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也許是吧，可是這種事情，也不是說說就能改變的。”
對于魏呈的觀點，老者難得首次沒有提出反對的意見。
雖說從談話開始，他們也沒說過幾句話就是了……
“可隻是甩嘴皮子的功夫，誰都會做，可想要改變固有的結局，并不像你想像的那般簡單。”
“你們這個時代的人可能會覺得，曆史是脆弱的，隻要知道既定的發展，就能輕易的扭轉世界線的進程。”
“可能有人會告訴你們，時間就像一件精緻的藝術品，美麗，但是很脆弱，哪怕一丁點細緻的變動，都可能會導緻巨大的變化。”
“但是他們錯了。”
“曆史遠不像你們想像的那樣脆弱……甚至十分頑固，你可以這麽認爲。”
“你改變的一切，或者可以說我曾經改變的一切都好像是命運中的一道道支流，最終會被彙聚到主幹線上，從未變化。”
“你竭盡全力的去改變它，試圖去重塑它，你盡力的扇動翅膀，試着透過蝴蝶效用的連鎖反應去推動已知的結局。
可真相是，你成功改變了現有的劇情，改寫了既定的曆史，但當你看着未來，所面對的卻永遠是同樣的光景……同時也是你自己的失敗。”
老者叙說的，恐怕是他自己的經曆。
真實之眼到了後期，已經有一窺未來的力量。
他從公園中走出，一次次的修正過去，卻仍隻在未來看到破滅的結局。
魏呈想要說服他，沒有那麽簡單的。
眼見老魏還想開口，卻旋即被老者打斷了。
“你不必跟我解釋什麽，或者試圖說服我。”
“如果你失敗了，也會走上這一條路，繼續尋找新的可承受遺澤的人，尋找下一個我們！”
“當然。我也希望你能成功，來終結這個末日般的命運！”
老者冷漠道:“屬于我的時代已經過去，我現在所能做的，便是将來自過去的遺澤饋贈于你，至于能不能拿走……就要看你自己的能力了。
如果連殘留在夢中的碎片都無法取走，就别跟我讨論改變未來的資格。”
魏呈索性不說話了。
他這個“魏主角”本就不擅長嘴炮，那是隻有真正的二次元人生赢家才能駕馭的才能，他也不覺得自己能說服老者改變主意，對方意志堅決可能超乎任何人的想像。
那麽他所能做的，就隻有一件事。
取走凄魂鎖的第三塊碎片。
并且他也沒有其他的選項。
“所以，隻要我能馴服凄魂鎖，并且将所有的碎片搜集完整，就算是得到你的認可了?”魏呈淩空而起，逐漸遠離了八座通天的墓碑，來到了那盤旋在空中的血色鎖鏈旁。
“至少那代表了你踏出第一步。”
老者颔首道:“如果連這一步都無法踏出，也别忘想改變既定的曆史了。”
魏呈再次深吸了口氣。
他将手伸向了鎖鏈的殘片。
刺耳且喧嚣的雜音再度傳入耳中。
此刻，那些聲音已經不複一開始的柔美，甚至連最基本的修飾都已消失，不斷沖擊着魏呈的心神。
在這些聲音的洗禮下，魏呈仿佛看見了煉獄，看見了浮屍遍野，看見了自己無力垂下雙手，隻能漠視一切邁入終焉。
恍惚間，他仿佛看見一尊與自己模樣相同的青年強者，手持血色鎖鏈，屹立在蒼茫的荒野之終，面向星空對面的那片黑暗。
忽然間，青年回過了頭。
“你有覺悟去改變嗎?”
甯靜的聲音響徹心扉。
“能不能改變，我不知道……”
魏呈緊咬牙關，承受着青年身上釋放出來的無盡威壓，一步步的走向了鎖鏈的殘片。
“至少，我會去盡力嘗試!盡力去改變既有的結局!”
那一切，還未發生。
無視了青年的阻礙，魏呈将手搭在血鏈的斷片上!
刹那間，一股血色的風暴将他包裹起來。
龐大的精神洪流，以及混亂的記憶，都在這一刻被植入了魏呈的腦中。
“……”
而老者則是沉默不語的矗立在一旁，盤起雙臂，平靜的凝視着這一幕。
這是魏呈自己的考驗。
或者說，是他的前世，留給這一世靈魂殘片的考核。
若是連留在這裏的劫難之力都無法承受，又要如何指望魏呈真能實踐約定，改寫既定的結局。
自始自終，老者眼中所倒映的，依舊是那片破滅的未來。
他看着魏呈被血色風暴席卷、吞噬，仍舊不爲所動，隻是伫立在原地，對于萬千生靈來說緻命無比的精神力沖擊，打在他身上就如同微風吹拂一般無用。
忽然間，老者的雙目略過了一絲異樣的光芒。
轟!
一道挾帶着紅色光華的光柱沖天而起。
血色的風暴平息了。
取而代之的，是倒在鎖鏈終，閉上眼睛的男人。
“失敗了嗎……”老者眉目間掠過了一縷陰霾。
連第三塊碎片的能量都無法承受，還敢大放厥詞的說要改變既有的結局?
真是個不自量力的人!
真不懂，爲何那一世的靈魂碎片，會選擇附着在魏呈的身上……
然而，老者還沒轉過身，卻又是一陣震動。
就在上一刻，毫無征兆的，他眼中的那片未來，出現了短暫的變動。
哪怕隻是一瞬，可在那一瞬，原本既定的結局，确實發生了一些變化。
老者朝着魏呈再次看去。
這一次，他就發現魏呈手中的另外兩塊鎖鏈殘片，正在與包裹着大陸的那塊碎片互相拼接……
而魏呈本人，恐怕是因爲将心神完全投注在鎖鏈的拼接上，這才閉上眼睛，暫時無法對外界做出任何回應吧?
意識到這一點，老者決定繼續等待下去。
時間就這麽一分一秒的過去了。
拼接鎖鏈是一段漫長的過程，不過在鎖鏈的斷面完整契合的那一刻起，原本緊閉的眼皮再次被撐起。
魏呈睜開眼睛。
深邃的光芒一閃即逝，連帶着整個人的氣息都變得成熟穩重了不少。
“姑且算是成功了第一步。”
老者的聲音再次于耳邊響起，話鋒一轉:“……但你無法承擔失敗的後果，哪怕是僅僅一次的失敗。”
“那就不要失敗不就得了。”魏呈揚眉，将鎖鏈收了回來。
這一刻，凄魂鎖雖然仍是處于隻有兩塊殘片的狀态，不過魏呈能在冥冥之中感應到，第三塊碎片已經和自己建構了特殊的聯系，隻要回到現實，他就可以鎖定第三塊碎片的位置，并且将其收服。
而現在……他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接觸碎片的那瞬間，我看到了不少記憶。”
魏呈平靜的走到老者身前，問道:“而我，也有一些問題想要問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