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讷市守軍十幾門火炮全都布置在步兵隊列的後排小高地上，隻有射程過近的老式臼炮被擺在最前列。

這些老式臼炮并沒有發射，因爲他們的有效射程跟燧發槍的有效射程差不多，必須等到敵人前進到射擊位的時候，才能有效殺傷敵人。

别看這些臼炮有效射程近，但他們的殺傷力一點都不弱，因爲他們裝配的都是這個時代的開花彈，也就是榴彈的鼻祖！

哪怕這個時代開花彈填充的黑火藥爆炸威力不算太強，比起實心彈丸對步兵的殺傷也相當可觀了，更不用說這個時代都是依靠步兵集群方陣戰鬥，一旦開花彈擊中目标，往往都是落在人群中間爆炸！

至于剩下的那些直射火炮，有效射程倒是挺遠，黑龍軍團還在遠遠的踏步前進時，就被一發發實心鐵彈轟擊，不時會有幾個倒黴蛋被鐵彈砸斷身子！

這種遠距離的直射火炮，殺傷敵人的效率不高，但對敵軍的士氣打擊非常有效，因爲被實心鐵彈殺死的人往往都非常凄慘，實心鐵彈擊中任意人體部位，都會将其當場砸得血肉四射！

手舉單筒望遠鏡的李維，親眼看到一名前進中的線列步兵，上一秒還滿臉嚴肅，下一秒就變成了無頭殘屍！

整個腦袋碎了一地！

即便是被洗腦到忠誠度百分百的線列步兵，也紛紛變色，眼中十分罕見的浮現出凝重之色。

咔嚓~

正站在隊列旁邊跟着自己的士兵前進的波爾查聽到滲人的骨裂聲後，忍不住轉頭看了一眼，随後臉皮情不自禁的抽動了一下。

因爲他看到一個胸口破了一個大洞，裏面肋骨都被打碎散落在周圍的屍體躺倒在地，後排的士兵臉色難堪的跨過這具屍體頂上這個人的位置。

如今是上尉軍銜的波爾查手中剛好掌控了一個連隊方陣，作爲連隊的主官，他不用站在前面帶隊，隻需要在隊伍後排邊緣跟随即可。

“快了，近了，再走百步就能攻擊到敵人了！”

此時，瓦讷市的步兵并沒有相向而行，而是組成嚴密的戰列線筆直站立着。

這是一場野外對決，瓦讷市的守軍沒有呆在後面的胸壘防線中。

原因很簡單，瓦讷市的守軍不主動出來，李維自然不會主動去進攻重兵把守的野外防禦工事！

瓦讷市那麽大面積，從哪裏進攻不行？

5000多人說多不多，說少不少，想要把瓦讷市全部圍起來也是可以的，但那麽做相當于把優勢兵力分散開，而李維的黑龍軍團作爲進攻方，則可以集中全力進攻一點！

由于李維的黑龍軍團進軍迅速，之前的瓦讷市根本沒想過會爆發大戰，城市郊外來不及修建永久性的野外工事将整座城市包圍起來，自然不敢分兵駐守。

沒有永久性的野外防禦工事，單靠臨時挖掘的戰壕和胸壘，瓦讷市守軍真不敢以劣勢兵力抵擋黑龍軍團的進攻。

這就是瓦讷市守軍被吉本帶出來，主動在城市郊外堵截黑龍軍團的原因。

防守固定點無法确定敵人進攻路線，但走出來就很容易堵截李維的黑龍軍團了，除非李維放棄進攻瓦讷市，調轉方向離開。

畢竟李維的部隊是步兵，不可能如同騎兵一般來去如風。

在野外堵截李維的大部隊，瓦讷市的軍隊自然無法提前修建防禦工事，即便是簡易的也沒辦法，因爲李維不會眼睜睜看着瓦讷市守軍在那裏挖坑填土！

于是，一場野外遭遇戰爆發了。

當然，瓦讷市守軍因爲擁有火炮，還是占據一定的優勢，雙方接觸後，瓦讷市守軍根本不用主動進攻，把火炮布置好對着黑龍軍團猛轟就夠了。

而黑龍軍團則必須用最快的速度進攻瓦讷市守軍的防線，多拖延一分鍾，就意味着會多挨一分鍾炮轟！

哪怕實心鐵彈的轟擊殺傷力不強，總是這樣打不到敵人被敵人轟擊也不是個辦法。

所以，李維決定戰鬥，就必須全力以赴的去進攻，再進攻！

誰叫查爾斯城鎮連一門火炮都打造不出來！

抵近瓦讷市守軍戰列線的時候，黑龍軍團已經被敵方火炮射死射殘數十人！

距離越近，傷亡越大！

而且受傷的都是斷胳膊少腿的重傷員，完全喪失了戰鬥力。

在實心鐵彈的轟擊下，根本不可能出現輕傷員。

當然，對于三千人的大部隊來說，幾十人的傷亡隻是九牛一毛。

而被洗腦的黑龍軍團，士氣仍然十分穩定。

這一點讓瓦讷市的守軍出現陣陣不安，被火炮轟了這麽久的敵人，竟然跟沒事人一般壓了上來！

就從這一點來看，黑龍軍團已經不亞于正規軍了！

瓦讷市守軍的戰列線前排，早已準備就緒，第一排半跪第二排站立，兩排爲一組，每一個方陣之間都有空隙。

方陣兩側則是老式臼炮，已經填裝好了彈藥，發射人員拿着燒紅的點火杆，随時可以點燃底座的發射藥藥包。

“預備~開火！”

黑龍軍團進入百米距離時，瓦讷市的守軍軍官率先發出命令，随後稀稀拉拉的排槍聲打了出去，然後開過槍的守軍士兵亂糟糟的從縫隙中退了回去，後面的士兵則前進幾步，舉槍射擊。

打完第一輪排槍後，瓦讷市守軍再也沒有打出齊射來……

李維上輩子看過的排隊槍斃時代影視劇中，軍隊齊射似乎是很普遍的事情，但實際上在這個時代的戰場上，除了第一輪早已準備好的齊射外，後續的排槍基本上都是自由射擊。

隻有非常精銳的部隊才有可能接連打出齊射！

因爲齊射對士氣、隊列變陣能力的要求非常高，沒有達到要求的部隊強行去追求齊射，隻會讓己方士兵出現大規模混亂，喪失輸出火力的機會！

瓦讷市守軍的軍官也知道這支部隊是什麽成分，指望他們去打排槍齊射純粹是找不自在，把敵人放近了更不可能，因爲隻要有一個人在敵人前進的時候忍不住開火，就打不出齊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