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人一人一碗紅腸炒飯,吃過以後朝着王猛家裏走去。
路上又走了一個小時,等到天快黑的時候,到了王猛家裏。
王猛的母親劉四香看着王猛,有些不敢相信。
“猛子,你回來了?不是走了嗎?”王猛母親過來抱着王猛說道,這個家裏她最愧疚的就是王猛了。
可是沒有辦法,她一個女人夾在兩個男人中間也難受的很。
聽見劉四香的聲音,劉四香的丈夫朱金順從屋裏走了出來。
眼神有些陰沉不定,不過還是開口說道:“猛子回來了,這倆是?”
“這是我哥們,姜小白,這是李小六。”王猛給介紹到。
“小白哥,小六,這是我爸朱金順。”
王猛叫朱金順也稱爲爸,王猛正說着,屋裏又走出一個男人。
男人雙鬓的頭發有些花白,帶着皮帽子,伛偻着腰,看見王猛眼中欣喜不已。
“這是我爸,王喜忠。”王猛又介紹到。
“兩位叔叔好。”姜小白打招呼。
“你們好,進屋吧,東北這天冷。”朱金順招呼到。
衆人走進了屋裏,一進屋裏就看見了屋裏的兩個土炕。
一個在靠門的位置,炕上還放着一個沒編完的藤條編框,炕頭上挂着一塊灰色的布。
另一個炕在屋子的最裏邊,炕上放着一個小炕桌。
“來,上炕,”朱金順招呼姜小白和李小六兩人,又回頭說道:“四香,整兩個菜,打點酒。”
姜小白倒是也沒有多客氣,這一路走的,可把他給凍壞了,脫了鞋就直接盤腿上炕了。
李小六也跟着上炕了,别說東北的土炕燒的還是不錯的,一上炕就感覺到熱乎乎的。
“猛子,你也來啊。”朱金順招呼到。
另一邊王猛的父親王喜忠已經坐在靠門炕上編框了。
“沒事,我回來了,幹點活。”王猛搖了搖頭說道。
“癟犢子玩意。”朱金順嘴裏低聲罵了一聲,也不在招呼王猛,自己盤腿上了炕。
另一邊王猛給父親王喜忠使了個眼色,拉着父親出去了。
“我聽你們口音,不是東北這旮沓的?”朱金順開口問道。
“不是,我倆家是晉省的,這不是過年沒事麽,就來東北玩玩。”姜小白一邊暖和着,一邊笑着說道。
“玩玩好啊,等明天讓王猛帶你上山打獵去,要是能夠整個狍子回來,你們可就有口福了。”
朱金順爽朗的說道,一點也看不出來,這是一個能夠和别人同處一個屋檐下,把自己媳婦分享給别人的男人。
“這大山裏都有什麽啊?”姜小白反正也是閑聊,開口問道。
“山裏有啥?東西多了,傻狍子,野雞,鹿,兔子,狼,野豬要是運氣好還能夠碰上熊瞎子。”
朱金順笑着說道。
“還有鹿?”姜小白詫異的問道。
“這孩子,我還能夠忽悠你們倆個小崽子,鹿鞭那可是好東西,不過你們小夥子都用不上。”朱金順說道。
聽朱金順說話,姜小白時時刻刻都在忍耐着,這貨特麽說話是真的難聽,說話就帶髒字。
這邊姜小白強忍着動手的沖動和朱金順聊着,另一邊院子裏的柴房,王猛也在和自己父親聊着。
“你不是回南方了嗎?”王喜忠看着王猛問道。
對于東北人來說,出來山海關以内的地方都叫南方。
“爸,我這次回來,是想接你走的。”王猛直接開口說道。
“走,去哪啊?”王喜忠詫異的問道。
“去南方,我插隊的地方。”王猛說道。
“别鬧,我去你插隊的地方幹什麽?不去,不去。”王喜忠腦袋搖的和破浪鼓似的。
“不去,不去你留在這個家裏幹什麽?他身體現在好了,越來越不待見你了,你賴着不走……”王猛說道,話沒說完就讓王喜忠打斷了。
“滾犢子,誰特麽賴着不走了,我鋪蓋卷當初也是你媽和他兩個人給我擡過來的,請我上門拉幫幾年……”
王喜忠黑着臉說道。
“是啊,拉幫幾年,現在人家家裏還用得着你拉幫嗎?”王猛追問道。
“你小兔崽子懂個屁,”王喜忠說着,就轉身要走,但是卻被王猛拉住了。
“你等着人家開口攆你哪一天呢?”王猛問道。
“攆我,就是讓我走,那也得給我擡着東西送我回去。”王喜忠說道,這也是拉幫套的規矩。
請套犢子的時候,夫妻兩口子上門,給套犢子擡着行李,鋪蓋卷搬回家裏去。
等到用不着那天,父親倆再擡着鋪蓋卷給人送回家裏。
拉幫套,雖然奇葩,但是和婚外情,出軌,找小三不一樣,這是民間認可的,隻不過就和古代的入贅一樣,讓人鄙視而已。
一般人人家是不會讓孩子去别人家拉幫套的。
“送回去,送哪去?”王猛盯着王喜忠問道,王喜忠原來是和自己叔叔家過的。
隻不過叔叔在前些年已經過世了。
“我,我……”王喜忠頓時愣在了當場,這個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竟然除了這裏,連個家都沒有。
是啊,自己這些人,或者說大半輩子都貢獻在這個家裏了。
自己回去,去哪啊,除了王猛自己甚至一個親人都沒有。
王喜忠一下子就沉默了下來,不知道在想着什麽?或許自己當初壓根就不應該同意拉幫套這事。
說不定自己也能夠娶個媳婦,或者哪怕是有個家啊,不至于像現在這樣,真的要是人家攆走自己了,自己就像一條無家可歸的流浪狗一樣。
想想當初,叔叔還反對過自己上門拉幫套,自己當時還信誓旦旦的說不會後悔。
可是現在怎麽會不後悔呢,當初念着和朱金順關系好,兩人情誼深,再加上嫂子劉四香也舍下了面子相邀請。
自己一時沖動,就答應了下來,開始的時候是挺幸福的。
可是現在呢,兄弟關系弄成這樣,自己也無家可歸,還被人看不起,說不後悔,那是假的。
隻不過在别人面前強撐着,倒驢不倒架罷了,内心早就後悔的滴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