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昭蹙眉，語氣淡而緩，“大哥喜歡她就夠了，而且戚萱不是您想的那種人，她是個好姑娘。”
戚萱的人品，他很清楚。
顧老爺子哼了聲，“哪個好姑娘會未婚生子。”
顧昭知道在這件事上和老爺子是說不通了，就此打住這個話題。
一碼歸一碼，撇開大哥的事不說，就是因爲他的一意孤行，他差點毀了二哥的名聲和前途。
他低聲道，“不管怎麽說，您都不該傷害我二哥。”
顧老爺子道，“阿澈的事，确實是我做得太過了，我原本以爲隻要阿影答應我的條件，我便會讓人替阿澈澄清所有的謠言，他不會受到任何傷害。”
他認錯的态度很是誠懇，讓顧昭有些意外。
印象中，老爺子是從不會低頭認錯的。
如今卻一反常态。
顧昭摸不準老爺子的心思，索性轉移話題，“醫生說了，您剛醒，需要好好休息。”
說完，他站起身，伸手扶着他躺下。
叮囑了萬管家兩句，顧昭轉身離開。
顧老爺子側着頭看着他的背影，眼裏閃着隐晦的細光。
……
第二天，顧清甯獨自回了A市。
她從機場出來，顧昭的車已經在外面等着。
顧清甯打開車門，彎腰坐進副駕駛座，随手把背包扔在後座。
她拉過安全帶系上，語氣懶懶，“老爺子那邊什麽情況？”
“昨晚醒了。”顧昭拿起一份文件遞給她，“這是我從醫生那裏拿來的，老爺子的身體報告。”
顧清甯伸手接過，低頭翻看起來。
顧昭啓動車子離開。
沒一會，顧清甯合起文件，眸色淺淡，“老爺子有說什麽嗎？”
顧昭把老爺子昨天說的話和她說了下，又道，“一開始我還以爲老爺子想要利用這件事來讓大哥和司徒心聯姻來着，不過現在倒不用擔心了。”
顧清甯歪着頭，淡眸看着他，“什麽意思？”
顧昭道，“大哥最近不是去m洲出差嗎，沒想到司徒心還追了過去，估計是做了什麽事惹怒了大哥，大哥最近在忙着收購司徒集團。”
其實他還挺好奇的，司徒心究竟是做了什麽天怒人怨的事，才能讓他大哥這麽趕盡殺絕。
不過，他大哥不說，他問了也白問。
顧清甯挑了挑眉，“那司徒心呢？”
“司徒老爺子被氣倒了，司徒集團資金鏈出現問題，司徒心她父親給她安排了一場聯姻，現在都已經領證了。”說着，顧昭幸災樂禍地笑了。
禍是司徒心惹出來的，她自然躲不過去。
顧清甯清冷的眸子裏閃過一抹意外，随即笑了聲，“看來司徒家是被大哥給逼到絕路上了。”
才會讓司徒心聯姻來保住司徒家。
顧昭聞言，淡笑，話鋒一轉，“甯兒，老爺子遇襲這件事你怎麽看？”
顧清甯轉過臉，如黑曜石般的眸子看着外面的景色，沉吟地開口，“半真半假。”
上次老爺子都能自導自演，折騰出二哥那件事，難保這次不是他自己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顧昭不語，默認了她的話。
沉默持續延長着。
車子暢通無阻地開進顧家，在庭院裏停下。
顧老爺子不喜待在醫院，一大早就出院回家裏靜養，有家庭醫生在，回家也沒有什麽大礙。
“砰”的一聲，車門關上的聲音若有若無地傳到裏面。
阮友夢在客廳聽到了，一轉頭便看到顧昭兄妹兩人走了進來。
她先是一怔，随即反應過來，她扶着腰站起身，語氣挺熱情，“顧昭，清甯，你們來了，快坐。”
顧清甯掃了她一眼，觸及她顯懷的肚子，面無表情地收回目光。
她邁開腳步，徑直往樓上走。
顧昭緊跟其後。
被無視了個徹底，阮友夢的表情僵住，看着消失在樓梯口的兄妹兩人，目光倏地變得陰冷。
就算他們再看不慣她又如何，名義上她還是他們的後媽，等将來她生下兒子，顧家的一切都是她兒子的。
來到顧老爺子的房間門口，顧昭擡手敲了敲門。
“咚咚——”
沒一會，裏面的人開門了。
是萬管家。
“三少。”
他擡起頭，冷不丁地看到顧清甯時，眼神流露出幾分驚愕。
不過一瞬，他收起面上的驚訝，取而代之的是畢恭畢敬，“清甯小姐。”
顧清甯颔首，沉寂的目光蒙着一層霧色，深不可測。
她單手插兜，慢吞吞地走進房間。
和萬管家一樣感到驚訝的，還有顧老爺子。
沒等到顧影和顧澈回來，卻等來了顧清甯。
顧老爺子看着突然出現在這的顧清甯，渾濁的眸子微微眯起。
離床邊還有一步遠，顧清甯停下腳步，直視顧老爺子投來的目光。
像是在比誰更沉得住氣，誰都沒有先開口。
上次鬧得不歡而散，現在見面，氣氛難免尴尬。
最後，是顧昭先開口打破沉默，“爺爺，甯兒現在被殷老爺子收爲徒弟，要不讓她給您把個脈，看看傷口？”
顧清甯沒說話，視線停留在顧老爺子蒼白的面容上。
顧老爺子爽快地答應了，沒受傷的手伸到床邊。
顧清甯走上前，微涼的手指搭上他的手腕處。
和報告上寫的倒是差不多。
顧老爺子看了她一眼，神情淡定自若。
診完脈，她收回手，淡聲開口，“沒什麽大問題。”
顧老爺子在這，顧昭不好多問什麽。
還沒等他說話，顧老爺子蒼啞的聲音響了起來。
“經過這次遇襲的事，我已經想開了，以後你們的事我不會再插手了，你們想怎麽樣就怎麽樣。”
頓了頓，顧老爺子一副釋然的表情，動容地道，“我隻有一個要求，就是希望你們幾個能多回來看看我，陪陪我，畢竟我也老了，也希望享受一下天倫之樂。”
突如其來的煽情，讓顧昭有些懵圈。
很難想象，以老爺子的脾氣會主動向他們服軟。
顧清甯眉梢輕挑，試探地道，“我大哥要娶戚萱，您也同意？”
顧老爺子的臉色微沉，哼了聲，“我不同意他就不娶嗎？”
顧清甯語氣溫吞地道，“既然您同意了，那我回去告訴我大哥，可以安排結婚的事宜了。”
顧老爺子藏在被子裏的手攥緊了拳頭，眸底閃過一抹陰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