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一處佛院,分爲内院與外院,外院便是香客們燒香的地方,平日裏也有一些人士借住。至于内院,除去内門弟子以及一些貴客,沒有人可以進入。
内院在一處假山谷之中,在這不斷淋漓的雨中,也能感受到不一樣的絕美風景,青色巨石鋪就在腳下,四周都是佛教獨有的建築風格。
入門口的地方還有兩尊手持禅杖的怒吼羅漢石像,一名裹得嚴嚴實實的男人,手持油紙傘緊緊地跟在一身蓑衣的張良背後,在一名小僧的指引下朝着大殿走去。
“兩位,長老在大殿靜坐悟道,所以我們也沒敢通知。”
小僧似乎熟識張良,略帶微笑的解釋道,如果是平日裏,張良一定會和藹地回應,可是這次他神色冰冷,一句話也不說。
看到武松這個樣子,小僧也知道氣氛不對,他也不敢再說其他什麽了。
這座寺廟的内院并不是特别的大,有了十數的時候,就到了輝煌的寺廟大殿之前。
雖然在下着雨,可是在雨聲中,一陣陣吟誦聲還是從一旁的建築群中傳了過來,不過大殿中卻是靜悄悄的。
小僧将見不得的男人和張良引到大殿門口,便輕輕點頭退下了,以他的資格是不敢打擾裏面大師靜坐的。
神情肅穆的張良解開自己的蓑衣,輕輕放在一旁的台階上,然後蹲下身子将自己髒兮兮的鞋子脫下放在一旁,朝着大殿中走去。
一旁的男人沉默了一下,将手中的油紙傘放于一旁,卻是沒有脫鞋,直接走進了大殿,踩在幹淨的大殿中,留下一串濕漉漉的腳印。
進去大殿後,門外的吟誦,雨聲都沒有了,仿佛與天地隔絕了。
輝煌的大殿中,正中央供奉的一尊佛祖,整座佛像呈金色,形如童子,五髻冠其項。
這是佛教的文殊菩薩,他右手持金剛寶劍,能斬群魔,斷一切煩惱,左手持青蓮花,花上有金剛般若經卷寶,象征所具無上智慧。
貢品以及巨大的香爐之後,一名光頭和尚穿着樸素的佛衣靜坐在一個蒲團之上,一動不動。
走進大殿的張良雙手合十朝着文殊菩薩躬身一拜,便盤坐在另一個蒲團之上。
男人也不着急,他靜靜地站在一旁,等待着接下來發生的事情,在他看來,兩個聰明人不會等太久的。果然,僅僅一刻鍾後。
“你還要裝聾作啞多久?”
盤坐在蒲團上的張良開口了,隻是他的語氣并沒有太多的怒意。
“你的心還不夠靜。”
并沒有沉默,僅僅一個呼吸之後,一旁的光頭和尚終于開口了,他的聲音充滿了滄桑,似乎在塵世中經曆了無數的磨難。
“如果我的心不夠靜,那麽我進來的時候,就會一拳頭砸在你的身上。”
這句話說出來的時候,張良站了起來,他居高臨下看着光頭和尚,再也忍不住的怒氣開始彌散出來。
“謀聖”何時這樣生氣過,隻能說面前的男人做了讓他無比憤怒的事情。
光頭和尚擡頭了,進入大殿後,男人終于看到和尚的全貌了,神色居然有些蒼老,雙眼居然是無神的。
“你都知道了。”
隻是這麽一句話,張良壓制了這麽久的暴怒終于忍不住了,他舉起自己手中的長劍朝着光頭和尚狠狠地殺去,空氣中還帶着炸響。
長劍在距離光頭和尚的太陽穴僅僅一寸的地方停留下來,張良俊美的臉上,露出猙獰的臉色,狠狠的甩了下自己的長劍,他還是想聽聽這個自己把他當老友的人說說到底爲了什麽?
如果剛才張良的長劍刺在光頭和尚的腦袋上,他也不會反抗,因爲他知道自己确實對不住張良。
“阿彌陀佛!”
長歎一口氣,滄桑的光頭和尚站起身子,起身沒有看向張良,也沒有去看另外的男人,而是走到大殿中央看着遠處朦胧雨中的山脈。
“你知道我當年告訴過你,你師父是怎麽沒得嗎?”
光頭和尚沒有說什麽,而是目光深邃地看着遠方反問道。
暴怒的張良強壓住自己的情緒,哪裏會回答他的話,他眼神不善地什麽也沒有說。
似乎對于張良沒有反應的回應,光頭和尚早就想到了,他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他沒有死,進入了那裏。”
哪裏?
張良和男人順着光頭和尚的手指看向遠方,這遠方是哪裏?
“你師父沒有死,他隻是被困在了那裏,靈魂備受煎熬。”
光頭和尚的這句話似乎透露出一個驚天之秘,讓身後的張良臉上微微出現一絲驚訝。
大殿中彌漫着光頭和尚低沉的嗓音,他沒有停留繼續說道:“我騙你,是我師父還有我師父,共同不讓說出來的,我知道我對不起你。”
“這些年來,我日日夜夜備受煎熬,騙你進入了這裏,離開不了。”
聽到這裏,已經逐漸平複的張良冷冷地說道:“如果我不來問你?是不是我永遠不會知道?”
光頭和尚轉過身體,靜靜地看了一眼張良,又看了一眼沉思的男人,開口說道:“如果曾經!我會說是,現在,不是。”
嗯?
這句話有些讓人摸不着頭腦?
“如果是之前,我确實會聽我師父的話,讓你我安靜的待在這個碎片世界中,但現在……”
說到一半,光頭和尚突然低聲笑了起來,在着空曠的大殿中,他的笑容有些恐怖陰森的味道。
“我發現我居然也是一顆棋子,一個被人利用了這麽多年的棋子,哈哈!我才知道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笑話!哈哈!”
此刻的光頭和尚已經如同瘋狂一般,陷入了癡狂,他笑了很久很久,一旁的張良靜靜地看着他。
“對不起!張良,對不起!兄弟,我不知道怎麽做才能讓你原諒,我……”
就在此刻,一支鋒利的利箭從大殿外的雨中射入大殿,狠狠地刺透了光頭和尚的胸膛,光頭和尚的聲音戛然而止。
“兄弟,你的救世主出現了,我師父去了暗黑……你師父去了那邊……”
光頭和尚摔倒在地上,留下一句沒有說完的話
剛剛反應過來的張良眼中充滿了不敢相信,他雙眼通紅,怒吼着沖了過來:“啊!是誰!”
旁邊的男人早就沖了出去,可是什麽都沒有發現,沒有殺手的蹤迹,看樣子早有準備,他回來的時候,看到手持長劍半跪在地上的張良神情充滿了淡漠。
這個男人知道,此刻的張良最爲可怕。
“墨零,今晚沖擊宋都皇宮,我要看看這裏面到底有什麽魑魅魍魉,我不信!我離不開這裏。”
被稱作墨零的男子,猶豫了一下,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他覺得張良被憤怒打亂了思路。
這處碎片空間,皇宮之内有莫名的存在,誰都知道,但是沒有幾個人進去過,之前有幾尊存在貿然進去之後,直接被吞噬了。
現在的文宋皇朝的碎片空間,越來越強大,所以才會圍困住越來越多實力強大的生靈。
要知道,除了一些人族的生靈,還有一些妖族啊,西方生靈,都有被困在這裏,吸收爲整個世界的力量了。
沒錯,張良也被困在這裏了,但是他被困和别人不一樣,是面前這位摯友把他困在這裏的。
如果不是陰陽家的人讓自己看到了一些東西,張良絕對不會相信自己的朋友騙了自己。
但是剛才自己的朋友告訴自己,是自己的師父還有好友的師父,讓他們困在這裏的。
自己的師父到底去了哪裏?爲了不讓自己去尋找他,居然想出這樣的想法,把自己困在這裏。
還有,張良現在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好友到底說了什麽,他的師傅去了暗黑?
這句沒有說完的暗黑兩個字是什麽意思?
突然,張良腦海裏閃現出三個字,暗黑界?難道是暗黑界?
自己的師父不知道去了哪裏,但是現在自己仿佛猜到了自己好友的師父去了哪裏,去了暗黑界。
那麽,自己如果去了暗黑界的話,找到自己好友的師父,是不是就能知道自己的師父去了哪裏?
張良心中開始有了希望,他在這裏待的時間夠長了,他不想繼續待下去了,他要去找到自己的師父。
不過,現在要做的是到底是誰殺了自己的好友!
這一箭徹底帶走了自己好友的性命,就算之後碎片空間再度循環重啓,他也是活不過來了,因爲他的靈魂被這一箭徹底泯滅了。
張良之所以剛才對墨零說出這樣的話,是因爲他知道,唯一能對自己好友出手的人,隻有宋都皇宮的人。
張良也發現了幕後黑手,藏在這文宋皇朝的皇宮中,在這一點上,張良和何雲牧的目标是一緻的。
何雲牧不知道的是,他的出現給這個文宋皇朝的碎片空間帶來了多大的影響,整個文宋皇朝碎片開始有不一樣的事情發生了。
到底是怎麽樣的一雙黑手在推動這一切?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麽?
何雲牧很想知道,張良也想知道,所有的人都想知道。
今夜!是殺人夜!
這一輪月亮已經被濃重的烏雲遮蓋住了,濃濃的黑霧不斷地彌散在空氣中,伴随着黑霧的還有陣陣的血氣。
一道黑色的光幕已經将整個宋都皇宮封了起來,無盡的黑霧彌漫在光幕中,用肉眼看去,根本沒有人看到其中有什麽東西。
宋都皇宮深處,有一神秘的祭壇,上面刻着複雜的魔紋,無數黑色的粘稠液體不斷地在祭壇的條絡裏流動,顯得詭異無比。
“吼!”
一聲巨大的吼叫聲傳遍了整個皇宮,這一聲嘶吼如同來自遠古一般,充滿無盡的戾氣,血腥之氣越來越重。
陰風四起!
冥台以白骨爲基!以怨力爲引!
天地運勢爲旌旗!
己身爲念!
萬鬼出征!
鬼門大開!
鬼氣從祭壇不斷地散發出,越來越濃重,鬼哭魂嚎的厲鬼聲從祭壇中不斷的傳出,祭壇之上的天空此刻驟然開始電閃雷鳴。
祭壇旁,有數名身穿奇怪服飾的人嘴巴微動着念動着咒語,如果張良在這裏,一定認得出,這是陰陽家的人!
“祭祀地府,以吾本身爲祭品,鬼門大開!萬鬼出征!掃平人間之地!”
随着陰陽家人的咒語念動,他們的身體已經在祭壇的中央,數條黑線從祭壇之中穿射而出,刺入這群人的身體中。
一串晦澀的咒語不斷的從陰陽家人的嘴巴中浮現出來,黑夜的虛空中一道無數鬼頭雕塑的黑色巨門逐漸出現在祭壇之上。
布滿了無數猙獰鬼頭的巨門突然打開,一道青光從大門裏亮出,随着一聲嘶吼,無數的嘶吼緊随其後,緊接着,無數的鬼影綽綽。
無數的鬼影浮現在鬼門中,鬼門之内的土地變得如同沼澤一般,無數的骷髅,僵屍從其中一個接着一個的爬出,每一個都是奇醜無比,他們的身體上看上去十分的惡心。
這些鬼兵并沒有出現在宋都皇宮中,而是仍然存在于鬼門之内。
此刻,一名身穿華麗長袍的男子出現在鬼門前,他的身後是數名陰陽家的高層。
看着鬼門内的無數鬼兵,華麗長袍男子哈哈大笑起來,洪亮的聲音響徹在寂靜的夜晚。
“鬼方世界,本王終于打開了!吸取的力量終于足夠了!”
“本王從這個時空打開了鬼方世界,現世那群愚蠢的家夥也打開鬼方世界。”
“現在的鬼方世界的時間是混亂的,我們會同時出現在同一個世界!”
“哈哈!這樣的我文宋皇朝就可以重返現世了。”
華麗長袍男子瘋狂猙獰地大笑着,他準備了這麽久,今日終于達到了自己的目的,他真的是太滿意了。
身後的陰陽家的高層,眼中露出的也是無盡的渴望,他們現在與文宋皇朝已經成了不可分割的聯盟,文宋皇朝重返現世,他們會一同重返。
這個黑暗混亂紀元,又将再次徹底大亂!
華麗長袍男子轉過身體,露出了自己的面容,令人震驚的是,此刻他的氣息跟炎帝的氣息很相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