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青雲聽着嘴巴驚訝的嘴巴都合不攏了。
“你先别說話,讓我好好縷縷,你說知青罐頭廠正在建設?”鄭青雲覺得距離自己和姜小白上次見面沒有多長時間啊。
撐死也就一個多月前的事情,那個時候姜小白剛剛放出來,還因爲劉眉的事情精神恍惚。
可是這才過去多長時間啊,他怎麽感覺好像一個工廠就要正式投入生産,并且銷售渠道都鋪好了呢。
“對,正在建廠,請的市設計院出的圖紙,占地面積差不多8000平方米,已經用磚超過30萬塊,各種大型設備都是從縣建築隊租借的……”
姜小白點頭道。
“8000平方米倒是也不算大。”鄭青雲嘀咕着,這個時代的廠子,那都是有食堂,有家屬樓,有各種生活場地的。
後來國退民進,賣這些廠子的時候,其實賣的根本就不是什麽廠子的設備,而是廠子的那塊地。
“那28個代理商,代理商是什麽意思?”鄭青雲繼續問道。
“代理商是前段時間在全市單位内訂下來的,分爲縣一級的代理商和鄉鎮級的代理商,他們從我們這邊拿貨……”
“修路呢?”
“……”
“租借卡車呢?”
“……”鄭青雲就像個問題寶寶一樣,逮着姜小白問個不停。
隻是越問鄭青雲就越驚訝,他完全想象不到,在這個小商販都沒有幾個的年代。
竟然有人想憑借自己的一己之力,硬生生的建立起一家工廠。
而且很明顯現在已經要成功了,差的就是生産線了。
而于此同時,建華村的秋收也在火熱進行中,相比往年那種一上工就懶懶散散,除了閑聊就是閑聊。
半天才動一下手裏的農具的人們,今年與往年明顯的不同。
書記黃忠富已經連續走了好幾塊地了,每塊地都是一家人齊上陣,大人手裏的鐮刀舞的飛快,家裏的小孩子幹不了重活,就在一旁幫忙幹點輕活。
已經是中午12點多了,竟然沒有幾個回家的,掏出帶着的幹糧,就着涼水就在地裏吃了起來。
書記黃忠富臉上的笑容更盛了,改革的成效馬上就要展現出來了。
不過一想到自己今年自己也需要親自動手秋收就高興不起來了,往年大家一塊幹,自己作爲書記,那根本不用自己親自動手。
現在卻不行了,不動手秋收就沒有工分,沒有工分自己一家喝西北風去啊。
自己又不是姜小白那個狗大戶,富得流油。
縣城老張飯館内,鄭青雲震驚過後,也在幫姜小白考慮着引進生産線這件事的可行性。
“同林市我倒是有個同學,現在是副市長,不過從來沒有私人引進生産線這種事啊,國家資産也沒有賣給個人這種慣例啊。”
鄭青雲皺着眉頭說道,國家資産賣給個人,國企和私企的對接,私企引進國企的生産線。
這個時候都沒有私企,就更沒有這種事了。
“鄭哥,我們也不是不給錢,現在同林罐頭廠的生産線,擺明了沒有人接手,那放在廠庫裏邊,到最後機器都生鏽了,也就是賣廢鐵。”
姜小白說道,其實鄭青雲說的道理他也都明白,可雖然這事困難,但是辦法不都是人想出來的嗎!
“賣廢鐵,”姜小白眼睛裏若有所思。
“對啊,賣廢鐵。”姜小白突然眼睛一亮。
“私人引進生産線不可能,但是買廢鐵呢,廢鐵買給私人企業總行吧,更何況我們這個也不是私人企業,我們這個是鄉鎮企業。”
姜小白越說眼睛越亮。
“賣廢鐵,怎麽可能?人家那是生産線,雖然是二手的生産線,可是生産線也好好的,怎麽可能賣廢鐵呢?”鄭青雲搖頭道。
但是一旁的宋衛國卻也眼神明亮了,鄭青雲從大學畢業以後就進了政府,不明白一些企業之間的貓膩和龌龊。
但是他是從國企廠子裏最底層做起來的,和三教九流的都打過交道,像這種明明是好東西,變個說法賤賣的事情太多了。
“鄭縣長,我們可以操作一下,隻要讓同林罐頭廠的這批生産線出了問題,再加上沒有其他國企願意引進,那麽把這批生産線轉成報廢品,當做廢鐵處理是完全沒有問題的。”
宋衛國是個老江湖,已經在想具體的操作方法了。
“對,隻要是這兩條生産線在用途上轉變爲了廢鐵,那麽我們收購廢鐵就難度小多了,當然這事還需要同林罐頭廠自己操作,到時候我們以引進生産線的價格,收購這批廢鐵,事情不就解決了嘛?”
姜小白笑道,雖然計劃是收購廢鐵,但是他沒想真的以收購廢鐵的價格收購這兩條生産線。
他不想,也不敢占國家的便宜,不然等到清查的時候,給你扣一定,侵吞國家資産的滿意。
誰的脖子就是再硬,也戴不起來這頂帽子。
鄭青雲今天算是大開眼界了,他就從來沒有想到還有這種操作方法。
“這……這……這個是不是不符合……”鄭青雲有些猶豫。
“這個沒有什麽,我們又不是真的以廢鐵的價格收購這兩條生産線,隻不過是換了個名義而已,又不會對國家造成什麽損失。
相反的,我們這還是給國家挽回損失呢,不然的話生産線放久了,最後也隻能夠以廢鐵處理了,那才是真正的給國家造成了損失……”
姜小白的口才好不好,宋衛國不知道,反正他現在是看着姜小白快把鄭青雲給忽悠瘸了。
姜小白當然是在偷換概念,不過把生産線賣出去對于同林罐頭廠來說,也确實是件好事。
“好,那這樣,一會我回去安排一下工作,下午我們就出發去同林。”鄭青雲做出了決定。
說真的,他也想看看姜小白最後能發展到什麽程度。
“來的我敬你一杯,敬的魄力,我不如你。”鄭青雲端起酒杯看着姜小白說道。
說完,鄭青雲一飲而盡。
姜小白也幹了一杯,他知道未來曆史的走向,自然無所顧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