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木？？”
殷十七大驚失色，趕忙追問道：“你是說上古時代，那一棵連通天地，可以讓人神自由來往與人間與天界的通天神樹？”
他清楚記得，在傳說中，人神來往人間天界主要是借助兩個通道。
其一是不周山。
可惜，共工與颛顼争奪帝位，最後失敗怒撞不周，緻使不周山倒。
自此以後，天柱折，地維絕，天傾西北，地不滿東南。
好好的一條神之通道就這麽被毀掉了。
其二便是建木神樹。
傳說，建木在都廣，衆帝所自上下。
無論人神，都可以通過那一棵通天神樹自由地來往于人間與天界。
聽到殷十七的話，石壁上蒼老的面孔輕輕點頭道：“沒錯，那就是吾！”
殷十七一臉嚴肅道：“傳說，在上古時代，有颛顼帝絕地天通，他派遣火神祝融将神樹伐倒，那你又是怎麽回事？”
建木不緊不慢道：“傳說沒錯，吾的确是被颛顼帝派人伐倒。”
“不過，有一點是你們這群凡人所不知道的。”
說着，它意味深長地瞄了眼前的年輕人一眼。
“是什麽？”
殷十七不禁心中一驚。
建木一臉自豪道：“吾雖然也是連接天地的橋梁，但吾可不是不周山那等死物可以比拟。”
“吾是一棵樹，吾有生命。”
“颛顼帝雖然派人将吾的主幹伐倒，但吾的根系還在。”
“隻要吾的根系不絕，吾就永遠不會死亡！”
對于草木來說，根系才是它們的生命之本。
隻要根系在，它們就能汲取養分，重新抽枝發芽。
而對于它這樣的神樹來說，生命力更是遠比普通的樹木還要強大。
隻要還有一條根須存在，它就永遠不會真正死亡。
“可是，颛顼帝既然敢這麽做，不可能想不到這一點！”殷十七毫不掩飾自己的質疑。
“沒錯，他的确想到了！”
建木點了點頭，冷笑道：“但是，那又如何呢？”
“吾的根系遍布整個人間大地，除非他想要将整個人間毀滅，再造乾坤。”
“否則，永遠不可能将吾真正抹殺！”
聽到這裏，殷十七恍然大悟道：“所以，他将你封印了起來！”
說着，他不禁望了一眼那邊地上斷折的石質樹雕。
原來，那法陣之下封印的正是建木。
“沒錯，自從他伐斷吾的主幹以後，便将吾的靈魂意識封印了起來！若不是今日你來到這裏，吾還不知道需要多久才能重見天日！”建木的語氣變得有些激動了。
“可是，颛顼帝爲什麽要做這樣的事呢？”殷十七對此很是好奇。
這些上古之事距離現在實在是太過久遠，即便他這個來自其他時間線的人也一頭霧水，至于如今這個經過希臘諸神洗刷的世界，那就更不可能找到任何蛛絲馬迹了。
不過他運氣不錯，或許能在這棵神樹的口中，聽到最接近真相的答案。
建木搖了搖頭，慢慢回憶道：“那個時候，大地上人神混雜，時常有神靈交戰，攪得人間不得安甯，生靈塗炭。”
“颛顼帝自诩人間主宰，想要守護人間和平，爲此絕地天通，禁止諸神與凡人往來，禍亂人間。”
“可是，他要守護人間，沒人會說什麽！可吾又犯了什麽錯？要伐斷吾的主幹，還将吾封印在這裏不見天日！”
說到這裏，建木的語氣愈發激動，仿佛一個點燃的爆竹，随時都會炸開。
殷十七聽了不敢吱聲，隻得保持沉默。
建木的确沒做錯什麽，但作爲溝通天地的橋梁，它自然而然也就成了颛顼帝絕地天通計劃中的犧牲品。
或許，這就是所謂的命。
不想在這個令其傷心的話題上繼續，殷十七轉而問道：“既然你已經沖破封印，那什麽時候能貫通天地，重新構建那一條神之通道？”
“爲什麽要貫通天地，重建神之通道？”
建木看了他一眼，冷冷道：“難道，你還想讓吾再體驗一次被腰斬之痛嗎？”
作爲一棵神樹，它有自己的意識，自然也知道疼痛，和那些隻有簡單生命意識的普通草木不同。
它永遠不會忘記，昔年絕地天通，伐斷它身體主幹時，那一種留在它身上的痛苦。
太痛了，痛到它至今想來都不禁瑟瑟發抖。
“今時不同往日！”
看着那蒼老面孔上的嘲弄之色，殷十七認真道：“如今天地大變，不複往昔。”
“東方諸神被驅逐天外，世界被另一夥異世之神所執掌。”
“颛顼帝已經管不到你的頭上了！”
“什麽？”
聽到這話，建木吃驚不已。
回過神來，它趕忙通過自己遍布人間大地的根系查探世界，卻發現這個世界已經與它記憶中的世界完全不同。
尤其多了許多不同的異世之氣。
若不是還能感應到自己的根系就埋藏在大地之下，它幾乎都以爲，它來到了另一個世界。
“年輕人，吾且問你，自上一次颛顼帝絕地天通以後，到底經過了多少年？”察覺天地大變，建木一臉嚴肅地問道。
殷十七聳了聳肩，攤手道：“這個問題，我也答不上來，或許隻有那些永生不死的神明才能回答你。”
“我隻知道，自上古時代颛顼帝絕地天通以後，又過了很久很久。”
“然後，有其他的世界與我們原本的世界融合在一起。”
“來自不同世界的神明在同一個世界相遇，而後爲争奪世界的統治權爆發了慘烈的大戰。”
“最終，一夥自稱希臘神明的家夥取得了最後的勝利，将所有神明驅逐，獨占世界。”
“就這樣，不知道又過了多久，直到我來到這裏，找到了你的存在！”
聽到這樣的回答，建木頓時目瞪口呆。
它萬萬沒想到，在它被封印以後，世界竟然又發生了這樣的劇變。
更讓它想不到的是，它被封印的時間竟然久到無法計數。
想到這裏，它心裏對于颛顼帝的怨恨又添了幾分。
随即，它冷笑着回道：“既然東方諸神已經被驅逐，那還構建神之通道做什麽？”
“把他們迎回來，再伐倒吾一次嗎？”
對于颛顼帝的恨，它已經擴張到了所有東方神祇的身上。
昔年的事，不能就這麽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