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話音剛落,綁在道人屍骨上的鎖鏈,便“咣啷啷”地亂晃了起來,那豎立起來的道人骷髅頭,也是直勾勾地看向我們,原本空洞的骷髅雙目中,竟然緩緩出現了一雙眼。
那幹癟的屍體轉身間也是鼓了起來。
再看那屍骨的臉上,也是逐漸出現了骨血,“啊”,那副道士的屍骨,痛苦的吼叫起來。
李成二、夏薇至紛紛用火系的神通打過去,可他們的神通連道士的衣服都燒不壞。
我打斷他們說:“先不要阻攔他。”
師羅安也是奇怪道:“宗大朝奉,他現在還很弱,一會兒等他變強了,我們就更不是他的對手了。”
我說:“他現在正在回魂。”
而我在說這句話的時候,眉目間的天目已經開啓了。
我繼續說:“它的魂魄很特殊,如果不能從根本上斬殺了他的魂魄,他的屍骨,就算剩下一點渣,他都能回魂人間。”
“必須等他的魂魄全部都回到他的身體裏,然後封住他的魂魄,讓他的魂魄無法逃跑,再将其斬殺,隻有這樣才能從根本上清除這個災禍。”
我這麽說到時候,那道人屍骨的臉已經出現了,他的臉上全是褶皺,好像爬滿了蟲子一樣。
他兩鬓也是緩緩出現了白發。
看着那道人的模樣,我驚訝道:“這肉體出現的速度也太快了,這能力有點不對勁兒啊!”
師羅安說:“這就是我說的,他用的通仙的本事,他沒有仙體,但是卻有一副仙骨。”
“那仙骨可以無限重塑肉身,十分難纏,當時我們和他打的時候,砍斷了他幾次腦袋,都沒有用。”
我越發覺得面前的這道人詭異了。
此時那道人緩緩說道:“快一千年了,四象陣對我仙骨的束縛終于要結束了。”
他看着我忽然邪魅一笑說:“我聽你們剛才說的話,你們都是榮吉的人是吧,還有一個榮吉的大朝奉,正好,讓我報仇,讓我殺個痛快。”
他掙紮了一下身體,可還是沒有掙脫那鎖鏈。
我就說了一句:“你現在七魄隻回了五魄,還有兩魄未歸,不急。”
“話又說回來,你隻剩下一股骨骸,竟然還有意識,還能聽到我們說話的内容,也真是了不起,你一直以骨骸的形态在這裏坐了快一千年了,也很無奈吧。”
道人“哈哈”一笑說:“我天生仙骨,無論我死多少次都可以無限的複活,千年而已,對我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說着,他握着手中的長劍,對着那貼着符咒的盒子刺去,上面的符咒瞬間被挪開,盒子“啪”的一聲彈開,裏面慢慢爬出一個隻有手掌大小的嬰孩來。
那嬰孩渾身上下是乳白色,雙目蟲眼,身後還長着一雙幼翅,尾部還有一根細小的尖針似的尾巴。
而他的口、鼻、耳朵和人無異。
四肢也和人差不多,隻不過長滿了,乳白的長毛。
很顯然,那東西就是食名獸的本體。
小東西“嗖”的一下跳上了道人的肩膀,然後一口對着道人的臉就咬了過去。
我們這邊也是被吓了一跳。
可很快驚奇的一幕就出現了,那道人的臉瞬間由幹癟變得飽滿了起來,而且讓人覺得隻有二十出頭的樣子。
道人的臉恢複了,就罵道:“小東西,差不多了,你想要抽幹我的内息嗎?”
食名獸吓的一哆嗦,連忙松開。
然後從道人的肩膀上跳下去,爬到了道人的腿上。
然後一雙蟲目緊緊地盯着我們。
不一會兒的工夫,他的嘴裏就開始報我們的名字:“宗禹、李成二、夏薇至、邵怡……”
随着它開始念,我們所有人都不約而同感覺背後發涼。
我預感告訴我,将會有不好的事情發生。
同伴們施展神通想要去阻止,可是卻被那道人周身的一股氣息給彈開。
見狀,李成二就問師羅安:“前輩,那玩意兒要怎麽才能打到他啊。”
師羅安就說:“現在保護它的,其實是四象陣,等四象陣完全破除了,我們就可以打到他了。”
“不過他身上的衣服是一件靈寶,我們隻能打他的脖子,額頭,否則傷不到它。”
衣服是靈寶?
師羅安繼續說:“那衣服據說,是他通仙的時候,真仙給他的,包括那個挖出山泉的金搞頭,也是如此。”
我道:“這麽說來,他通的仙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我又問那道人叫什麽名字。
師羅安就說:“他自稱仙掘道人,不知道他的真實名号,當年,他就好像是憑空出現的一樣。”
“我們查不到他的任何履曆。”
我點了點頭說:“看來的确是一個麻煩的家夥。”
那道人忽然說了一句:“我因滅事而生!”
滅世?
難道和真仙口中的滅世者有關系。
道人說完就“哈哈”大笑起來,他的七魂已經歸位,隻不過四象大陣還沒有徹底消失,他攻擊不了我們,我們也攻擊不了他,隻能在這裏四目相對。
道人看了看地宮的四個角,然後說:“還有一會兒大陣才結束,我們不如聊一聊。”
就在道人說話的時候,原本已經停止誦念姓名的食名獸又一次誦念了起來。
這些名字我沒有怎麽聽過,可當它念到崔小山、崔金梅的時候,我幡然醒悟,這些名字都是仙掘水村子,現在村民的名字。
我疑惑道:“它是怎麽知道村子那些人的名字的?”
道人笑道:“它的幼蟲有一隻爬了出去,而且還寄生到了一個人的身上,那人腦子裏的名字,都會成爲它的食物。”
“它念過名字的,隻要一天時間,那人就會被它控制,成爲它的傀儡,然後全部集中到這裏,成爲我複活的第一批祭品。”
“哈哈……”
這道人大笑了起來。
怪不得我看那些村民疾厄宮上都懸着黑氣,原來症結在這裏。
李成二有些着急道:“這四象陣現在反而成了限制我們攻擊的障礙了,真是麻煩。”
我說:“當初鄒寬大朝奉布置這一切的時候,肯定沒有想到這樣的情況發生,不要抱怨了。”
李成二歎了口氣說:“接下來怎麽做,被那小東西念過名字之後,我忽然覺得有些暴躁了。”
道人那邊說道:“暴躁隻是一點點的反應而已,就算是正常人也能壓制住,不要急,過幾個小時,到時候你們身體的反應就明顯了,很有趣的。”
夏薇至說:“那食名獸也太厲害了,念到名字就中招,這也太無賴了。”
師羅安就說:“這東西每次隻能念五十個名字,等他名字念完了,就要等一天的消化時間。”
“我們來的時候,它正好吃了一批名字,我們當時都沒有報名字,直接開打,所以才能打敗他們。”
我無奈道:“可是我們的名字他都知道了,我剛才還傻呵呵的,讓大家自我介紹了一下。”
我越發的自責了起來。
謝冕就說:“宗大朝奉,你也不用這麽自責,誰知道這玩意兒是個老陰批!”
我一下就被謝冕的話給逗笑了,也是對着他說道:“你說話還是跟得上年輕人的思維啊。”
謝冕說:“我還追動漫呢,宗大朝奉有沒有喜歡看的,改天咱們可以交流下。”
李成二插了一句:“謝大哥,我怎麽感覺你是那種怪大叔的形象了。”
見我們有說有笑,道人那邊顯得有些惱火:“你們還笑的出來,你遲早都是我的祭品。”
我們也是停止亂七八糟地交談,然後齊刷刷地看向了那道人。
可是四象法陣還不結束。
如果這玩意兒持續一天的話,那我們豈不是要等死。
所以我就說了一句:“想辦法破陣吧,等不了。”
師羅安說:“我是沒有辦法。”
我說:“我對陣法了解是不少,可四象大陣知道的也十分有限。”
就在我們一籌莫展的時候,弓澤狐說了一句:“要不我試試吧。”
我詫異道:“你會?”
弓澤狐說:“我不懂陣法,但是《缺一門》中有一種獨特的破陣之術,可以利用星位、八卦、四象等位置來破除,我可以試試。”
我說:“總比幹等着強,你去試試。”
說罷,弓澤狐就走上前去,然後掏出魯班尺,開始憑空比量了起來。
他的比量方法看似沒有章法,可在不經意間,起點和落點之間如果全部連成線,已經成了一張複雜的星象結構圖。
而每一次丈量,弓澤狐都會把自己的氣灌入其中,那些氣點會像外周天一樣,留在空中。
我知道,這要多虧了魯班尺的功勞。
當然,弓澤狐實力本身的進步也是很重要的,不然的話,他也無法如此運用魯班尺。
星辰圖越來越複雜,弓澤狐忽然停手。
我問他怎樣了。
他沒答我,而從複雜的星象圖中抽出一部分扔向了龍首。
這是星象圖中青龍之象。
朱雀、白虎、玄武的星象也是紛紛扔出,四個腦袋銜的鎖鏈也是“咣當”一聲掉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