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承一轉頭看了看我說:“宗大朝奉啊,我有點看不準你,你時而爲蒼生舍己,時而又要逆天而爲,去奪那天命,你是像你爺爺呢,還是像你父親呢?”
我說:“我誰也不像,我是宗禹。”
張承一轉頭繼續看着窗外“哈哈”大笑,他的笑聲豪邁,猶如悍将沖陣,讓本來寂靜的山谷,一下活躍了起來。
不少在閣樓附近行走的弟子駐足觀看,他們被這笑聲感染,也是不知所以地笑了起來。
這些人,這次從我剛才一劍破天象的震撼中徹底走出來。
每個人心頭的那份壓抑也是随之消失。
張承一笑了幾聲随後又對我說:“宗大朝奉,你和狐小蓮都去休息吧,讓承志帶着你們去住處。”
張承志對着老天師拱手,然後轉頭看向我們說:“跟我走吧。”
我們也是緊随其後。
洛承詩也沒有繼續待着的意思就說:“我也走了。”
張承一點頭沒有留他的意思。
風承清沒有離開,而是繼續往窗前走了幾步,似乎是有話對老天師說。
我們也不好打聽。
出了房間,下了樓梯,來到了閣樓的門外,跟在我們後面的洛承詩就說了一句:“宗大朝奉,對你的仙氣脈我有幾個建議給你。”
我趕緊拱手說:“請賜教。”
洛承詩說:“我師父仙遊之後才收了我爲徒,我也不知道爲何,對仙氣脈格外的敏感,雖然我自己沒有,可卻能清楚地感覺到你仙氣脈的流動。”
“你體内有很多仙氣脈節點并未開通,剛才你破天象的時候,強行運轉仙氣脈,雖然威力是釋放出來了,可也讓你的仙氣脈未通節點變得更爲強硬,更爲的不好打通了。”
“所以在你的仙氣脈完全開啓之前,你還是盡量少用你的仙氣脈吧,多練練你的符箓,以及命理天象之術,或者你的修羅、聖免也行。”
“否則的話。”
我趕緊問:“否則會怎樣?”
洛承詩微微一笑說:“否則的話,你将來登仙無望,就算可以登仙,那仙劫的威力也是常人的幾倍,甚至幾十倍。”
我說:“我從未想過成仙,所以我可以放心地用了。”
洛承詩愣了一下說:“修行不爲登仙,真是少見。”
說罷,洛承詩快走幾步到了我們身前,然後離我們而去。
張承志看着洛承詩的背影就說:“我這位小師弟整個人跟個小老頭兒似的,不過呢,他說話向來很有道理,你聽聽沒錯。”
我說:“登仙我是真的從來沒想過,這都幾百年了,沒有人修成仙,我肯定也不是那一個。”
張承志說:“萬一呢?”
我說:“我不想去想那萬分之一,我隻去想那萬分之九千九百九十九的的概率,這樣生活才有樂趣,隻去想那萬分之一,生活豈不是很累。”
張承志笑道:“這話倒是也有道理。”
我們并沒有和洛承詩走同一條路,而是往另一條小路走了。
很快我們走到了一處較小的庭院,院子裏隻有些許的花池,以及一顆古松樹,就再沒有其他的裝飾了。
比起我們上次住的院子,這裏稍顯破落了一些。
張承志對我們說:“那些大院子都是很多江湖人擠着一起住,這裏雖然相對簡陋一些,不過卻十分的清靜,這旁邊都是我們龍虎山内門弟子住的地方,内門弟子偏重修行,外出不多,所以也相對安靜一些。”
我點了點頭。
我們進了小院子的時候,蔣蘇亞,以及禦四家也是紛紛迎了出來,也包括東方韻娣。
我看了看衆人說:“你們一副很緊張的樣子,我又沒事兒。”
蔣蘇亞就說:“這裏的環境還不錯。”
張承志接下來也沒有多說什麽,簡單說了幾句話,便離開了。
看着張承志遠離了人群,我就緩緩說了一句:“龍虎山,我終于是來了。”
李成二就說:“那接下來我們要做什麽,就在山門等着三月三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那豈不是太無聊了。”
我說:“少廢話,正好好好清修一下。”
李成二“哦”了一聲說:“看樣子,要做差不多倆月的和尚了。”
接下來這段時間,我們也是完全融入了龍虎山的生活節奏,每天早睡早起,整整一白天我們除了做功課,幾乎沒有别的事情做。
而這樣的修行也是效果顯著,幾天下來,我感覺自己吞吐的氣息中雜質少了很多,自己的心肺也都幹淨了很多。
不僅如此,我整個人也是精神奕奕,周身的氣息也是變得穩固起來,當然力道上也是提升不少。
這龍虎山還真是人傑地靈的地方啊。
到了第五日清晨,我們一行人正在院子裏打拳,門口就緩緩來了一個道人。
這道人看起來三十來歲,身上的道袍和龍虎山稍有差别,龍虎山多爲淺灰或者藍灰色。
而這位道人穿了一身灰白色的道袍。
一進我們的院落,和我四目相對,他就笑了笑說:“院門開着,我就走進來了,沒有打攪到你們吧。”
東方韻娣的聲音在我身後提醒道:“這位是武當這次來的代表,他叫黃信亭,是當今武當掌門人的大弟子,也是公認的武當下一任掌門人,目前五段天師的水準。”
“不過他有一身出神入化的自創劍法,歐陽震悳曾評價說,單論劍法,無人出其右。”
我愣了一下說:“這麽一說,我都想試試我的天路十六字訣能否一較高低了。”
和東方韻娣說完,我才起身對着拱手半天的黃信亭說了一句:“原來是黃道友,失敬,失敬。”
黃信亭則是擺手笑道:“宗大朝奉言重了,我隻不過是替家師來湊個數而已,這江湖大事兒還得看榮吉和龍虎山的。”
東方韻娣在旁邊也是搭腔說:“黃道長,你又何必妄自菲薄呢?武當實力雄厚,隻是深藏功名罷了。”
黃信亭連連擺手。
我就問:“黃道長登門,是不是有什麽事兒找我?”
黃信亭說:“是這樣的,宗大朝奉前些天一劍破天象,驚動了江湖,家師也對其中天象倍感興趣,所以想在三月三天機大會之後,請宗大朝奉去一趟武當,家師想要與宗大朝奉探讨一下道法精髓。”
我對這些沒興趣剛準備拒絕,黃信亭又說:“家師還說,如果宗大朝奉能夠駕臨武當,那我們便将術法天錄兩頁缺失奉還。”
術法天錄缺兩頁?
難不成不是榮吉加上龍湖山的就齊全了嗎?
見我露出驚訝的表情,黃信亭繼續說:“《術法天錄》,江湖人都以爲榮吉和龍虎山各得一半,卻不知,還有一頁在分書的時候,落在了我們武當手裏,龍虎山、榮吉分書之人對此事也是隻字不提。”
“宗大朝奉難道不想知道其中的因由嗎?”
黃信亭這話倒是喚起了我的興趣,我便說道:“三月三後,我可登武當,隻不過具體時間,還得看到時候的情況。”
黃信亭點頭說:“明白。”
說到這裏,黃信亭忽然微微一笑說:“我剛才聽說宗大朝奉想要與我切磋,擇日不如撞日,我們比試一下,不過咱們提前說好了,隻比劍招,不比修爲。”
東方韻娣立刻說:“歐陽震悳都說你劍法無人能其右了,你和我們大朝奉比劍法,不是欺負人嗎?”
我攔下東方韻娣說:“不打緊,我們隻是切磋,勝負不要緊,重要的是切磋。”
黃信亭笑了笑說:“沒錯,勝負看的太重,不利于修心。”
我們兩個也沒有用劍,而是找來了兩根長度相當的樹枝,而後我倆便站到了院子的中間。
同伴們也是紛紛站到了屋檐下開始圍觀。
黃信亭擡手道:“請。”
我也不客氣,揮着樹枝一個天路十六字訣的“打”字訣就用了出來,樹枝猛揮,左右快打。
黃信亭手腕翻動,樹枝也是動了起來。
随着樹枝的擺動,他的身體微微扭動,腳下步子不緊不慢地迎合着。
一瞬間我們便過了數十招。
黃信亭防的滴水不漏,讓我倍感壓力。
忽然,黃信亭在防下我一招後,樹枝猛敲我的樹枝,趁着我樹枝向下的間隙,他把樹枝對着我的胸口刺來。
這一劍刁鑽而又迅猛,我也是立刻變化身形,“遊”字訣動了起來。
我的身體靈動躲過了這一劍,可黃信亭一隻手背在身後,腳下一蹬緊随其後。
我的遊字訣被他劍招纏得死死的,我根本遊不起來。
此時的我,就好像一條被漁網捕住的魚,極難脫身!
這黃信亭的劍術,還真是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