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十七蹲下身,拾起一塊石雕碎片,自語道:“劍氣鋒利無匹,最适合練習它的修行方式必然還是雕刻。”
“我想不出更好的替代方法,那就增加雕刻的難度好了。”
所謂成長,某種意義上來說,那其實就是克服困難的過程。
修行同樣也是如此。
克服修行中的種種困難,對于修行的提升也是大有裨益。
也就是說,他不需要費時費力創造新的修行方式,隻需要在現有的基礎上提升難度,讓自己克服就可以了。
“那麽,就先從雕刻時間入手吧!”
殷十七想了一下,将殘破的石雕碎片托在手心裏,而後調集小宇宙之力,再轉化成劍氣以後将石雕碎片籠罩其中,就像一團銀光被捏在手中。
這一次,他将爲自己拟定的目标,是在十秒鍾的時間内完成自己心中的石刻形象。
“一、二、三……”
一直數到三十秒,殷十七這才收斂手上的小宇宙之力。
銀光散去,原本破碎的石雕換了一個模樣,變成了一隻三寸高的小杯子。
那是巨爵座聖衣的原型模樣。
“還是不夠!”
看着手中的石質杯子,殷十七搖了搖頭。
單純地設定時間限制,隻能逼迫他提升自己的雕刻速度,對于劍氣的掌握,以及小宇宙的變化,并沒有太過于明顯的難度增幅。
他還需要再進一步,在小宇宙之力的變化上設置障礙才行。
“怎麽樣才能讓雕刻變得更難呢?”
忽然,他想起了自己第一次去廬山的時候,曾遲滞瀑布流動,用劍氣在瀑布上刻下了‘望廬山瀑布’一詩。
“刻字、刻像,這兩者都是雕刻,倘若我能将它們統一起來,那會變成什麽?”
心念一動,殷十七扔掉手裏的石質小杯,又從地上挑了一塊兒更大一些的石塊。
“日照香爐生紫煙……”
他迅速将那一首詩刻了上去。
“可是,字和像,又該如何結合使用呢?”看了一眼剛剛丢掉的石質小杯,殷十七再次陷入困境。
若隻是單純地在雕像上附加文字,這根本難不倒他,可這也完全不是他想要的結果。
因爲這根本就達不到提升修行難度的目的。
他苦惱地坐在地上,看着石面上的四句詩,漸漸入神。
因爲石面狹窄,字體比較小的緣故,恍惚之間,他仿佛看到了石面上有四條粗大的刻痕。
“刻痕?”
他搖搖頭,再定睛一看,那哪裏是什麽刻痕,隻是四句詩而已。
“字體,線條,刻痕……”
也就在這一瞬間,他的腦中閃過一道靈光,喃喃道:“把字體縮小,再連成一線,那不就是一條刻痕嗎?”
“倘若我用這種刻痕來雕刻,那又會發生什麽?”
想到這裏,他不禁熾熱地望向那刻着詩句的石面。
他并指成劍,揮灑劍氣,一道又一道地射入那一塊兒石頭,再一次開始了雕刻。
隻是這一次,他的出手頻率,以及劍氣的雕刻走向,已經和之前大爲不同。
以往,以他的雕刻速度,不用一秒,就立刻能看到石頭的造型明顯發生變化,但這一次,足足三十秒鍾,石面上也不過才多了幾道刻痕而已。
然而,他的臉上卻沒有任何沮喪,反倒是笑得異常燦爛。
“這個思路沒錯,用微縮字體組成線條,不僅可以鍛煉我的微縮雕刻能力,更能鍛煉我對于劍氣和小宇宙的進一步掌控!”他的心中狂喜不止。
一條線,很窄。
要将字體串聯變成一條線,那就意味着要将字體微縮到普通線條的程度。
而在這種程度上,還要控制鋒利的劍氣刻出字體的橫折豎捺,及各個字體變化,這本身就極具挑戰難度。
更難的是,還要将這些字進行各種變化排列,組合出各種雕刻需要的線條,進而組合出一個完整的雕像。
這一新的雕刻方式,比之原本的雕刻難了不止十倍。
一連雕刻了一整天之後,殷十七這才收斂小宇宙之力。
他渾然不顧形象地躺在地上,滿頭汗水地看着自己最後的作品大笑不止。
“哈哈哈——”
“我成功了,終于成功了!”
他終于成功地利用新型雕刻方式,雕刻出了第一件雕像。
那還是一隻矮腳杯子,是他最熟悉的巨爵座聖衣的原型。
隻是,這一隻杯子,卻和以往雕刻的有很大不同。
以往他雕刻的杯子幾乎和巨爵座聖衣原型一模一樣,甚至于連上面的镂空花邊都一模一樣,可以說那就是一個巨爵座聖衣原型的複制品。
可是這一次,他雕刻出來的杯子卻顯得拙劣不堪,粗制濫造。
就連杯子的圓口也都顯得很奇怪,就像是小朋友塗鴉所畫的圓,線條歪歪扭扭。
若不是他自己親手所刻,隻怕他自己都會以爲,這是那個哪個石刻學徒剛入門的作品,簡直不忍直視。
但杯子越是醜陋,殷十七笑得越開心。
因爲,這就代表着新型雕刻方式的難度。
難到讓他這種大師級雕刻水準都無法正常發揮,不眠不休地花了一天時間,也隻能刻出這種沒法見人的拙劣之作。
可是,當他慢慢克服這種困難的時候,也意味着他會得到更多的收獲。
修行效率将會得到更高的提升。
“決定了,這就是我接下來的修行方法了!”
随即,殷十七開始了以字體組合線條,再用以雕刻的新式修行。
扶桑之國,古拉杜财團的總裁城戶光政氣息奄奄地躺在床上。
這位白發蒼蒼的老人,在今天已經走到了生命的盡頭。
“你們都下去吧……我話單獨對紗織說……”他氣若遊絲地對房間裏的仆從吩咐道。
“是!”
衆多侍從立時退出,并将房間的大門緊緊合上。
床邊,一名紫發白裙的少女抓緊了老人的手,眼淚婆娑道:“爺爺,您想對我說什麽?”
“不要哭……爺爺會在另一個世界……一直守護着你……”老人勉強擡起另一隻手,想要摸一抹少女的頭,奈何隻擡到一半,卻又無奈地垂了下去。
他實在提不起力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