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眼角就要溢出來的殺氣,我心裏清楚,如果我不按照他說的去做,那我和邵怡都會死。
我已經失去了香姨,我不能再讓我的同伴死在我的面前,于是我就說道:“好,我帶你去昆侖廢墟,不過你必須做出承諾,一旦到了那邊,你就要立刻放我們離開,不能再多加任何的條件,否則的話,你現在就殺了我們!”
真仙眼角的殺氣收了一些說:“我答應你!”
說着,他還給自己的這句話結了一個誓言的咒印,這就讓我完全放心了。
我看了看怖逢,從香姨死到現在,她一句話不說,隻是待待地站着,好像是在觀察着什麽,又好像是在思考。
這個時候,真仙就說道:“爲了加快速度,你把無損獸叫出來,你們坐着怖逢,我坐無損獸!”
我本來準備拒絕,可真仙的眼角又滿溢出殺氣道:“現在還沒有到昆侖,我可以随便提要求,也不算違背誓言,你不允,我便殺!”
見狀,我隻能我沉了一口氣,便将小黑豬從背包裏放出來,然後對着它說了一句:“眼下也隻能靠你了。”
小黑豬似乎也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這次也沒有嗜睡,緩緩地醒來,然後慢慢地變大,真仙便爬上了無損獸的後背,然後繼續向西,向昆侖山的腹地前進。
我和邵怡也是坐在變成巨牛的怖逢後背上,緊跟上去。
邵怡一路上又哭了很久,而我一路上也是流了不少淚,每當想起香姨對我的種種好,我總是忍不住……
至于真仙,他始終閉着眼,隻是偶爾給無損獸指一下方向。
無損獸的身體雖然也造了重創,但好在恢複力驚人,現在馱着真仙奔跑完全不是問題。
時間過的很快,轉眼就到了次日的清晨,無損獸和怖逢的速度不慢,可在這群山峻嶺之間,一晚上的時間,我們也就走了幾十裏而已。
等着陽光照到我們臉上的時候,真仙忽然睜開眼,然後指了一處平坦的地方說:“去那邊停下來。”
無損獸也就狂奔過去,然後停了下來。
怖逢也是緊跟了過去。
真仙率先從無損獸的後背上翻下來,我看着真仙問道:“這裏距離昆侖廢墟少說還有好幾百裏的路,你在這裏停下做什麽?”
真仙看着我說:“在這裏休息一會兒,剩下的路我自己走,你們換個方向吸引追趕之人的注意力。”
我明白了,真仙這是在用我們做誘餌。
于是我便試探性地說了一句:“可是你的身體,能走到昆侖廢墟嗎?”
真仙冷笑道:“這一晚上,我從無損獸的身上吸收了不少的靈氣,再曬一會兒太陽,消化一下,自由活動沒有什麽問題!”
我表示很無奈。
香姨的死,的确威脅到了真仙,他也吐了口血,可也僅此而已。
我早就該想到,真仙肯定不會把所有的籌碼都押在香姨的身上,他另一個賴以依存的東西,應該就是迷榖樹了。
真仙也從迷榖樹身上奪走了一部分的力量,說不定就是那一部分力量救了真仙,而真仙可以随意指出行進方向的神通,也是和迷榖樹有些像。
說不定他能這麽快恢複,也和迷榖樹一些不爲人知的秘密有關。
看着真仙坐下,邵怡就問我:“宗禹哥哥,我們往哪個方向走?”
我猶豫了一會兒就說:“我們現在的處境應該是應了爺爺的第三句卦辭,狂風吹,麥苗倒,田裏兔,向南逃,我們這次行動損失慘重不說,還讓香姨丢了性命,我們現在就好像是獵鷹追趕的兔子,所以我們隻能向南。”
邵怡點了點頭。
就在我準備叫上怖逢一起走的時候,真仙卻說了一句:“怖逢留下馱着我入昆侖,你們改變方向!”
我直接大聲說:“不可以!”
我絕對不能讓怖逢跟着真仙走。
怖逢此時才說了一句:“宗禹,你們往南走吧,我跟着真仙走,若是不答應他的條件,你們誰也走不了,相信我,我不會有事兒的。”
我大聲說:“當初香姨也是這麽說的,可最後香姨怎樣了!”
說着,我一臉痛苦地擡起了自己的左手。
怖逢卻是笑了笑說:“我已經很久沒有體會過那樣的感情了,爲了一個人,而犧牲自己,當然,我不會犧牲,我隻是讓自己的處境變得危險而已,你放心,送他到了昆侖廢墟,我就會自行離開,以我的實力,很輕松,隻要真仙不爲難我。”
說着怖逢看了看真仙,真仙好像也想讓我快點離開,就點頭說了一句:“沒錯,我不會爲難她。”
我還準備說點什麽,怖逢就說了一句:“你再耽誤下去,等這家夥反悔了,你們誰也走不了,說不定咱們三個現在都會死在這裏。”
怖逢不是危言聳聽,我能感覺到,真仙就要失去耐心了,他眼角的殺氣漫溢的越發厲害。
我身上的起皮疙瘩也是瞬間起來了。
我知道,眼下我們隻能聽從真仙的安排,誰讓我太過弱小呢!?
不過我還是對真仙說了一句:“香姨雖然是嶽心怡殺的,可你也有份,若是怖逢再有什麽事兒,我一定不會饒了你,香姨的仇,我遲早會找你去報!”
說罷,我和邵怡就又爬到了無損獸的後背上,它馱着我們向南奔逃。
真仙則是沒有理我。
走出一段距離後,我摸了摸無損獸的脖子就說了一句:“撐不住了告訴我,真仙從你身上抽走的内息不少,别逞強。”
無損獸“吼”的一下,發出了倔強的叫聲,好像是在告訴我,它沒事兒,讓我放心。
而我心裏則是清楚,其實無損獸快要到極限了,我之所以沒有讓他停下來,是因爲我想要離真仙遠一點。
隻剩下我和邵怡了,我們反而會安全很多,隻是怖逢的處境,反而變得危險了起來。
又跑出十多裏,我們才停下來。
無損獸已經累得氣喘籲籲,在我說停下來的那一刻,它直接變小成了小黑豬,然後癱倒在地上“呼呼”地睡下了。
我則是輕輕抱起小黑豬給他放回了背包裏面。
邵怡雖然已經停止了哭泣,可她的眼睛還是紅紅的,而且微微有點腫。
她看着我把小黑豬放回到了背包裏,就對我說:“宗禹哥哥,我給你換下腳上的藥和紗布吧。”
我點頭,然後把鞋子脫了下來。
邵怡小心翼翼地給我解開繃帶,取下紗布,然後開始給我塗抹新藥。
過程中我也是疼的厲害,不過卻我沒有發出絲毫的聲響來,這些痛比起失去香姨的疼痛來說,根本不算什麽。
邵怡看着我的表情,露出一臉心疼說道:“宗禹哥哥,你要是疼的話就叫出聲來吧,這樣憋着很難受,而且不利于氣血的通常。”
我還是沒有吭聲。
邵怡也沒有再說什麽。
換好了藥,纏上了新的紗布,又給我打好了繃帶,她就問我:“宗禹哥哥,我們接下來往哪裏走。”
我往四周看了看,除了茫茫的大山,就是戈壁荒原,我們除了能夠辨别出方向外,根本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而且我們身上帶的水和食物也已經見底了。
最多堅持到天黑。
稍微猶豫了一會兒我就說:“休息一會兒,然後往南走吧,接下來小黑豬應該沒有辦法馱着我們前行了,我們隻能靠自己走,至于能不能走出這茫茫戈壁,就全靠運氣了。”
邵怡點頭說:“有宗禹哥哥陪着我,什麽事兒,我也不怕。”
我摸了摸邵怡的腦袋說:“辛苦你了,十三!”
我們休息的期間,我也是翻出手機看了看,可惜在這裏沒有一丁點的信号,我們無法聯系到外界。
休息了一會兒,我就在她的攙扶下繼續往南走。
期間我們的方向稍微偏了一些,有點向西南方向走,可總體還是向南的。
一路上我們也是看到了不少的雪山,在山下,還找到了溪流,水總算是得到了補充,隻是暫時還沒有找到什麽吃的。
因爲這邊地勢變高,晝夜溫差變大,我和邵怡又沒有帶禦寒的裝備,晚上休息的時候,我倆隻能相互抱在一起取暖。
邵怡還好一點,她的氣脈還很順暢,我的話,就有點糟糕了,體内的氣脈還是一塌糊塗的狀态。
就這麽走,我倆一直走了三天,到了一大片奇怪的岩層附近。
邵怡見我對那些岩石感興趣就問我:“宗禹哥哥,你在看什麽。”
我道:“我可能知道我們在什麽地方了,這裏應該是哈薩墳群附近。”
“别誤會,這裏不是真有墳群,這是一種岩石地層的名稱,很獨特,結合我們所走的路線,從這裏繼續往南走,我們應該會看到哈薩墳溝,以及昆侖河,這邊時常會有驢友自駕遊,我們去碰下運氣,說不定就能逃出去了……”
說到這裏,我越發覺得爺爺三句卦辭的厲害了!
而我的直覺也是在告訴我,我們就要得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