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木真睜開了眼睛,離開案幾,緩緩走向博爾忽,汗帳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鐵木真身上,斂息屏聲,根本不敢求情。
在場的人無一不是高手,後知後覺也察覺到了博爾忽此時狀态不太對,但終究是對鐵木真動手了,這在元廷是屬于不可饒恕的大罪!
就在此時,鐵木真動手了,身體中爆發出一股恐怖的力量,腳下一大塊波斯地毯瞬間四分五裂,大地猛然凹陷,身影沖天而起,一拳轟向陳玄幽所在的位置,拳勁完全内斂。
汗帳上的陳玄幽雖然有些詫異鐵木真竟然發現了他,但想要偷襲陳玄幽卻是不可能的,注意力一直都在鐵木真身上。
陳玄幽沒有躲,也不可能躲,他正想試試鐵木真的斤兩呢,略顯興奮的大喝道:“來得好!”
說話間,陳玄幽力量彙聚在腳底,轟然爆發,汗帳瞬間破開一個大洞,右腳直接迎向了鐵木真的右拳。
轟!
拳腳相撞,一聲巨響炸裂,狂暴的沖擊波爆發直接将猶如宮殿的帳篷撕扯成漫天的碎片,緊接着一股股疾風從拳腳觸碰處爆發,疾風之強使得帳篷中的先天高手們都不得運功抵擋,下沉重心,帳篷外的軍卒直接被吹飛了。
“原來如此。”
“另辟蹊徑嘛,竟然想到了犧牲真氣和精神來成全自己的肉身……”
陳玄幽身影騰空而起,淩空而立,看着落地的鐵木真,眼中露出了然之色。
以陳玄幽對于武道的造詣,親身接觸一番就明白鐵木真走的路子了。
鐵木真的肉身之強完全不遜色于他,可以說鐵木真的肉身已經踏入了陸地神仙境,可以稱作半步陸地神仙!
但半步陸地神仙終究不是真正陸地神仙,跟真正的陸地神仙差距是不可抹除的。
鐵木真落地後臉色有些難看,盡管在心裏已經高估了陸地神仙的力量,但這一交手還是讓鐵木真明白他其實還是低估了陸地神仙的力量了。
對手精氣神齊頭并進,齊齊踏入陸地神仙境,他隻有精之一道踏入,如果僅僅依靠現在的實力,他獲勝的可能幾乎沒有!
如果能夠再一次施展秘法,将肉身強化兩次那麽還有一些戰勝的可能,強化三次五五開,強化四次六四開,可惜已經沒有足夠的時間了。
好在天無絕人之路,幸虧他之前預想過這種情況,準備了一個備選方案,萬不得已的話隻能用了。
想到這裏,鐵木真眼裏閃過一絲讓人心悸的狠辣之色,轉眼又消失不見,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
鐵木真擡頭看向陳玄幽朗聲道:“陳盟主猜得不錯。”
“沒有辦法,陳盟主給的壓力太大了,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的身上纏繞着無比濃重的怨氣,爲了讓自己肉身突破,沒少造殺孽吧?”
雖然是質問的話,但陳玄幽沒有質問的語氣,語氣平淡,仿佛老朋友交談一般。
“本汗身上有怨氣嗎?”
“無所謂啦,一群死人的怨恨有什麽用?”
“中原人好像有句話叫做竊鈎者誅,竊國者侯。”
“在本汗看來,殺人也是同樣的道理,殺的人越多,得到的就越多,地位就越高!”鐵木真滿不在乎道。
“大汗是想說屠一是爲罪,屠萬是爲雄,屠得九百萬方爲雄中雄是嗎?”
“沒錯,就是這個意思,還是陳盟主有文化。”
鐵木真眼睛一亮,毫不吝啬言語贊歎道。
“過于偏激了。”
“偏不偏激隻有做過後才知道,這就是本汗的路!”
兩人談話間,鐵木真的部下已經各個拿出了武器,護衛在鐵木真周圍,密密麻麻的怯薛軍圍成了一個大圈,強弓勁弩瞄準了天空的陳玄幽,随時都能發射出鋪天蓋地的箭雨。
“陳盟主,我們是否有合作的可能?”
“合作?”
“哈……就算本座同意了,大汗敢同意嗎?”
“不怕本座喧賓奪主嗎?”陳玄幽嗤笑一聲道。
“是本汗天真了。”鐵木真深深吸一口氣道。
這天下人才無數,駕馭起來的難度或大或小,其他人哪怕駕馭起來再難,鐵木真都有自信最終能夠駕馭住,盡管會經曆坎坷。
但隻有陳玄幽,鐵木真沒有把握駕馭住,不是其他人比陳玄幽笨,大家都是聰明人,誰又能比誰聰明到哪裏去呢?
而是陳玄幽的實力太恐怖,雙方合作起來,他被喧賓奪主的可能性非常大,别的不談,壽命就不是一個等級了。
他在世都不一定能夠壓得住,更别說去世了。
一但他去世,恐怕大部分人都要改換門庭了,他的皇朝也會像三國中魏國一般被褫奪。
“你們去統領怯薛軍,不用保護本汗。”
“你們在本汗身邊誰保護誰還不一定呢?”
鐵木真身邊的親信聽見鐵木真的話頓時有些羞愧,但也沒有話說。
事實如此,在鐵木真身邊他們就是拖後腿的,去統領軍隊還能發揮出一定作用。
“陳盟主,今天就來分出一個勝負吧!”鐵木真面色鄭重,一臉堅決道。
陳玄幽沒有阻止其他人離去,看着鐵木真笑道:“分出一個勝負怎麽夠?”
“今天即分勝負,也決生死!”
鐵木真的肉身已踏足陸地神仙境,陳玄幽已經不能容許鐵木真像其他皇帝一樣活下去了。
在他完全掌控天下之前,陳玄幽不允許有任何意外因素存在!
“好,即分勝負,也決生死!”
鐵木真雖然身居汗位,也就是帝位,但可不是貪生怕死之徒,他是那種見慣了殺戮,見慣了生死之後看淡生死的那種人!
“希望陳盟主能夠讓本汗見識見識陸地神仙真正的力量!”
“放箭!”
鐵木真一聲令下,聲音突然變大,渾厚響亮的聲音如同雷聲一般震蕩開來,身經百戰,所向披靡,元廷最精銳的怯薛軍同時松開弓弦。
黑壓壓的羽箭刺破空氣,從四面八方射向陳玄幽,破空聲疊加在一起仿佛山崩地裂一般,一瞬間陳玄幽附近的陽光都被遮蓋了,天地驟暗!
“如爾所願!”
面對着遮天蔽日的箭雨陳玄幽依舊淡定從容,輕輕吐出的四個字準确的回蕩在鐵木真的耳邊。
陳玄幽心念一動,雙手往虛空中一按,兩股實質化的空氣漣漪向四面八方擴散,所過之處漫天羽箭瞬間被凝結在虛空之中,時間仿佛停滞了一般。
随後雙掌揮動,無形而強大的牽引之力籠罩周身虛空,數萬根羽箭随着陳玄幽的雙掌而動,在虛空中畫了一個個圈後原路返回,以更快的速度射向怯薛軍軍卒。
怯薛軍卒卒面露驚駭之色不過還沒有失去冷靜,常年的嚴格訓練使得他們下意識的聽從各級軍官的指揮,結陣自保。
鐵木真也出手相助,阻攔返回的羽箭,瞬間轟出漫天拳影,霸道的拳力直接将至少一半羽箭給轟成了粉碎。
叮叮叮……
羽箭射在盾牌之上發出連綿不絕的铿锵之聲,然而人數太多,防禦也不能全部及時,就算僅剩下一半的羽箭也足以讓怯薛軍遭受不輕的損傷。
上千名倒黴的怯薛軍卒被羽箭洞穿了要害,一聲慘叫之聲就倒在了地上直接斃命,猩紅的鮮血不停的流淌,浸潤了草地。
還有兩千餘名怯薛軍卒受到了不同程度的傷勢,鮮血也是流了出來。
“中原有句話叫做來而不往非禮也。”
“你們既然率先出招了,也接本座一招吧。”
神風怒号!
陳玄幽雙手泛着淡青色的光芒快速結着除鐵木真外其他人看不清楚的手印,這些手印鐵木真能夠看清楚但看不懂。
玄奧繁複的手印仿佛蘊含了天地之理一般,本就凜冽森寒的北風瞬間威能暴漲,狂風大作,風力達到了身穿铠甲,甚至重甲的人類馬匹都站不穩的地步。
這還僅僅是細枝末節罷了。
最恐怖的是狂風呼嘯之聲,聲音中蘊含着特殊的魔力,讓聽到風聲的人心跳飛速加快,很快就到了怯薛軍卒承受不了的地步。
一個個軍卒毫不猶豫的丢掉了彎刀,盾牌,騎槍,強弓,勁弩,手中能拿的全部丢棄。
這些軍卒或從馬上摔下,或者直接摔到在地,面色不但紅得像煮紅的大蝦,而且還扭曲猙獰,雙手按着自己的心髒,個個痛苦得在地上瘋狂打滾……
詭異的風聲讓衆人苦不堪言,哪怕是先天高手,也得承受心跳超過自身極限的痛苦。
除了鐵木真,鐵木真陸地神仙境的肉身一時半會沒什麽影響。
“立即封閉聽覺!”
猶如鬼哭狼嚎的呼嘯風聲中忽然響起鐵木真炸雷般的聲音,讓陷入痛苦之中不可自拔的衆人稍微清醒了一些,連忙封住自己的聽覺。
然而能夠做到封閉聽覺的人終究是少數,這些人要麽是對于自身身體掌控極強的武者,要麽具有先天真氣。
平常時候封閉聽覺對于擁有内力,真氣的武者不是多難,就算是二流武者隻要有足夠的時間就能封閉聽覺。
但在陳玄幽的強力幹擾之下,一般隻有先天武者或者修煉橫練功法到達了登堂入室地步的後天武者才能做到。
因此數萬怯薛軍中能夠做到的終究是少數,大部分怯薛軍軍卒在神風怒号,魔音灌耳的情況下是根本不可能做到的。
做不到,就隻有死路一條!
心跳越來越快,血壓越來越大,一個個怯薛軍卒的血管開始破裂,最先破裂是身體的毛細血管,密密麻麻的血色小點浮現在周身各處,看起來非常恐怖。
毛細血管破裂雖然恐怖,但是還不緻命,緻命的是靜脈和動脈破裂以及最後的心髒破裂!
一個個怯薛軍卒在痛苦之中全身充血,整個人化作一個血人,全身都流淌着猩紅腥臭的鮮血。
這些軍卒就算是身體内部的各處也是充滿了鮮血,眼珠子都成了血紅之色,白色的眼白,黑色的眼珠完全被血液浸染了。
一個個軍卒倒下,不過數個呼吸的時間,數萬精銳的怯薛軍卒都隻剩下數千人能夠戰力,其中至少一半也半隻腳踏入了鬼門關的大門。
濃郁得讓人作嘔的血腥味彌漫在草原之上,整個草原已經一片血色,狂風在短時間内也難以吹散,這片草原在短時間内已經化作人間地獄,可謂是真正的屍橫遍野,流血漂橹,血流成河!
陳玄幽這一招可謂是全力發揮了,結合了風之道和音之道,是陳玄幽清理雜魚的最強招式,無差别攻力,一死就是一大片。
“住手!”
鐵木真怒發沖冠,目眦欲裂,大喝一聲,雙腳猛踏地面,身體騰空而起,猶如一顆炮彈沖向陳玄幽。
陳玄幽見狀控制着身體快速升空,等到鐵木真的沖擊之勢盡了才停下。
怎麽樣?
會飛就是可以爲所欲爲!
就在此時,餘勢已盡的鐵木真雙腳猛然踩踏在空氣上,啪的一聲,淩空借力,踩踏着空氣再次沖向陳玄幽,速度極快,一拳砸向陳玄幽的胸膛。
這使得陳玄幽不得不出手抵擋,施法被打斷了,天地間那鬼哭神嚎般的狂風消失不見,恢複成了正常的北風。
“你們立即離開,這裏的戰鬥你們已經沒有插手的資格,不要做無謂的犧牲。”
“你們要活下去。”
“本汗斷後!”
鐵木真打斷陳玄幽的施法後不停的踩踏着空氣,背着手下說完又沖向了陳玄幽,威能内斂卻足以崩山的拳頭不停的砸向陳玄幽。
陳玄幽一邊抵擋,一邊覺得有些奇怪。
你鐵木真既然能夠踏空而行,爲什麽不早點出手阻止他?非要等他把人屠了大半才動手?
感覺有些不對勁,鐵木真好像在算計着什麽……
陳玄幽的想法比較多,不過草原上幸存的人就沒有那麽多人想法了。
他們已經被陳玄幽恐怖的一擊給吓破了膽,恐怕終生也忘不掉今天這噩夢般的場景了。
聽到他們的大汗要親自斷後,一個個感動得無以複加,想要留下來與鐵木真同生共死吧,但他們留下來真的隻有拖後腿。
當今天下,恐怕也隻有他們大汗有資格跟非人的存在交手了。
于是,幸存的數千人理智的選擇了離開,竭盡全力的施展輕功,遠離這片地域之地。
至于馬匹什麽的想都不要想,武者都已經死光了,更别說更加脆弱的戰馬了。
馬匹牛羊在人死之前就已經暴斃身亡了。
很快,這片草原就隻剩下在空中激戰的陳玄幽和鐵木真兩人,半空中雷鳴般的聲音不勢的響起,音爆陣陣,沖擊波肆虐,狂風大作。
經曆最初的出乎意料後,陳玄幽已經占據了上風,壓着鐵木真在打。
鐵木真的武功無疑是非常高的,招式在其他人看來,哪怕是先天圓滿也會認爲是無懈可擊,但在境界更高的陳玄幽面前,就有一些破綻了。
陳玄幽抓住鐵木真的一個小破綻,一腳轟在鐵木真的胸口,踢得鐵木真雙眼泛白,嘴角溢血,身體猶如流星一般從高空墜落在地上。
嘭!
血紅色的泥土飛濺,血紅色的血點飛濺,一個血紅色的大坑直接被砸了出來。
受到強烈的沖擊,鐵木真噴出一口淡金色的血液,面露痛苦之色,不過臉上的痛苦之色轉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不成功便成仁”的狠辣決絕!
感謝waju的一百起點币。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