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去地藏的控制,那一顆黑色的能量球無聲無息消散在赫斯提亞眼前。
一個銀色的人影随之從中掉出,直直往地上墜落。
轟!
在一聲巨響過後,地上騰起一陣沙塵,殷十七重重地砸在了一片碎石堆裏。
他麻木地仰躺在地上,眼中沒有絲毫神采。
若是不是胸膛還有微微起伏,不禁讓人懷疑,他已經變成了一個死人。
此時,經曆十八層地獄的酷刑,超過二十億年的刑期,他的精神已被折磨得接近崩潰。
要知道,加上前世的年齡,他本身也不超過六十歲。
與這超過二十億年的恐怖刑期相比,他短暫的人生簡直不值一提。
若不是地藏有心培養,時不時幫他凝聚意志,隻怕他早就已經精神崩潰,魂飛魄散。
但縱使如此,經曆這樣的痛苦,殷十七的靈魂意志也是元氣大傷,一時間根本緩不過勁來,呈現出一副活死人的模樣。
地藏既死,赫斯提亞也随之将注意力集中在了殷十七身上。
她像一隻白色的小蝴蝶自天空輕輕飄下,降落在殷十七身旁,皺眉問道:“喂,凡人,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又爲什麽和地藏那個家夥打了起來?”
可惜,縱使已經脫離那個恐怖的十八層地獄,殷十七的精神意識仍沉浸在那無休無止的殘酷刑罰之中,根本聽不進赫斯提亞的話。
“喂,回答吾的問題,凡人!”見他沒有動靜,赫斯提亞有些不耐煩了,當即一腳踢了過去。
隻聽得一陣筋骨斷裂的聲音,殷十七就像一個破布娃娃被人踢飛了出去。
轟!
他撞塌一個小石堆,而後仍是一臉木然地躺在上面,好像剛剛被傷害的身體不是他的一般。
赫斯提亞見了頓覺有些奇怪,當即釋放感知查探,這才發現殷十七的精神極度萎靡,随時都可能崩潰。
“麻煩的家夥!”
她微微皺眉,而後攤開右手,眼見着便有一簇橘紅色的火焰騰了起來。
但與常見的攻擊性火焰不同,赫斯提亞的火焰看起來極爲柔和,沒有絲毫攻擊性,反倒是釋放出一股極其溫暖而舒心的光芒。
而經過那火光的照耀,殷十七接近崩潰的靈魂意識慢慢凝實,木然的眼睛裏也漸漸有了色彩。
這就是爐之女神,作爲一名家庭的守護神,她的火焰擁有安定人心,帶給家庭溫暖的力量。
徹底緩過神來,殷十七也注意到了身旁的女人,并認出了對方的身份。
“見過赫斯提亞大人!”
他趕忙起身,單膝跪地行禮。
“吾且問你,你是什麽人?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又爲什麽和那個家夥打了起來?”收起手中的火焰,赫斯提亞認真問道。
“小人是雅典娜女神麾下的巨爵座白銀聖鬥士,以前曾在天後的聖園見過赫斯提亞大人!”殷十七當即自報家門,試圖拉近雙方的距離。
“哦?吾曾見過你?”
帶着疑問,赫斯提亞又仔細打量了地上的男子幾眼。
雖然對方面色憔悴,但她還是将那張臉和自己在聖園見過的那位聖鬥士重合了起來。
“原來是你啊!”赫斯提亞釋然地點了點頭。
他們确實見過。
“說吧,這一切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赫斯提亞催促道。
“是!”
殷十七點了下點頭,慢慢回憶道:“我奉雅典娜女神之命進入冥界,與冥王哈迪斯商議聯盟一事。”
“在返回人間的時候,我遭遇了死神塔納托斯的攔截。”
“最後,重傷昏迷,被他打入了虛空次元。”
“等到我醒來的時候,就已經流落到了這個奇怪的地方!”
對于這件事,他沒有撒謊的必要。
“那地藏呢?你們怎麽會打起來?”赫斯提亞繼續問道。
“地藏?”
殷十七先故作不知,而後恍然道:“您是說剛剛那個自稱‘地藏’的骷髅鬼吧?”
“當我醒來發現自己來到一個陌生的地方以後,我就開始四處尋找,想要找到離開的辦法。”
“走到這附近,我被一陣誦經聲吸引,然後就慢慢找了過來,遇見了那個自稱‘地藏’的骷髅鬼。”
“他和那些天外邪神一般,說了一堆非常奇怪的話,而且還诽謗諸神。”
“我實在難以忍受,便與之打了起來。”
“最後,被他困在了一個精神異空間裏。”
“若非赫斯提亞大人來得及時,隻怕小人的小命都沒了!”
“感謝赫斯提亞大人的仁慈!”
說着,他再次對着嬌俏女神鄭重行了一禮。
雖然話裏有假,但他的道謝是真心誠意的,沒有半點兒虛假的成分。
因爲他實在被十八層地獄折騰得夠嗆,赫斯提亞的到來讓他脫離苦海,簡直就是他的救星。
看到那蒼白的臉色,赫斯提亞也不疑有假,勉強接受了這個說辭。
“好了,吾不需要你的贊美!”
赫斯提亞擺了擺手,有些不耐煩道:“你過來的時候,有沒有看到什麽奇怪的大樹?”
殷十七‘想’了一下,點頭道:“确實有,我曾看到過一棵快要枯死的大樹,但它的樹上卻挂着許多幹癟的,如同嬰孩的果實。”
聽到這裏,赫斯提亞眼前一亮,趕忙追問道:“快告訴吾,它在什麽地方!”
原本她隻是抱着試一試的心态詢問,沒想到竟然還有意外之喜。
毫無疑問,那挂着嬰孩模樣果實的大樹就是她一直苦苦尋覓的人參果神樹。
因爲這外地獄沒有像人間界那樣被壓縮,所以範圍極大。
她搜尋了這麽久,也不過才探索了不到萬分之一的範圍。
若是殷十七的話屬實,她很快就能找到人生果神樹,不用再浪費多餘的精力在這裏尋覓了。
“嗯——”
殷十七故作爲難,小心翼翼道:“我可以把那棵大樹的位置告訴赫斯提亞大人,但也請赫斯提亞大人幫我一個小忙,可以嗎?”
“你這是在威脅吾?”
聽了這話,赫斯提亞頓時挑了挑眉,身上更是散發出一股駭人的氣息波動。
霎時間,殷十七頓覺有一股強大的壓力落在了自己身上。
那脆弱的地表根本不能承受負擔,眼見着他便如同一根木樁一點兒一點兒陷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