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頭正當空,秦離帶一群木筏從上遊斜着漂往對岸。
木筏上有人立盾牌,立起來到胸口位置的大盾牌。
盾牌後面有人控槳,持盾的人蹲着,拿火槍的羽林飛騎把火槍架在盾牌上。
一連串的木筏逐漸靠近吐蕃的岸邊,吐蕃在河岸上照着學,堆高土坡,站在坡上,準備使用木頭和石頭向下滾。
吐蕃更制作了簡單的投石車,打不了太遠,材料未提前處理。
采用配重拉繩子抛石頭的方式,用來打岸邊水中大唐軍隊。
木筏隊伍漂過去,距離一百二十丈時不再往邊湊。
吐蕃的人也舉着弓弩和盾牌看,人不多,從旗幟上知道屬于羽林飛騎。
“五組輪換,準備!”秦離用槍瞄着岸上土堆上的人下令。
五百人同時把引藥給放到藥槽中,一百人架槍。
“第一組,放!”秦離吆喝,随即勾動扳機。
‘啪啪啪!’像連在一起的聲音響起。
另一個羽林飛騎接着喊:“第二組,放!”
‘啪啪啪!’又一串兒動靜。
在土坡上的吐蕃人還看着呢,隔那麽遠,不拿竄天猴怎麽打我?
“哎呦!什麽東西,大腿受傷了。”
“肚子,快盾牌。”
“啊!”
“蹲下,快蹲下,别露頭。”
連續槍聲響過,五百發子彈,射中了四十多人。
打眼睛上的、打腦門上的、打心髒上的、打喉嚨上的,直接就躺了。
他其他部位中彈的人捂着傷口痛苦,同時一臉驚駭之色。
雙方隔了那麽遠,冒煙的東西是什麽?放竄天猴的火藥?
岸上的吐蕃士兵們縮頭,扒着土坡露出眼睛看。
秦離拿起胸前挂着的望遠鏡,露出無奈之色。
吐蕃士兵會躲,射箭的話,可以向着天上射,抛下去命中。
槍朝着天上打,子彈掉下去能打死人嗎?
關鍵是沒有練習過朝着天上抛射,子彈倒是不小。
秦離不了解,實際上鉛彈飛一百多米高之後,掉下來可以打死人。
跟從三十層樓高扔下來個玻璃球一樣,掉腦袋上确實受不了。
打抛射,五百支槍不夠,機槍用的方法。
“回去,這個辦法不行。”秦離見占不到便宜,招呼一聲,木筏順流逐漸往回靠。
吐蕃士兵想了想,有人朝着那邊射箭,箭飛出去一段距離掉進河水中,随水漂遠。
轉過頭,他們看死掉和受傷的人,打中緻命部位的人,有的還沒死透,躺在那裏等待。
受傷的人看着傷口,想要找出來箭頭什麽的,卻發現除了流血,别的東西看不見。
肚子被射中的人疼得滿頭大汗,肺子中彈的大口吐血,兩者顯然活下來的可能性非常低了。
紮西庫熱得到消息的時候正在喝藥,被他之前賜藥的千戶也派人來管他讨那種藥渣。
被他拒絕,自己還不夠喝呢。
這邊的千戶出去,受傷和死掉的士兵被擡過來。
肺子中彈的人臉色難看,他還活着,繼續吐血,他屬于開放性氣胸,肺内組織受傷。
即使把彈口堵住,不讓内外通着,他也活不下來,除非是李易親自爲他處理。
“什麽東西傷的?”千戶看到傷兵的樣子,本就因氣候而滄桑的臉顯得更黑了。
擡屍體和傷兵的人搖頭,表示不知道。
這時有人跑過來,手上拿着鉛彈,火槍的槍管是十三毫米,子彈稍微小一點。
“撫千,這個東西,是這個,地上撿到的。”跑來的人把手心上的子彈給千戶看。
千戶用手捏起來仔細觀察,感覺像鉛,不是銀的,也不是鐵的。
他閉上眼睛,看向傷員,親自抽出腰間的刀,到一個心髒中彈的死去人的旁邊,晃了晃對方,對方沒有任何反應。
他用刀開始拆肋骨掏心髒,心髒被打穿,口子前大後小,在心髒後面的地方,他再切了幾刀。
其他人看着他伸手進去摸,好一會兒他摸出來一個變形的子彈。
周圍的人眼中露出一絲害怕的神色,他們不是怕死,他們擔心被這個東西打到後,取不出來。
木羽箭好在還能給留下一點痕迹,鉗住了往外拔,帶倒刺的箭頭拔出來再處理傷口。
現在的東西打在肚子裏,把肚子剖開找?
打在大腿上也沒辦法,把腿割一個大口子,伸指頭進去摳?
紮西庫熱走出來,看到受傷和死去的士兵,又接過别人撿回來的子彈,他攥了攥拳頭。
他同樣明白手上的東西有多麽陰毒,不用在武器上抹毒了,憑武器本身足矣。
“統帥,他們隔着一百多丈遠的地方打我們,我們在土坡上不知道,不過我們縮了腦袋,他們就不打了,這個不能抛射。”
心有餘悸的士兵居然分析出火槍的弊端,抛射要求太高。
“一百多丈,一百多丈……”紮西庫熱重複着距離。
他想到了騎射,一百多丈遠,騎兵對騎兵,比大唐的另一種遠一截的箭可厲害多了。
仗,無法再打下去,武器差距太大,自己一方光挨打。
抛石車制作好,大的倒是能打到一百多丈遠,卻沒有準頭兒。
一個抛石機需要許多人操作,對方一人一個那樣的武器,拿着能跑。
“我寫信回去。”紮西庫熱不去理會傷兵。
他轉身進帳篷,給贊普和宰相寫信,把唐軍新的武器告訴給後面的人。
天上飛的熱氣球、能打很遠一炸一片的竄天猴、帶人逆風飛的大風筝、炸藥包。
還有望遠鏡,望遠鏡說是隔着很遠能看到對方,對方卻看不到。
現在又增加一種豌豆那麽大的鉛彈武器,雙方戰力不相等。
對,大唐最近總有輪船跑來送東西,一次兩次的無所謂,帶不來太多的物資。
沒完沒了地送,這麽怎麽辦?辎重對面不會缺少。
寫好戰報,命一隊人送走,紮西庫熱一口喝掉碗中的藥,感覺好受多了。
他重新出大帳,肚子中彈和肺子中彈的人拿着武器,向岸邊跑去。
“殺呀!沖啊!”幾個人邊跑邊喊,有人倒下,其他人幫着拉起來。
到土坡,他們一起費力地拽個羊皮筏子推下去,上筏子,有人邊吐血邊劃。
沒等劃到地方,水流沖着就把筏子給弄翻了,幾個人在水中沉浮着遠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