色不悅的就過來了。
“見過陛下。”雖然上官慧被氣的不輕,但禮制這一方面還是保持的很好的。
“母後來了,快坐,等朕手上的這政務忙完再與母後閑聊。”姜懷自然知道上官慧的來意了。
但她這事,辦的不妥,非常的不妥,特别是這個時候。
“政務要緊,陛下忙着,哀家在這裏候着陛下就行了。”上官慧冷着一張臉,就這麽坐在一旁看着姜懷。
姜懷也是不在意她,反而自顧自的做着自己的事情。
期間鍾無言偷偷摸摸的過來找姜懷玩,發現不對勁,在門口伸出了半個腦袋往裏瞧了一眼,看見了上官慧之後趕忙往回縮,可惜晚了一步,被上官慧察覺了,給帶了進來。
頗有些局促不安的坐在了上官慧身邊,那種坐立難安在被上官慧瞪了一眼之後立刻就安靜了很多。
時間不知不覺就已經日落,這姜懷才算是完成了今日各種奏折批閱等等日常事宜。
這才起身伸了個懶腰說道:“母後還在呢,朕還以爲你走了呢。”
“陛下的婚配,可是關乎國本,豈能随意兒戲。”上官慧語氣平靜的說道。
“有何兒戲?不是挺好的。”姜懷滿不在意的說道。
“哀家給陛下的畫冊,陛下可看了。”
“看了,還成,一個個長的都不錯,就是不知道有沒有買通畫師。”
姜懷給鍾無言逗砸吧了下眼睛,迫于坐在身邊的上官慧,鍾無言不敢亂動,隻能裝作沒看見。
“畫師可以買通,哀家總不能買通吧。”瞧見姜懷這模樣,上官慧是氣不打一處來。
“那确實不能買通,但這些人的身份不行。”
姜懷毫不猶豫的就反駁了上官慧的話。
“如何不行,這裏頭哪一個不是出身豪門世家,足以配得上皇家臉面了。”上官慧還不明白事情的嚴重性,所以在選妃選後方面依然是考慮大世家,
姜懷不由得一笑,而後死死的盯着上官慧:“母後,你不知道朕最近在鏟除世家吧,母後這是準備給朕拖後腿了?”
“這”
“可這天下,還得靠世家來”
上官慧聽到姜懷這話,心裏是不由得一驚,她原本以爲姜懷最多隻是打壓,沒想到是在鏟除。
“你知道皇伯爲什麽不待見你嗎?因爲你的目光永遠隻會看向眼前,而非未來,你這麽做能夠拉攏一部分世家,看似近期獲得了利益,但卻毀掉了我的布局,讓世家這個存在繼續趴在大虞身上吸血。”
“母後,您,明白嗎?”
姜懷打斷了上官慧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緩緩吐露出來。
這讓上官慧的滿腔怒火一瞬間就被熄滅了。
“我明白了,但你也不能立她爲後。”上官慧深吸了一口氣,以姜懷直接搬出他大伯來和那種嚴肅的口氣,她自然是知道了事情的嚴重性,所以這事就先跳過。
這選妃之事可以跳過,但冊後之事卻不能跳過。
鍾無言一臉懵逼的看着上官慧指着自己的臉說這事,砸吧着眼睛看了眼姜懷,又看了眼上官慧。
事情好像有點大條。
她聽到這消息的時候,心中湧起的第一個想法就是退縮,她覺得自己長成這模樣,還不會說話,肯定配不上皇後的位置。
之後就是欣喜,她沒想到姜懷會對她這麽好。
在欣喜之餘,她第一次對上官慧産生了排斥和怨恨,好在她自己心裏有數,知道自己的情況無法承擔這個位置。
鼓起勇氣搖着頭跟姜懷比劃着,示意她拒絕。
姜懷假裝沒看見,開口說道:“爲什麽,母後總得給我一個理由吧。”
“模樣,性格夠不夠?”
“這可不夠,娶妻娶賢,納妾納色,雖然無言的性子弱了一點,但不由母後你護持的,還能讓她受了委屈不成?”
姜懷這話,讓上官慧一時間有些無奈。
确實,臉上有胎記這個問題可以用娶妻娶賢來應對,而性子這一方面,姜懷暗地裏的意思是性子弱一點不是更好,要是來一個性子強硬的整天跟你宮鬥,你也受不了。
鍾無言性子弱,不是聽姜懷的就是聽上官慧的,雖然上官慧不大待見鍾無言,但在這一點上還是很滿意的。
就跟殷長生滿意上官慧不胡亂搞事一樣。
更何況鍾無言是孤兒,沒有親戚,也不用擔心外戚勢大出現問題。
仔細一思考,上官慧覺得好像讓鍾無言但皇後她的利益最大。
但有時候不能光考慮自身的利益。
“她不能說話,一國之母不能言語,怕是不妥。”作爲一個啞巴,這一點确實不太好。
姜懷卻是不在意:“沒事,住後宮裏不用開口,反正母後你統領後宮,無言跟着你就可以了。”
“朝中大臣不會同意的。”
對此,上官慧隻能無奈的說道。
“這更加沒問題,我皇伯同意就行,其他人的意見沒什麽用處。”
對于這朝中大臣,姜懷更加的不在意了,午門菜市口那邊的血迹還留着不少呢。
自從上一次以謀逆的罪名弄死了一批不知好歹的老臣之後,朝堂之上他和範靈說什麽,他們都表示贊成。
沒有一個敢開口反駁他們的政令,全都是陛下英明,然後老老實實的去執行。
不老實的人就沒了。
姜懷手中的權利越大,他對于整個大虞的掌控也就越強。
如今整個朝堂之上基本上都是他的一言堂,也就是範靈敢開口糾正錯誤。
其他大臣都是戰戰兢兢的,無不思念上一任虞帝的好。
那時候可真是他們的時代。
倒也有人辭官的,姜懷非常大方的準許了。
然後早上這大臣早上辭的官,下午廷尉就上門稽查,晚上就入獄,第二天全家上刑場。
朝堂上随便拉一個大臣來,底子都不幹淨,人沒走的話姜懷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可你這人一走,自然就得輪到清算了。
殺了幾隻雞之後,這朝堂上的一個個大臣自然是唯命是從了。
這是真要命。
也以挂印的方式逃離的,畢竟現在這麽鹿都危險,既然不肯接受辭職,那他們隻能不告而别了。
就是離開的第二天,城衛軍就從城外把屍體拉回來了,死的那叫一個慘啊,連點好肉都沒有。
這還不是一例,走幾個拉回來幾個。
于是乎,所以大臣都麻了。
這要說不算姜懷做的,誰都不信。
至此朝堂之上算是穩定了。
“既然如此,哀家也不勸你了,反正有你皇伯在。”上官慧這語氣是分外的不爽。
明明自己才是他的親娘,但卻一點也不向着自己,這讓她覺得這十月懷胎簡直是白瞎了她的辛苦。
“母後知道就好,時間也不早了,母後一同用膳了再回去也不遲?”姜懷看了一下時間,随意的說道。
上官慧卻是起身拉着鍾無言:“免了,哀家那仁壽宮裏頭早就備好了膳食,就不和陛下一同用膳了,我們走。”
被拉走的鍾無言到現在還是有些懵,隻能老老實實的被上官慧拉走,根本就不敢反抗。
姜懷也沒有說些什麽,隻是一笑。
這都不是大事,隻不過是一些私事而已,那些真正的政要政務,每一件給他的壓力都比這事大。
現在這情況,能用槍杆子解決的事情或者是能用槍杆子解決問題源頭的事情,在姜懷眼裏都不是什麽大事。
真正的大事是那些無法用槍杆子解決,而且花費時間長的事情,才算是大事。
比如說這場南澇北旱過後的重建以及各種民生問題,這些才是大事。
如今的世家以及是處于正在解決的範圍裏,隻要不出岔子,基本上可以說是大勢已定了。
世家的滅亡,在當他派遣武将帶兵南下北上的時候,就已經是垂死掙紮了。
甚至于麻衣賊都比滅亡世家要麻煩一點,畢竟世家可沒有遷移這一說法。
離了自身的根基,世家可就不是世家了。
除非離開大虞,要不然的話根本就逃不出這一樊籠,隻能老老實實的等待被收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