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重道:“張良真惡毒,趙國、齊國肯定也這樣做。”
兩人都狠狠詛咒張良。
章邯歎息道:“真的這樣做起來,以前六國的百姓,人人都恨秦國了。”
卓評道:“我們做好分内事就行了,這種事情,隻能由陛下和丞相他們多操心了。”
在這裏,章邯把張良提議的大緻内容寫下來。
在收複新鄭後,在楚國的探子接到指示,以後傳遞消息不需要再去鹹陽,隻需要去新鄭找到錢尤就可以了。
從彭城到新鄭,不僅距離更近了,還不用像以前那樣艱難地翻越山嶺,傳遞消息的速度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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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國新國都,長子。
在城内許多地方都貼有告示,告示有兩張,第一張寫着揭露暴秦、嬴子嬰罪惡的内容,第二張是聲讨暴秦的檄文。
每處告示旁都有吏員在朗讀,吸引百姓們前來。
“無道暴秦,是一切慘劇根源!諸夏七國,本相安無事。然暴秦不安分,妄圖吞并六國之心不死,發動不義之戰,吞并韓國三川郡、颍川郡,讓韓國許多男丁慘死,讓婦孺老幼爲之悲傷,讓百姓日子困苦。前有嬴稷、嬴政,現有嬴子嬰,暴秦罪惡滔天,殺死韓人、趙人、齊人、楚人、魏人、燕人不計其數……”
這是第一張告示内容,以白話文爲主。
吏員又再讀着檄文。
“罄南山之竹,書罪未窮;決東海之波,流惡難盡……東方六國所有人團結起來,爲誅滅暴秦出一份力。”
百姓們得知内容後,議論紛紛。
吏員大聲說道:“如若暴秦安安分分,不妄圖吞并六國,我們韓人男丁,就不用被征召從軍,更不會戰死,一切皆因暴秦。我們韓人跟暴秦之仇不共戴天。”
百姓們覺得,的确是這個理,聽到吏員高喊口号後,許多人紛紛響應,群情激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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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邯鄲城内,這裏有一鐵制兵器作坊,集合了趙國鑄造造詣最高的工匠。
秦軍鋼刀送回邯鄲後,趙歇命這作坊工匠照此鑄造出來。
這天,趙歇、張耳、李左車、陳馀一同來到這裏。
趙歇拿起鋼刀,仔細打量,真是好刀啊!讓他無比的垂涎。
站在旁邊的工師,名叫姚桐,卻是一臉的無奈。
趙歇問道:“到底要何時才能打造出來?”
姚桐郁悶道:“啓禀陛下,臣研究了數月,進展不大啊!秦國鑄造這鋼刀的工匠,造詣太高,本作坊所有工匠都遠遠不及。要打造鋼刀,首先要能鑄造出鋼,這鋼比鐵好很多,要把鋼鑄造出來,還需很長時間,臣會全力研究。”
陳馀質問道:“那就是十年都無法造出來了?”
姚桐向陳馀道:“大将軍,下官無法保證十年内便能造出來。”
陳馀怒道:“遲遲造不出來,豈不讓暴秦占盡便宜。你這廢物,要你何用?”
張耳對陳馀冷冷道:“大将軍,姚工師已是趙國最好的工匠,你爲難他又有何用?”
陳馀“哼”了一聲,别過臉去。
李左車歎息道:“這唯一的辦法,就是從暴秦那邊着手,偷學暴秦作坊制作之法。張良在暴秦布有探子,隻能仰仗那邊了。”
張耳道:“張良也屢次失敗,不容易啊!”
四人都很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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鹹陽,禦書房。
陳平、鄒離、鍾平、王元、趙佗、騰其被召入。
“狗日的張良真夠行的!弄出這個辦法,挑起諸夏子民對大秦仇恨,抹黑大秦、抹黑朕。”
看到章邯傳來的消息,皇帝很生氣。
他很少罵人,這次真生氣了,嘴裏罕有地說出了罵人話。
在現代時,他對富有謀略的張良抱有好感,而現在,他對敵對方的張良十分厭惡。
六個臣子過目後,同樣很來氣。
陳平道:“陛下,張良給我們帶來的麻煩,不在于他掌控有多少人、多少土地,而在于他的腦袋,他太有智謀。隻要張良一日不除,始終是心腹之患。”
趙佗道:“陛下,張良能給大秦帶來麻煩,但絕無法阻擋大秦再次統一。”
王元道:“若敵軍都仇視大秦,以後作戰時,敵軍會更拼命,更難讓敵軍投降。”
鄒離道:“陛下,敵人有謀略,我們同樣有謀略,秦軍有多種敵人所沒有的武器,在适當時機再出兵便是,勿須過度擔憂。”
王元道:“陛下,隻要我們能在戰場取勝,一切敵人都掀不起風浪來。”
…………
臣子們連番安慰,子嬰釋懷了,朗朗道:“實力是硬道理!在絕對實力面前,一切陰謀詭計都是紙老虎。大秦的制度、大秦的農耕、大秦的軍力、大秦的君明臣賢,讓大秦擁有綜合混一的強大國力。所有跳梁小醜、所有陰謀詭計,都休想擋住大秦前進的步伐!”
君主如此的自信、如此雄心壯志,讓六個臣子精神振奮,感覺一切困難都難不倒他們。
陛下又發明新詞彙了,這詞彙太精辟了!
陳平道:“陛下,就算東方六國的百姓被叛賊欺騙、愚弄而敵視大秦,在收複失地後,訓導部亦能把百姓教化,讓百姓看清叛賊的真面目。叛賊張良這種伎倆,的确增加了收獲民心的難度,陛下說過,如果很容易就能辦到之事,要訓導部何用!無論百姓怎麽被叛賊愚弄,訓導部都能把百姓教化,這就是訓導部的價值。”
皇帝強大的自信心,對他是極大的鼓舞,無論以後遇到什麽困難,都必須、一定克服。
趙佗道:“陛下,臣願領兵讨伐張良!”
子嬰道:“不,眼下有敵軍準備攻秦,先打退敵軍再做計較。”
除了陳平外,其他五人都不明白所以。到底是哪國還敢來攻秦?上次五國攻秦都失敗,誰還敢做費力不讨好的事情。
子嬰看向陳平,陳平會意,對五人道:“據可靠情報,項羽正準備從黔中郡西邊的武陵山攻巴郡。”
居然還能這麽做,連善于用兵的王元都有些意外。
王元道:“要翻越武陵山,難度很大。必須要有大量善于山林行動的士兵,最好是獵人出身。此外,武陵山中有大量苗人,如若要翻越武陵山,首先要征服苗人,苗人蠻夷善于在山林行走,若在楚軍在山地作戰,擴日持久。”
子嬰要考考王元,問道:“若你是項羽,會如何做?”
王元道:“回禀陛下,若臣是項羽,首先是争取跟苗王合作,派人到武陵山見苗王,給苗王利益,十有八九能說服苗王。若能跟苗王聯姻,合作關系會更加穩固。”
子嬰點頭道:“項羽已經這樣做了。項他已迎娶苗王長女,楚國跟苗人全面合作。楚國以龍且爲主将、彭越爲副将,訓練兵卒在山林中行動、作戰,很有可能在明年入秋攻秦。苗王将會派人做向導,帶楚兵穿越武陵山。”
聽到這個消息,其餘四人略顯驚訝。
趙佗道:“上次是彭越帶兵襲擾三川郡南邊,這次又有彭越,看來彭越善于打襲擾戰。”
子嬰道:“彭越也算是人才,跟他打襲擾戰,千萬要小心。”
鍾平道:“苗人膽敢幫助楚國攻秦,日後一定要狠狠教訓。”
鄒離立即反駁道:“鍾丞相所言,我不敢苟同。”
他對皇帝道:“陛下,臣認爲,日後大秦統一天下,是要讓民心歸服,而不是結仇怨,特别是對那些蠻夷,适宜用懷柔手段。嶺南百越,南廣縣、平夷縣,這些蠻夷皆已教化歸服,對付苗人,亦可用此辦法,不到萬不得已,不宜采取武力殺戮。”
鄒離這麽說,鍾平有些不悅,反駁道:“此說法我不敢苟同,幫助敵人攻我大秦者,那便是大秦敵人,若苗人如此做法都不追究、不懲罰,隻會助長與大秦爲敵之風,有損大秦國威。”
鄒離同樣不服,反駁道:“隻依仗武力殺戮,難以讓天下歸服,昔日始皇帝滅六國、敗匈奴、征嶺南,武力何等強大。武力能蕩平天下,卻無法赢得民心。”
鍾平道:“非也非也!膽敢與大秦爲敵者,就須得用武力鎮壓……”
鄒離又再進行反駁。
兩人都堅持自己的主張,誰也不服誰,争吵得面紅赤耳。
皇帝不着急,沒有打斷兩人的争辯。
無論在古代還是現代,政見不同很正常,隻要是在爲大秦着想、忠于皇帝的前提下的争論,是子嬰允許的,适當的争辯并無不妥,有些道理能越辯越明,要是臣子之間無法辯明的,由皇帝來拍闆。
這時,鍾平又道:“不對不對…”
“行了行了!”
皇帝終于打斷兩人的争辯。
“鄒卿家和鍾卿家所言,各有道理,但都還不全面。日後大秦統一天下、治理天下,需武力和懷柔、教化并存,兩手都要抓,兩手都要硬,缺一不可。懷柔手段需要有武力作爲後盾;若隻依賴武力,忽視懷柔和教化,不能使民心歸服。至于以武力爲主還是懷柔爲主,視不同情況而定。”
皇帝所言,句句在理,六個臣子很認同。
大業皇帝,能禮賢下士,聽得進正确谏言,而皇帝本身又能有遠見卓識,能有自身的主見,更證明皇帝的雄才大略。
陳平拱手道:“今日聽陛下所言,臣受教了!”
其他五人,亦對皇帝佩服之至。
趙佗道:“陛下,楚國準備攻秦,我們須提前準備。臣願到巴郡,率軍迎戰。”
王元道:“陛下,臣也願意率軍迎戰,定能擊敗楚軍。”
韓信領兵在外,王元和趙佗,是目前軍職最高者,該派誰作爲主将呢?
子嬰要進行全方位思考、衡量。
按照統兵能力而論,王元或許勝趙佗一籌。
但趙佗當初作爲任嚣副将,率軍數十萬南征百越,又鎮守百越十餘年,都取得了成功,具有在山區作戰豐富的經驗。
兩者相抵,王元和趙佗就旗鼓相當了。
又再考慮到以後滅六國、匈奴,還有許多大仗要打,王元比趙佗更适宜作爲主将。
子嬰又再考慮到,敵軍統兵這是龍且、彭越,而不是項羽。
想到這裏,派誰作爲主将,答案已經有了。
子嬰分别看向王元、趙佗。
王元神情較爲平靜,趙佗則是充滿了期待。
子嬰對趙佗道:“趙将軍,即将面臨的巴郡作戰,由你作爲主将。”
終于有機會擔任主将了,趙佗大喜,拱手道:“臣一定不負陛下所望。”
他又再道:“陛下,臣還有個問題。這次作戰,是隻把楚軍阻擋在巴郡以外?還是可反擊攻入武陵山?”
子嬰略作思量,回應道:“若無機會,将敵軍打退便可;若有機會,那就反擊攻入武陵山區,将苗人納于大秦掌控之下。”
趙佗領命。
陳平道:“陛下,楚軍還隻是在訓練,計劃明年秋收後攻秦。我們也沒必要過早集結大軍于巴郡,等今年秋收後,在巴蜀一帶的男丁冬訓,把地點放在巴郡。等明年秋收完畢後,集結十萬以上兵力于巴郡,特别是多調派獵人出身、善于山林作戰者,以逸待勞,等待楚軍到來。”
古代的征戰,要考慮到農耕情況,力求把征兵對農耕的影響降低到最小。
趙佗道:“嶺南越人,還有南征百越的老兵,皆适宜山林作戰,可多調派他們參戰。”
陳平和趙佗的建議,子嬰都采納了。
商讨完畢後,子嬰跟這六個最重要臣子共進晚膳。
吃飽飯足後,六人離去。
六人走出書房外,鄒離和鍾平相互、冷冷地看了對方一下。
鍾平“哼”了一聲,拂袖離去。
鄒離也“哼”了一聲應對。
兩人隻是佩服皇帝,誰也不服誰,對剛才的争吵還耿耿于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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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年六七月,是諸夏最繁忙的時期,忙着夏收、夏耕。
秦軍東征戰死接近八萬,又還需二十萬留守三川郡、颍川郡,男丁有些緊缺,朝廷一如既往,派遣官吏、工匠下田幫忙。
在颍川郡,由郡守馮唐帶頭,親自下田勞作。
上任短短三月,馮唐就把颍川郡打理得井井有條,讓本地的官吏們稱贊。
在嶺南、巴蜀、漢中、關中,農耕都在順利進行着。
在白渠建設地,新增加了三萬餘人,是被俘虜的齊兵、趙兵。
總體來說,齊兵和趙兵對秦國的敵視程度,不像楚兵那麽嚴重。
時間到了七月中旬,羌王使者阿古朵再次來到鹹陽,并不是他單獨前來,而是一個使團隊伍,還帶上了一些禮物。
九卿之一的典客,掌管邦交和邊陲部族事務,兼掌管各諸侯國的納貢。
由典客蘇術,在典客官署接見阿古朵。
阿古朵道:“大人,羌王已同意臣服于秦國。”
随即,他取出一張布帛,布帛上用秦篆寫下羌人臣服于秦國的内容,後面蓋了印章,相當于國書。
蘇術過目後,高興道:“那便好,陛下定會高興。”
阿古朵道:“羌王還挑選上好之物,讓本使帶來進獻給大秦陛下。”
蘇術清點了一下,大多數是羌人特産,是秦國所沒有。
阿古朵道:“羌王有個小小請求。隴西更西的羌人,沒有建國,羌人有許多部落,羌王部落是羌人最大部落,有許多小部落亦聽從号令。羌王希望秦國皇帝陛下冊封‘羌國’,冊封羌王迷朵爲所有羌人的王。這樣一來,羌王更能以此爲依仗,号令各羌人部落。羌人各部落團結起來,更能抵禦匈奴。”
蘇術再問及羌人個部族情況。
羌人散落在隴西郡更西的各個地方,每個部落都有各自首領,部落之間雖有聯系、來往,但大多是互不統屬。
羌人最大部族的首領迷朵,通過各種軟硬手段,讓四成的羌人部落歸服,自封爲羌王。
目前,羌王直接掌控的羌人約有十二萬,所有羌人加起來,約有三十萬人。
蘇術道:“此事得由陛下定奪,本官明日進宮禀報皇帝。”
第二天,蘇術進宮向皇帝禀報羌人之事。
子嬰把陳平、鄒離、鍾平召來商議。
陳平道:“陛下,臣認爲,可答應羌王請求。羌人各部落分散,難以掌控,羌王迷朵既已臣服于大秦,若迷朵能統一西邊羌人各部,則所有羌人間接被大秦掌控,答應羌王請求對大秦有利。”
鄒離道:“臣贊同丞相所言。”
鍾平亦出言贊同。
子嬰當場就拍闆,答應羌王請求。
子嬰想到了更長遠方面,如果有個穩定的羌國,那麽,勿須打通河西走廊,便可以通過羌國連接西域,這樣一來,實現戰略構想,就更加成爲可能。
他又再看了羌王進貢的清單,其中有一項是牦牛。
這次阿古朵來鹹陽,帶了三千頭牦牛,關在鹹陽外的牛舍。
牦牛比普通牛的價值更大,牦牛肉可以吃,牦牛奶可以喝,牦牛毛可以制作禦寒衣物,牦牛皮是上好皮革材料。牦牛既可用于農耕,亦可運輸、馱負。
隻是牦牛生活在高原地帶,在華夏人聚居區,很少地方适宜養殖。
當天下午,蘇術再次接見阿古朵。
蘇術跟阿古朵說,大秦皇帝答應了羌王請求,讓阿古朵在兩天後的朝會時入宮觐見。
七月二十,麒麟殿,朝會。
蘇術首先出列,講述羌王臣服于秦國事宜。
“傳羌王使者觐見!”
阿古朵邁步進入大殿,按照秦國禮儀,向皇帝躬身作揖。
“羌王使者阿古朵,拜見秦國皇帝陛下。”
禮畢,子嬰道:“羌人臣服于大秦,朕高興。朕冊封迷朵爲羌王,希望羌王能統禦西邊所有羌人,齊心抗匈奴。大秦将會有三萬騎兵長期在留在羌國,一同抗擊匈奴。”
派兵常駐羌國,抗擊匈奴隻是一方面,另一方面,是要有效掌控羌國,确保從羌國通往西域道路暢通。
阿古朵代表羌王感謝大秦陛下。
子嬰問道:“在羌國西北邊,可有月氏國?”
阿古朵回應道:“回禀陛下,的确有月氏國。本使回到羌地後,聽說月氏剛被匈奴打敗。”
子嬰道:“羌國使臣到來,大秦應當以禮相待。羌國稱臣于大秦,以後會得到大秦保護,乃是好事;大秦得一屬國,更壯國威,可喜可賀。朕擺下筵席,招待羌國使臣,跟衆臣慶賀。”
随後,麒麟殿擺上桌席,奉上美酒水果點心,樂師演奏音樂,宮女們翩翩起舞。
這是專門安排一段羌人舞蹈,早在百年前,就有少量羌人從西邊潛入隴西郡,被秦國接納,宮廷舞蹈隊從羌人處學得羌人舞蹈。
典客特意安排這樣的舞蹈招待來使,以示朝廷對羌人的重視。
其後,是諸夏特色舞蹈,包括秦地舞蹈、楚舞、齊舞、趙舞。
阿古朵見好幾段舞蹈後,向旁邊的蘇術道:“蘇大人,我聽說過秦舞,爲何其他舞跟秦舞不同?”
蘇術道:“秦舞分爲多種,諸夏之地,皆爲秦地,諸夏之舞,皆爲秦舞。秦國内部有叛亂,大秦雄師會将叛賊剿滅。”
這更是要讓屬國明白,朝廷遲早會再次統一諸夏。
随後,内侍上菜了,今天專門有牦牛肉。
現場衆臣們,有部分人吃過野牛肉,牦牛肉還是首次品嘗。
這是人工牧養的牦牛,子嬰覺得不錯。
這些牦牛是早上宰殺,除了肉之外,牦牛皮、牦牛毛都沒有浪費,用做相應用途。
筵席結束後,子嬰看向楊喜。
在上次返程時,騎兵中的駱甲、楊喜都跟着回來。
“安遠将軍楊喜!”
楊喜出列道:“臣在!”
子嬰道:“由你率三萬騎兵,護送使團前往羌國,然後留在羌國。若匈奴侵犯羌國,狠狠打擊。”
楊喜道:“諾!”
随後,陳平、鄒離、蘇術、鍾平、趙佗、王元、騰其、楊喜留下。
子嬰對鄒離道:“鄒卿家,此次冊封羌王,意義重大,由你前往羌國,親自宣讀、頒發冊封诏書。”
“諾!”鄒離作揖領命。
子嬰再道:“除了頒發诏書外,鄒卿家到了羌國,需多了解當地情形。特别要了解清楚,能否通過羌地安全到達西域。”
皇帝說出這些話,七人都驚訝了!随即聯想到皇帝的意圖。
鄒離道:“敢問陛下,莫不是要聯絡更西邊的月氏?”
子嬰道:“正是。”
随即,他走到大地圖前,這地圖所顯示的區域,最西邊隻有比隴西更西一些的羌地,根本沒有西域。
他指着地圖最西邊,說道:“在西域有多個國家,最大的是月氏國,在月氏更西邊,或許還有大宛國,他們都遭受匈奴的欺侮奴役。要徹底消滅匈奴,不是一朝一夕之功,我們不能孤軍奮戰,要聯合所有可聯合的力量,一起打擊匈奴。”
對于那遙遠的西邊,到底是怎麽樣?有什麽國家?在皇帝提出來之前,諸夏之人還沒有這個概念。
就連“西域”一詞,也是由皇帝說出來。
鄒離道:“陛下,臣明白了!若能從羌國到西域,陛下要臣前往西域,聯絡月氏、大宛等西域諸國,共同打擊匈奴。”
子嬰點頭道:“正是,最好還能互通貿易;若有需要,可跟月氏和親聯姻。注意了,若是要跟大秦和親,隻能是他國派遣公主前來大秦。”
在華夏古代曆史長河中,和親大多數中原王朝派一公主遠嫁,華夏女人爲了政治目的而犧牲,子嬰非常不希望看到這樣,不允許這種現象在本時空的中原王朝出現。
要和親可以,必須是他國派公主來秦國。
這些戰略構想、計劃,子嬰早就有了,如今可以逐步實施了。
有強大的騎兵,有更厲害的武器,是實施的保障。
鄒離道:“臣明白!”
陳平道:“陛下高瞻遠矚,臣所不及也!”
王元道:“陛下,匈奴有三十餘萬控弦之士,要滅匈奴,又還需翻越草原大漠,難度不比滅六國小,匈奴又跟關東叛賊們勾結,大秦第二次統一天下,難度比第一次更大。”
子嬰道:“所以,我們雖有雄厚國力,也不能僅靠硬拼,還得有謀略、戰略。”
他又再對楊喜道:“楊将軍,你去到羌國後,不僅要抗匈奴,也要監視羌人舉動,若羌人有跟匈奴勾結,果斷殺之,若羌王有異動,要及時報告。”
楊喜領命。
商讨完畢後,大殿隻剩下皇帝和右丞相。
陳平道:“陛下,楚國和韓國、趙國、齊國,似乎有和好的迹象。”
子嬰道:“丞相,你得再想辦法,從中挑撥、破壞。”
陳平道:“臣有一策,一定能讓項羽憎恨劉邦。”
他徐徐道來後,子嬰大喜,讓陳平着手實施。
三天後,由楊喜率領的三萬秦軍騎兵集結在鹹陽西門外。
騎兵們鋼刀閃亮,铠甲鮮明,精氣神十足,雄赳赳氣昂昂,軍容十分鼎盛。
阿古朵見到秦騎兵,贊歎起來,自感羌人騎兵不如秦騎兵,匈奴人對上這秦騎兵,絕對占不到便宜。
有這樣的秦軍保護,羌人便不用再怕匈奴人了。
随後,大軍出發了。
鄒離坐在車駕内,随身攜帶着诏書、符節
羌國使臣阿古朵跟着使團一同返回。
大秦皇帝冊封羌王、增加一屬國的消息,很快傳遍了天下,讓秦國國威更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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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國,邯鄲城郊某鄉衙。
夏耕結束後,趁着農閑時間,鄉衙内貼了兩張告示,吸引了大批村民前來。
第一張告示,是揭露暴秦、嬴子嬰的罪惡;第二張,是聲讨暴秦的檄文。
鄉衙專門派出小吏,跟村民們宣讀、講解。
宣讀完畢後,鄉啬夫也出來了。
他大聲道:“鄉親們,你們家裏可有男人戰死?”
“我弟弟數月前死在汜水河!”
“在十一年前,我父親就死在攻打函谷關!”
“數月前在颍川郡抵擋暴秦,我差點被打死,現在落得殘疾!”
“從長平之戰到現在,我家已有四個男丁被秦軍殺死!”
………
說起這個,群情洶湧,村民們紛紛訴說自家的悲劇。
聲音停下來後,鄉啬夫道:“這一切,都是暴秦造成。若是暴秦安分守己,不妄圖吞并天下,我們趙國男人,就不用被征召從軍跟秦軍作戰,就不用戰死,就會一直過着好日子。”
小吏大聲道:“暴秦的罪惡,罄竹難書!是暴秦把鄉親們害得很慘!暴秦不滅!嬴子嬰不死!天理難容!”
在鄉衙,成爲了聲讨暴秦的大會;在這裏,嬴子嬰成爲了十惡不赦的人,成爲過街老鼠,人人喊打。
随後,有寫着“嬴子嬰”三個字的木偶人,被當衆焚燒。
夏耕結束後,這種情況在趙國許多地方上演。
————————
楚國,彭城城郊,某個數百人的大村。
所有村民被鄉啬夫召集一堂,聚集在大曬谷坪。
鄉啬夫大聲問道:“鄉親們,從暴秦吞并郢都開始,這近百年來,暴秦不斷吞并楚國國土,暴秦害死了你家多少人?”
村民們紛紛訴說着,他們原本就憎恨暴秦,現在把情緒發洩出來,項他就是要這麽做。
“從我曾祖父開始,我家共有十一個男人被秦軍殺死!都是該死的暴秦,把我家害得很慘!嗚嗚嗚……”
有村民當場痛哭出來。
“我家共死了七人,我家跟暴秦血海深仇,不共戴天啊!”
“可惡的暴秦!把我家害得很慘!”
“要是有機會,跟暴秦拼了!”
…………
村民們情緒都很激動,怒罵聲、哭泣聲交織在一起。
鄉啬夫情緒也很激動,道:“我跟你們一樣,被暴秦害得很慘,一家五代,六人因抵擋暴秦入侵戰死。”
這既是上頭要求這麽做,也是真的激動,他家的确是因秦國攻楚,戰死了好幾個人。
這時候,一隊人馬前來,爲首的是丞相長史項他。
他早已把相關工作安排下去,在夏耕結束後開始實施。
這裏離彭越不遠,他挑選一個大村前來視察。
鄉啬夫來參見項他,說明情況。
鄉啬夫再對村民們道:“這位是丞相長史項他人,他有話要跟大家說。”
項他來到鄉啬夫原本站立的位置,看着那情緒激動、傷心難過的村民們,自己也受到感染,爲楚國的遭遇而難過。
要不是暴秦不安分,妄圖吞并天下,天下就不會再有戰争,就不會再有悲劇發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