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兄,你這些護衛,還真是别緻。”範靈一身白衫,腰間挎着一柄用以裝飾的華麗寶劍,充分展現出了世家子的氣質。
姜懷臉上露出了一絲苦笑:“大伯所予,必有深意,我等不應以貌取人。”
對比了一下兩人的護衛,他這邊人數雖然多,但範靈身邊的那十來個護衛都是人高馬大,英俊不凡,很顯然應該是範氏特地挑選出來的。
這在場上,一共就他和範靈二人帶了護衛,其他人要麽是寒門,要麽是門客,原本隻是結伴,帶不起護衛。
“隻是,姜兄你帶了這麽多人,路上不好調度吧。”範靈沒有嘲笑什麽,眼中反而還是帶上了一絲凝重。
别看這五百人長相醜陋、個頭不高,但那一身腱子肉可做不了假,恐怕是番邦戰卒,實力不同凡響。
但這不是最重要的,最重要的是這姜府不僅能夠養得起這些,并且還敢配備給姜懷,這說明姜府真的如同猜測裏一樣,很可能是皇室宗親,而這姜懷,怕不是某位親王之子了。
他們并不認識上官慧,人家是皇後,居于深宮之中,别說是他們了,也就一些能上殿的官員才有可能認識,作爲皇後肯定不會抛頭露面的。
所以他們根本就沒敢把姜懷往隐太子這一方面去猜,最多也就是以爲是親王之子。
“無妨,大伯已安排妥當了。”姜懷表示不要緊。
對此,範靈臉色古怪,對于姜府的真正主事人,他是有所耳聞的,據說是姓姜名丹,一直在清修,久不見客,所有的事務都是由姜懷的母親上官慧處理。
所以外頭的傳聞一直有些奇怪就是了。
不過姜懷并不在意這些就是了。
“也罷,就聽的,不過我們出去遊學乃是爲了增長閱曆,你這.”範靈指着後頭那一輛華貴的馬車,這馬車裏坐着的是上官慧。
範靈的意思很明顯,你出去遊學還把你母親帶上?
你确定這些護衛是來保護你的而不是保護你的母親的?
對此,姜懷也不好解釋,從之前的溝通他算是知道了這一次遊學可不單單是遊學,而是他大伯和他母親想要弄死他名義上的爹,讓他上位。
也就是弑君。
但這事可不能說出去,他母親是他上位的關鍵,也是證明他嫡長子的身份。
否則的話,名不正則言不順,根本就無法登基。
“我母親準備去鹿都探親,此番正好順路,要不然的話我大伯也不可能給這麽多的護衛。”姜懷也順手将這護衛推到了上官慧身上去。
這一衆人才恍然大悟,就說嘛,你出來遊學還帶這些人的,這麽一來就合理多了。
“既然伯母要去鹿都,那麽我等的行程就得變一變了,一些原本要去的地方可以等我們回來時再說。”範靈繼續說道,這路上有女眷,确實不放心。
要知道,護衛有五百人,可還有奴仆、婢女、廚子、物資等一衆後勤,人數自然少不了,林林總總有近千人左右。
有着這些人在,這路上遊學應該是不會太苦,說不定某些寒門子弟平日裏吃的都還沒這路上吃的好呢。
“卻是如此,此番遊學,懷連累諸位了。”姜懷頗有些歉意的說道。
一衆人趕忙說見外。
遊學增長見識那是對于世家子來說的,而對于寒門子弟來說,遊學一來是爲了減少家中的開支,二來是爲了賺取名聲和拓展人脈,至于見識閱曆反而是次等的。
如今這情況,跟着範靈和姜懷兩人,這接觸的人肯定比他們自己遊學時接觸的人階級要高。
單憑這車隊的規格,一路上的禮遇肯定是少不了的。
所以大部分人都巴不得跟着車隊走呢。
範靈和姜懷自然也是看得出來,有風骨的人并不多,大部分讀書人都是爲了擺脫自己原有的階級,至于爲國爲民的,也有,不多,絕大部分爲國爲民都是爲了給自己塑造一個好的名聲。
“老範,老姜,你們要走也不跟我們哥幾個說一下,這一路上額,你們怎麽這麽多人。”幾個遊俠兒大包小包的出來,這一衆跟讀書人畫風不一樣的壯漢走了出來。
他們本意是哥幾個出去遊學,他們這些遊俠兒正好可以充當護衛,隻是見到這情況,頗有些灰溜溜的樣子,對方似乎根本就不需要。
“王大哥,你們來了,我還以爲王大哥你要伺候家中老母,要失約了呢。”姜懷笑着說道,他倒是沒想到這王茯會帶着手底下的遊俠兒一起來。
他和王茯、範靈二人算是發小,王茯家境貧寒,又沒讀書,所以成了遊俠兒,但好在這些年走動一直不斷,感情是越發的深厚,他也時不時的救濟對方。
王茯摸了摸腦袋,有些不好意思:“我這倒是忘了,你們兩人家大業大的,也不差我這麽一個,要不我這就.”
“别啊,我已通知了管事,你們家中姊妹父母由我姜府一并養了,你們跟我出去見見世面,日後出人頭地了,也能有吹噓的地方嘛。”姜懷趕忙說道。
他記得小時候殷長生曾經跟他說過,這範靈書香文氣十足,日後定然是經世大才,而這王茯一身煞骨,必是猛将。
以前他還不知道殷長生說這些是什麽意思,但現在他算是明白了,這兩人就是他的文武,而剩餘的人也評價過了,都是人才。
因此之前他也是以禮賢下士的方式和他們結交,如今算是有收獲了。
“那我就不矯情了。”王茯把自身的行禮交給了幾個奴仆,爽朗一笑。
“你我二人,何須說這些呢。”姜懷牽着一匹汗血寶馬過來,交給了王茯,小聲的說道:“這馬你騎着,我從我大伯那裏順出來的。”
王茯不由得一驚:“這可如何使得,你那大伯可嚴厲了。”
當初小時候王茯和姜懷兩人偷跑出去玩的時候被殷長生抓回去,姜懷還好,也就是作業翻倍,但王茯就慘了,因爲沒學過,被抓在那裏做了三天的作業,他現在還記得那天完成作業的那一刻,陽光是多麽的靓麗,空氣是多麽的清心。
就是離開時姜懷他大伯那一句:“有空過來做作業。”讓他汗毛都立起來了。
後來,他每次去找姜懷玩的時候都不敢再踏進殷長生的院子,老老實實的在外頭瞎逛。
他去範靈家玩的時候,人家家主說的是有空過來玩,殷長生說的有空過來做作業,在王茯當時幼小的心靈裏留下了龐大的陰影。
“放心,我大伯給你了,要不然的話我也順不出來呢,安心騎着吧,大不了到時候你去做三天的作業,我大伯說不定一開心還給你配一套好馬鞍呢。”姜懷忍不住調笑了一聲。
王茯臉色一塌:“别,馬鞍我不要了。”
“行了,準備出發了。”姜懷也沒往下說,畢竟人家也是遊俠頭子了,得給人家點面子。
“得,那就走吧。”
王茯翻身上馬,而後車隊緩緩開拔。
範靈和姜懷兩人坐在馬車裏,車外王茯騎着汗血寶馬跟在一旁,聽着兩人聊天,時不時就插一句話。
“老姜,你這一趟,恐怕不簡單吧。”範靈翻着竹簡,語氣裏帶着懶散。
如果說剛才的他是一位貴公子的話,如今更像是一個閑散人。
“你看出來了?”姜懷不覺得範靈猜出來能有什麽問題,他們這三人裏頭,範靈的才華算是最好的。
“看出一點來,你娘不簡單,這一次可不是什麽簡單的探親。”範靈手上的竹簡一合,随意的扔到一旁。
“你倆說話能正常點不,雲煙霧饒的。”王茯聽出了一點不對勁,但卻沒明白深意。
範靈随手拿起一個果子扔了過去:“你這貨,多吃,多聽,少說話。”
王茯接過果子,塞嘴裏咬了一口:“得,你們讀書人就喜歡這麽說話。”
很顯然,範靈隐約間明白了這一次的遊學,恐怕是要發生某些大事了
“你有把握?”範靈雖然不知道是什麽事情,所以問的非常的模棱兩可。
“我大伯有把握。”姜懷也沒直說,反而将事情推到了殷長生身上去。
範靈對于殷長生的印象和王茯不同。
在王茯心裏,那是童年陰影,但在範靈的眼裏,姜懷的大伯很神秘。
據他娘說過,當年是姜懷的大伯救了他們母子兩人,要不然他們兩人早就被路邊剪徑的劫匪給謀财害命了。
當初這‘姜丹’給他看過命,說他有太宰之相,一開始還懵懵懂懂的不知道這太宰是何意,但後來長大了之後,他才明白,這可是國之重臣。
“嘶~”回憶到這裏,範靈突然倒吸了一口涼氣,看向了姜懷,他好像猜到了什麽。
而後小心翼翼的俯身過去小聲的說道:“這可是誅九族的罪。”
“若是名正言順呢。”姜懷意味深長的說道。
“猜中了,你小子還真是.算了,既然跟你進了這泥潭,就跟你拼一把,伯父可是說過,我有太宰之相呢。”範靈恢複了原本懶散的模樣,完全沒有正形,就這麽躺着。
“嗯,我也覺得你有。”
兩人在以謎語人的方式下不知不覺的達成了某些情報交流,反而是吃着果子的王茯一頭霧水,總感覺裏面兩人好像要整什麽了不得的大事,小時候兩人每一次搞事的時候,都是這種他聽不懂的語氣。
好在他也沒有追問,跟着他們兩人肯定不會讓自己吃虧就是了,從小到大都是如此。
範靈看似懶散,腦海裏卻是不斷的運轉,一條條遺落的線索被他串聯,複盤起來。
他記得當年自己的母親和自己說過,十五年前‘姜丹’入鹿都,不久過後,皇後失蹤,連同那剛滿月的隐太子。
皇後複姓上官,名慧,而姜懷的母親,與其同名。
再加上一系列的各種巧合串聯和得到了姜懷的确定之後,他明白了,這‘姜丹’當年确實解決了皇後亂政,但也看出了後續的外戚攝政,所以這才将皇後和隐太子帶走。
雖然不知道爲什麽要在這一個時間點上複出,但他相信這‘姜丹’肯定留有後手,就一如當年能夠從皇宮裏神不知鬼不覺的帶走皇後和隐太子一樣。
這就又涉及了一個問題,那就是爲什麽這‘姜丹’願意親身犯險前往皇宮接人?
會不會是皇後不願意走?必須‘姜丹’出面才能勸說?
裏面說不定涉及到了某些宮廷秘闱,他也不好猜測。
“主公,人已經走了。”不屈戰魂背着戰刀走了進來:“要不要我跟一趟?”
“不用,你去頂什麽用,有托羅爾王和矮人王在,足夠了。”殷長生身前擺着一根龍首鳳羽箭。
“是,主公,三家那邊是否需要讓喵喵和武鬥謀士去壓制?”
“不用,自有定數,姜懷他能夠自己解決的,主要是武鬥謀士,他似乎在進化的邊緣,還差點什麽?”殷長生将手上那一根龍首鳳羽箭收起來,而後詢問道。
“人,死的不夠多,武鬥謀士他需要死靈氣息才能夠進化成爲武鬥尚書。”
“知道了,等姜懷上位之後,推動麻衣起義,人死的不夠多,那咱就讓麻衣起義活的久一點,畢竟咱們占了三家分虞的時間。”
殷長生的語氣很平靜,就好像生命在他的眼中隻是數字而已。
“是,主公。”不屈戰魂沉聲道。
作爲殷長生的手下,沒一個是善茬。
不屈戰魂離開去辦自己的事,他的主要任務就是保護喵喵和武鬥謀士,雖然他們倆跟着殷長生實力不弱,但是和不屈戰魂、噬心魔、托羅爾王比起來還是差了很多。
所以爲了以防有萬一,殷長生讓不屈戰魂作爲喵喵和武鬥謀士的保镖,喵喵似乎還沒有摸到進化的邊緣,武鬥謀士已經差不多了,就差一個引子就能進化爲武鬥尚書了。
至于最後的武鬥宰相,那還是差了一點。
武鬥尚書隻有死靈氣息,而武鬥宰相則是掌握了生死之門,不遜色與不屈戰魂。
而喵喵,這時間可就長了,要知道喵喵可是有四個形态了,他現在第二個形态的進化邊緣都沒有摸到,更何況是最後的神力富貴喵了。
“不過,我似乎可以對武鬥謀士進行引導,說不定在這一個任務世界,武鬥謀士就能夠進化爲武鬥宰相。”
殷長生眼中閃過了大片的畫面,一幅幅的篩選,變更。
武鬥謀士的進階,官職是一回事,武鬥也是一回事,隻要引導得當,完全可以進行越階進化。
至于根基不足,底蘊不夠?
他這裏直接就給武鬥謀士補進去。
“多虧了這個命生界,要不然的話還真沒多大可能呢。”
這個世界,一切都是注定的,而殷長生要是将武鬥謀士進化的結果注定後,再将其修改成連續進化或者是越階進化,一切成本從殷長生這裏出,那他的計劃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就看這一次的意外,能不能讓命生界産生反應了。”
正常的情況下,虞帝不會死,姜懷也不會上位,但殷長生讓這一切都改變了。
如果命生界産生了應激反應,那說明事情脫離了命生界的掌控,而如果沒有,那麽這就說明大勢可變,命生界的命格存在着纰漏。
無論是那一種,殷長生都能夠得利,甚至順利的話還能夠順勢凝聚神通。
“一旦通靈白澤、混沌夢蝶兩者配合,那麽命生界就不再是問題了。”
通靈白澤,便是殷長生以拉普拉斯的妖精假設作爲理論,搭配上魔改、扭曲現實以及命格數據等等所凝練出來的神通。
白澤号稱上知天文地理,下知雞毛蒜皮;透過去,曉未來。
以此來對應拉普拉斯那全知的妖精完全沒有任何的問題。
殷長生的計劃還是很嚴謹的,姜懷上位,以命生界的反應鑄就通靈白澤神通,而後通靈白澤配合混沌夢蝶,從無限的混沌不确定之中定位到自己需要的條件來幫助武鬥謀士進化。
“可惜了,少了莎士比亞的猴子,要不然擁有無限進化的能力,或許能夠讓混沌夢蝶所展開的不确定選擇更加的龐大,我也能夠獲得更多的信息。”
這三道神通相合,隻要殷長生适應了任務世界,完全能夠做到掌控自身未來的軌迹。
就是通靈白澤可能會拉胯一點,在自己體内用沒問題,但要是針對其他任務世界,必須得配合混沌夢蝶以及那還在新建文件夾離的莎士比亞的猴子才可以。
不是所有的世界都如同命生界一樣特殊,很多世界并沒有這麽嚴苛的掌控。
所有效果是大打折扣,當然了,在那種任務世界裏想要練就這通靈白澤難度自然比在命生界要大了不知道多少倍。
不過有了剩餘的身下兩道神通輔助,拉胯是拉胯了點,但還是能被拉起來的,觀測時間線可能做不到,但推演未來還是沒有問題的,準确率還是很高。
而且推演未來也隻是一小部分能力,他還能夠借此以最小的代價獲得最多的利益,這才是重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