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應到修羅的小宇宙徹底消失，殷十七這才轉過身，低聲輕歎道：“現在，該是去南疆的時候了！”
正在這時，旁邊突然傳來了一道略微熟悉的女聲。
“看來，你已經做出了選擇！”
“誰？”
殷十七陡然一驚，匆忙四下一掃，卻見在落腳礁石的旁邊，海面上隐隐浮現一張女性的面孔。
“原來是娲皇大人！”
認出那一張臉孔，他徹底松了一口氣。
“現在，告訴吾你的選擇吧，年輕人！”将自己臉孔浮現在水面的娲皇問道，并默默布置結界，将他們籠罩其中。
“我願意協助東方諸神回歸，但我不是爲了諸神！我隻是爲了先賢的榮耀，文明的輝光！”殷十七面不改色望着水面上的面孔說道。
他很清楚，在這個神靈顯聖的世界，沒有東方諸神的庇護，東方的文明根本無法延續。
武力，是保護一個文明成長的必須條件。
隻唯一讓他感到安慰的是，在他的文明記憶中，神明并不是那麽高不可攀，東方神明并不僅僅是神明，更是引導了文明發展的先人。
神人一體，榮辱與共。
從這一點上來說，要他接受爲神明賣命的事實，并不是那麽難以接受。
“那有什麽區别呢？東方的文明本就是在吾等的引導下所創造！”娲皇聽了不禁啞然失笑。
“當然有區别！”
殷十七搖搖頭，認真道：“諸神播下了文明的種子，但東方的文明能釋放出璀璨的光芒，那不僅僅是諸神的功勞，更有無數先賢的心血！”
爲防止引起娲皇的不快，還有一句話他沒有說出口。
在他看來，諸神，也是文明的一部分。
聽到這話，娲皇沉默，無言以對。
感覺氣氛有些僵硬了，殷十七轉移話題問道：“不過話又說回來，娲皇大人怎麽會知道我在這裏？還是說，神明真的具有傳說中那樣無所不知的能力？”
如果是這樣，那與神爲敵，那可就太可怕了。
聞言，娲皇輕歎一口氣道：“神明倘若真的無所不知，那這一條時間線上的吾等也不會落得這麽一個下場！”
“那您又怎麽能這麽精準地找到我的位置呢？”殷十七再次問道。
即便不是全知全能，這種能随時掌握他行蹤動向的能力也足夠可怕了。
倘若所有神明都會這種能力，再以此爲基礎，步步爲先，凡人根本沒有反抗的可能。
他所期盼的一切都不可能實現。
“這個很簡單！因爲自你從南疆出來，從來就沒有真正離開過吾的視線，你的一舉一動都被吾看在眼裏！”娲皇笑着回道。
“身爲神明的您，竟然也需要用這種笨拙的辦法，才能随時掌握我的行蹤？”殷十七不可思議地說道。
這樣‘無能’的神明，好像不太符合他心目中的神明形象。
看到他這副模樣，娲皇哪裏還猜不到他在想什麽，當即沒好氣道：“你小子，該不會故事聽多了，對神明有什麽誤解吧？”
“您如果要找到我，不應該是動念之間就能搞定嗎？”殷十七狐疑地說道。
“哪有那麽容易！”
娲皇白了他一眼，慢慢解釋道：“某種意義上來說，神明也隻是比凡人更強的人罷了。”
“雖各有專長，但總歸不是全知全能。”
“隻是因爲吾等可以自由來往于各條時間線，積攢了你們無法想象的海量信息，所以顯得無所不知。”
“就如同來自另一個時間線的你，因爲那一個聖鬥士的故事，從而對這個世界有了非常多的了解。”
“全知全能，不過是你們自己對神明一廂情願地猜測罷了！”
聽到這樣的解釋，殷十七稍稍松了一口氣。
隻要神明不是全知全能，他就還有運作的機會。
但緊接着，他又想到一個糟糕的可能。
“倘若有奧林匹斯神明知道了未來即将發生的事，從而回到現在提前将我扼殺，那我豈不是很危險？”他心有戚戚地說道。
水面上，娲皇的臉孔輕輕歎了一口氣，又道：“看來，你對時間的理解還是有問題。”
“不過，這也不怪你，你畢竟也隻是一個凡人。”
“娲皇大人這是什麽意思？”殷十七錯愕道。
娲皇再一次耐着性子解釋道：“吾說過，無論是廣義上的時間，還是廣義上的空間，都不是能輕易改變的東西。”
“廣義上的空間你應該很容明白，但你對廣義時間的理解，還存在一些誤區。”
“舉一個簡單的例子，你們人類口中說的過去，那就是曆史。”
“時間一直往前，永不停息，不會倒流，所以過去無法被更改，曆史就是定數。”
“基于這一點，即便是可以自由在各條時間線上穿梭的神明，也不能直接倒回到同一條時間線上的過去。”
“可如果真的有神明這麽做了，那會發生什麽？”殷十七趕忙追問道。
“那他就是自尋死路！”
娲皇冷哼了一聲，又道：“直接倒回同一條時間線上的過去，會導緻這一條時間線上已經發生的未來發生改變，這就相當于幹涉廣義上的時間。”
“除了那一些真正創世，開天辟地的神明，沒人能承受廣義時間力量的反噬。”
“所以，你根本不需要擔心有神明從這一條時間線的未來，返回到現在與你爲難。”
“他們能改變的，隻能是另一條比現在更慢的時間線，而這條更快時間線上的你，你的未來對他們來說永遠處于‘未知’。”
“既然未知，那自然無法刻意針對。”
在凡人眼中，神明所謂的回到‘過去’，其實根本不是真正的‘過去’，而是去到了另一條更慢時間線上的‘現在’。
隻是第二條時間線上的‘現在’，和第一條時間線上的‘過去’，有着相同的時間點。
神明隻能改變第二條更慢時間線上還未發生的‘未來’，他們無法改變第一條更快時間線上已經發生的過去。
“你要記住，隻有未來是不定的，是可以被改變的，過去隻能是定數！”娲皇再一次語重心長地提點道。
“可是，如果在我現在所處的時間線以外，還有更早的時間線存在，那我不是同樣很危險嗎？”殷十七再次道出一種可能。
“這個你不用擔心！”
娲皇一口否決，認真道：“你所在的這一條因你而變化的時間線，是最初的，也是最早的一條。”
“沒有任何神明知道這一條時間線的未來會如何變化。”
“甚至于，除了命運三女神之外，其他奧林匹斯的神明根本不知道這一條時間線已經受到你的影響而出現變化。”
“既然不知道，自然也就不會有人刻意針對你。”
“你隻需照着自己的想法一直往前走，就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