鹹陽,秦國王宮。
秦王赢子楚這段時間的心情很好,非常的好。
究其原因,當然是因爲原先失去的秦國關中東部,也就是所謂的趙國“西河郡”,如今終于又要在一場酣暢淋漓的大勝之後,再次回到秦國的掌控之中了!在周平王東遷之後,西河郡這片土地先是被諸多戎狄占據,然後秦國辛苦統一關中,再然後秦國和晉國爲了西河郡來回拉鋸,緊接着秦國又和魏國輪番爲了西河郡爆發大戰,現在到秦國和趙國爲了西河郡征戰不休,想想還真是讓赢子楚心情複雜。
想要拿下這一片土地,怎麽就那麽難呢?
這一次在拿下之後,一定不會讓它再度脫離大秦的控制了!帶着這樣愉快的心情,赢子楚對着面前的諸多秦國大臣們笑道:“邯鄲那邊的和談必須要抓緊啊,再派人去催一催,這和約不簽訂下來,寡人就一天不放心啊。”
赢子楚的話,也是在場不少秦國大臣的心聲。
雖然現在西河郡已經被秦國再度完全掌控,但是趙國不承認,這事就很難辦。
誰讓趙國有個武信君趙括!一名秦國老臣道:“大王請放心吧,現在趙國人雖然擊敗了楚國和韓國,但隻要趙國還想要滅掉魏國,那就必須要和我們大秦求和的。
這件事情基本上已經不可能再出什麽意外了,大王盡管坐等好消息便是了。”
赢子楚聽完,臉上的笑容頓時又多了幾分。
就在這個時候,一名秦國将軍走入大殿之中,沉聲道:“大王,敵将廉頗帶到!”
赢子楚哈哈一笑:“快,把他帶上來!”
片刻之後,十分狼狽的廉頗被幾名秦國士兵押入鹹陽宮城大殿之中。
在正常的情況下,一般都是戰争結束之後,前線的主将才會帶着俘虜回到鹹陽城之中,在凱旋儀式上向赢子楚這個秦王獻上廉頗這些俘虜。
但赢子楚等不及了,他迫不及待的想要讓廉頗出現在面前,要狠狠的羞辱一番廉頗,狠狠的出一口這麽多年來被趙國人壓制、恐吓的氣!廉頗哼了一聲,十分不情願的道:“外臣廉頗,見過秦王。”
赢子楚摸着胡須,呵呵笑道:“廉頗大将軍,想當年寡人在邯鄲的時候,有一天和你的馬車在路上偶遇,被你的家将們好像驅趕牲畜一般直接驅趕到一旁。
那一幕可是一直讓寡人念念不忘啊,如今再見,卻不知道廉頗大将軍可還有當年的那種意氣風發?”
赢子楚也是憋久了,壓根就不講什麽程序,上來就是開大招狠狠的嘲諷一波。
當年赢子楚在邯鄲之中當質子的時候,正好是秦國和趙國矛盾最爲尖銳的時候,趙國不但壓根就沒有給赢子楚好臉色看,甚至連最基本的待遇都懶得給。
在這樣的情況下,趙國的大臣們自然更是不可能對當時隻不過是上百名秦國王孫之一的赢子楚有什麽好臉色,不碰到還好,碰到就是各種羞辱赢子楚。
如果不是赢子楚命好碰到了呂不韋的話,怕是這輩子都沒有這種報仇雪恨的機會了。
想到這裏,赢子楚不由感激的看了呂不韋一眼,倒是讓一旁想着要怎麽撈一波廉頗的呂不韋心中一跳,以爲赢子楚察覺了什麽東西。
廉頗自然不知道秦國君臣這番心理活動,他聽完赢子楚再明顯不過的嘲諷之後,一張老臉也是漲得通紅。
對于廉頗來說,這種鬥嘴皮子的場合确實是不适合他。
所以廉頗隻能冷冷的說道:“秦王何必說這些陳芝麻爛谷子的事情?
當年你我是敵人,如今你我還是敵人,既然是敵人,那麽當然就要有對付敵人的手段!如今老夫落在秦王手中,确實是老夫技不如人,秦王要打要殺随意,但若是以爲區區幾句話便能夠讓老夫折服,那就是癡心妄想了。”
赢子楚聞言,不由哈哈大笑起來:“有趣,真是有趣。
想不到堂堂的廉頗大将軍,現在居然也如此巧舌如簧了嘛,難道是那個武信君趙括教你的?
對了,寡人可是記得你和趙括并非一路的,莫非是被趙括罵多了,整個人的榆木腦袋也開竅了?”
廉頗重重的哼了一聲,沒有再開口說話。
看着一臉吃癟模樣的廉頗,赢子楚心情越發大好,正準備繼續嘲諷幾句,突然一名秦國大臣急匆匆的走進了大殿之中,在赢子楚的耳邊說了幾句話。
“大王,情況不妙了,東邊剛剛送來的最緊急消息,大梁城已經被攻破,魏國已然滅亡了!”
赢子楚的笑容頓時瞬間凝固。
他有些僵硬的轉過頭來,不敢置信的看着面前這名秦國大臣:“你、你說什麽?”
秦國大臣苦笑道:“大王,魏國……沒了。”
這一次,秦國大臣沒有刻意的壓低聲音,整座大殿之中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赢子楚:“……”呂不韋:“?
?
?”
毛遂:“!!!”
其他人:“!?
!?”
突然,大殿之中爆發出來一陣十分刺耳的大笑聲。
這笑聲并非來自其他人,而是來自于——廉頗。
廉頗一臉嘲諷的看着赢子楚,緩緩說道:“秦王,雖然老夫也不知道你想要對老夫做什麽,但現在的事實非常明顯,你對我們趙國的任何舉動,恐怕馬上就要落空了!對了秦王,老夫奉勸你一句,你最好先想一想退路,不然等到時候鹹陽給攻破了,你也要步了你父王的後塵,和老夫一樣當一個俘虜了,哈哈哈哈!”
廉頗的笑聲十分暢快。
赢子楚的臉色一點一滴的變得陰沉了起來,他注視着廉頗,雙眼之中透露出了濃重的殺機。
呂不韋見狀,眼睛微微眯起,但是卻并沒有開口。
呂不韋等待着,從赢子楚的口中說出殺掉廉頗的命令!然而讓人驚訝的是,過了片刻之後,赢子楚突然笑了。
“好,很好。
來人啊,把這個廉頗給寡人帶下去!”
廉頗被帶走了,但是他的笑聲一直不停,直到離去很遠,依然還有笑聲隐約傳回大殿。
赢子楚深吸一口氣,臉色極爲難看的說道:“諸位,現在我們來聊一聊究竟要怎麽樣才能夠解決眼前這種局面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