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那本書後,一股冰冷的黑氣從書中散去,那些黑氣試圖侵入我的身體,可卻被我氣脈中的氣息給阻當在了體外。
我緊緊攥着手中的書看着無損獸一臉巍峨的殺意,不由地向後退了一步。
那女活屍此時轉頭看向我對着我又是一聲怒吼:“死亡!榮吉!”
我被這股強大的殺意再次威吓地向後退了一步。
我們的去路其實已經沒有東西擋着了,而我們面前的活屍也隻生剩下了十二隻,加上那四隻特殊的活屍,也就十六隻。
我想要拼一下。
可此時無損獸加入了它們的行列,面對強悍的無損獸,此時的我們根本不可能是它們的對手。
此時還算是冷靜的李成二就對我說:“宗大朝奉,我們現在要做的就是退出這個村子,等着我們體内的毒素過去了,再行進村,那樣我們還有機會把無損獸救出來,它的自愈能力極強,若是我們有辦法将他體内的線蟲拔出來,肯定是有救的!”
我看向了邵怡,她的眼神有些閃躲,顯然她不敢保證自己一定能夠做到。
我這個時候看了看高齊然後問了一句:“高齊怎樣了?”
邵怡說:“高大哥體内的線蟲,我差不多用鑷子,以及一些特殊的藥水都給弄出來了,應該是沒有殘餘的了,加上高大哥氣脈本來就很強,應該不會變成活屍,傷勢的話,也沒有想象中重,隻要限制氣脈的毒解,他就基本能夠恢複原有的天師水準了。”
高齊也是對着我點了點頭,他的眼神也是在懇求我離開。
而我心裏也十分清楚,以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根本沒有勝算。
可這些活屍背後的家夥會那麽輕易将我們放出去嗎?
在我猶豫的時候,無損獸那邊腦袋晃了一下,巨大的身軀不由地搖擺了一下。
它踩在地上發出“轟轟”的聲音。
同時我也感覺到,好像有一股無名的氣息正在急速向無損獸靠近,現在的無損獸還沒有完全被控制,這羅門店背後的正主,正在全力以赴試圖控制無損獸。
它可能沒有精力來阻止我們離開了。
包括那些活屍,也是在那家夥的控制下戰鬥,他的精力是有限的。
想到了這些,我先看了一下無損獸,又看了看身後的同伴們,便說了一句:“撤,繞過活屍,出村!”
我們一行人緩緩後退,那些活屍隻是對着我們怒吼,就沒有再追上來了。
繞了一條原路,我們從一處藤蔓密集的地方出了村子,然後來到了村口的那條路上。
爲了防止出問題,我們把落腳點選在我們發現進村道路的最起點。
确定那些活屍沒有追上來後,大家全部松了一口氣,我拿出手機看了看,完全沒有信号,這讓我斷了求救的念頭。
我們的物資基本都在營地那邊,所以我們在這邊休息的時候,隻能露天宿營。
至于吃的,便隻能拿随身攜帶的幹糧應付一下。
這山中的雨水很多,到了傍晚的時候,天空中又飄起了濛濛細雨。
爲了防止活屍的騷擾,我們也是在周圍布置了一些陣法。
紅線、銅釘,将我們一衆人裏三層外三層地圍起來,可即便是這樣,我們依舊覺得不是很安全。
好在那雨沒有下多長時間,不一會兒就停了。
被雨淋過,加上夜裏又起了風,我們每個人都凍的瑟瑟發抖。
李成二、夏薇至沒有休息,在陣法的外面值夜,兩個人坐在一塊大石頭小聲地探讨着什麽。
弓澤狐坐在一塊大石頭後面打坐。
邵怡除了照顧高齊,便也是找了一個背風的地方打坐調息。
蔣蘇亞一直在我身邊,偶爾對我說幾句寬慰的話,我開始還應付兩句,到了後面,我就根本不說話了,無損獸的事兒對我打擊太大了。
自從在水官解厄大會上認識了無損獸,我們幾乎都沒有分開過,它睡覺和我一個屋,出門在我背包裏,我們基本是形影不離,戰鬥的時候,它也是數次幫助我度過難關,它早就成了我生活的一部分。
可現在,我摸着身後輕了許多的背包,不由心裏空空的。
一陣涼風吹過,蔣蘇亞下意識哆嗦了一下,然後往我懷裏靠了靠。
我愣了一下,還是騰出一隻手抱住了她。
她這才說:“宗禹,今天無損獸扔給你的那本書,你看了沒?”
我搖了搖頭。
蔣蘇亞立刻說:“你趕緊看看,說不定裏面會有線索。”
那本書,在我們逃出村子的時候,我匆忙塞進了背包裏,一路緊張,加上無損獸的事情,我基本給忘了,若不是蔣蘇亞提醒,我還想不起來,現在我的腦子就跟一團漿糊差不多。
取出了書,我又掏出手電筒,然後照了上去。
這本書的書皮和前幾頁好像被人給撕掉了,而映入我眼簾的第一頁的便是日期和天氣,下面則是一連串的記述。
這是日記!
是徐坤給我那些日記的續篇,而我看到的那幾篇,應該就是這日記被撕掉的前幾頁。
這是第五篇日記:
乙醜年,七月初五,陰。
長樂隊長今天很生氣,因爲我們隊伍中有一個叫辛鹭鳐的女隊員擅自離隊出了村子,去了村子的後山探查。
雖然辛鹭鳐晚上回來了,可她自己卻也受了很嚴重的傷,她的胳膊上全部都是紅色的瘡口,有些瘡口的位置,還能看到半截斷掉的黑線蟲。
隊醫給辛鹭鳐消毒,還用鑷子拔出了不少黑線蟲。
長樂隊長狠狠地訓斥了辛鹭鳐一頓,可辛鹭鳐卻是閉口不言,長樂隊長問她的遭遇,她也不說,好像是被吓傻了。
我們其他的隊員,則是跟着長樂隊長在村子裏又查探了一天,村子裏裏外外都被我們翻遍了,其實我心裏也早想着去後山探查了,畢竟根據我們掌握的資料,石碑砸出的泉眼就在後山。
長樂隊長可能有自己的想法吧。
……
日記的後半部分字迹因爲潮濕已經完全辨認不出來了。
接下來兩天的日記也因爲潮濕的原因,有幾頁沾在了一起,根本看不了。
再看下一篇日記已經到了幾天後。
乙醜年,七月初九,小雨。
昨天長樂隊長又發脾氣了,這幾天長樂隊長幾乎每天都在發脾氣,而且他發脾氣的點越來越小,隊員們隻要一點點小事沒做好,他就會把所有人都臭罵一頓。
不過我也可以理解長樂隊長,因爲昨天,前天,我們隊伍中都有人被線蟲給咬傷,并失去了性命。
見識了那些線蟲的厲害,我也終于知道辛鹭鳐是多麽的幸運了,被咬了那麽多下,竟然還能活下去。
隊醫告訴我們,那些線蟲的毒根據人的體質不同,影響也不同,有的人體質容易受到影響的,有的人則是可以抗衡一下,還有的人,甚至會免疫那些毒素。
可是怎樣的體質,隊醫也說不清楚,隻說像辛鹭鳐那樣的體質就屬于較好的。
我問我的體質怎樣,隊醫說,被咬過了才能知道,我想我一輩子都不想知道這個問題的答案了。
今天我們在後山的小溪邊發現了不少的蟲巢,它們潛伏在小溪旁邊的草叢裏,所有的蟲子好像是麻繩團一樣纏繞在一起,一旦有人靠近,它們就會像針一樣對着人噴射出去,近距離發現蟲巢的人,根本沒有辦法躲避。
所以我們這兩天一直都是躲着溪流走。
今天被罵的隊員,就是因爲差一點驚擾了蟲巢,要不是長樂隊長及時給他拉回來,說不定他也已經變成了屍體。
乙醜年,七月初十,中雨。
雨已經下了兩天,隊員們都已經疲憊不堪,就在我剛才寫日記到時候,長樂隊長數落了我兩句,大概是嫌我休息的太晚,還說我寫日記一點用都沒有。
我沒有頂嘴,長樂隊長就說了我一句:“書生氣。”
簡單地發一個牢騷,我還是說說今天的事兒吧,今天我們隊伍中,有一個隊員遇害了,他不是被黑線蟲殺死的,而是忽然中了邪似的開始亂跑,亂跳,長樂隊長給他身上貼了幾張符,都沒有作用,反倒是那些符箓全部化爲了黑煙。
最後那個人跳下了五六十米的斷崖,我們找到他的時候,他渾身是血躺在一片石頭堆裏,那石頭堆旁邊是一個下雨積攢的水坑,那水坑裏面有很多拳頭大小的蟲巢在浮動,所以我們不敢靠近石頭堆去搬回那位隊員的屍體。
長樂隊長對着那位隊員的屍體鞠了一躬,然後就領着我們走了,他走的決絕。
這幾天下來,隊伍的氣氛越來越低落了,不過明天我們就能到後山的盡頭了,應該就能看到石碑砸出山泉的位置了。
乙醜年,七月十一,小雨。
雨下了三天了,身體黏糊糊的,今天能夠鑽回帳篷裏面繼續寫日記,實在是幸運,因爲今天,我差一點掉進滿是蟲巢的泉眼裏面。
當時我們發現了石碑,所有人都往前擠,地面因爲連日的雨十分的滑,我順着斜坡就滑了下去,好在長樂隊長及時拉住了我的手,把我又拽了回來。
長樂隊長是我的救命恩人。
如果我們能夠活着回去,我一定要好好報答他。
我們在半坡山,繞着幾個圈,從好幾個方向觀察了那塊石碑,我們發現,那石碑沒有雕刻的碑紋,背面是光面,什麽都沒有,正面的話則是密密麻麻寫滿了文字。
從字體上來看,是宋徽宗創制的瘦金體。
也就是說,那塊碑,肯定是宋徽宗之後立的。
碑文上的内容是《金剛伏魔經》。
石碑是從一處百米高的斷崖上掉下來的,那斷崖四面都是崖壁,要攀登上去并不容易,所以我們這一天,并沒有登頂,隻是在泉眼附近考察了一番。
泉眼處是蟲巢最多地方。
而且還不斷有新的蟲巢誕生。
那泉眼的下面說不定有一隻不斷生出黑線蟲的大蟲子,就好像是蟻後一樣!
……
日記到這裏,接下來的幾頁又粘在了一起無法觀看。
蔣蘇亞則是咽了一下口水道:“如果日記記載是真的,那泉眼一直沒有被封堵的話,這将近百年過去了,得有多少的黑線蟲散落在那後山啊,若是溪水彙入其他支流的話,那豈不是更加的危險了?”
我則是說了一句:“現在其他地方沒有聽說有人生瘕疾之病,看樣子這裏的黑線蟲是得到了控制的,隻不過控制的方法,我們還不太清楚是怎樣的。”
說着,我繼續翻看日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