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李成二的臉色大變,我們這邊也是吓了一跳,忙不疊地把他從懸崖下面給拽了上來。
等他上了懸崖,我就趕緊問道:“啥情況?”
同時我往懸崖下面低頭張望,李成二卻是一把摁住我說:“爬下,别動!”
其他人雖然不明白什麽情況,可也有樣學樣。
再過了兩三秒,我們就聽到一陣“嗡嗡”的聲音從頭頂飛過,我下意識歪着頭看了一眼,就發現一群馬蜂正從我們頭頂飛過。
而且那些馬蜂和我們平時看到的都不一樣,它們通體血紅,每一個都有小拇指大小,隔着一兩米高的距離我還能清楚看到它們鼓起來的眼珠子。
随着蜂群從我們頭頂飛過,我們一群人爬在地上都不敢大聲的出氣。
過了十多分鍾,等着蜂群環繞了幾圈徹底散掉了,李成二才從地上坐起來說了一句:“他喵的,吓老子一跳。”
高齊這個時候問道:“剛才那些馬蜂是什麽情況,怎麽個頭那麽大!”
李成二看了看我,我就道了一句:“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應該是《古獸異志》中的吸血魔蜂,相傳就位于這十萬大山之中。”
高齊搖頭說:“沒聽過這本書啊。”
我笑道:“你沒聽過也是正常的,這是一本流傳并不是很廣,隻有在江湖内部少數人之間傳閱的書籍,擱到現在的話,應該算是江湖體制内的内刊吧。”
“作者不詳,成書于唐末,北宋中期經過一次增添,南宋初年流失,後來我爺爺也不知道從什麽地方弄到了部分樣稿,在他教我本事的時候,我有幸讀過。”
高齊對着我豎起大拇指道:“宗大朝奉,你的學識,真是深不可測啊。”
李成二起身往懸崖下看了看說:“看來我們需要換個位置了,這裏下不去,不小心驚擾了那些玩意兒可不是鬧着玩的。”
我也是點頭道:“的确是,書中記載,那吸血魔蜂有毒,人被蜇傷之後,皮膚會疼痛、奇癢,而後開始紅腫并腐爛,若不及時醫治,最多一天,人就會死掉。”
李成二點頭。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在李成二頭頂的頭發中,看到有一隻血紅色的馬蜂緩緩從他蓬松的頭發中鑽了出來。
我趕緊對着李成二說了一句:“李成二,别動!”
李成二似乎也意識到了什麽,整個身體站直,然後緩緩對着我轉過身來,他的眼睛使勁兒往上挑,可就算他怎麽上挑,也是看不到自己的頭頂的。
同伴們也是發現了這一情況。
邵怡的拳頭攥緊,替李成二捏着汗。
蔣蘇亞則是直接抓住我的手腕,也是緊張了起來。
夏薇至輕輕摘下自己身後的木箱子對着李成二說道:“老李,别動,我來……”
不等夏薇至說我,弓澤狐緩緩說道:“讓我來吧,缺一門中有很多的技藝,其中不乏有些除蟲遏鼠的!”
說着弓澤狐飛快從自己的背包裏取出一條類似魚線的東西,他飛快給魚線打結,編織,幾秒鍾的時間,不等我看清楚他的動作,那魚線就變成了一隻鳥的樣子。
接着弓澤狐嘴裏輕輕念了幾句咒訣:“浩然正氣,罡風引之,起!”
他的聲音很小,可卻渾然有力,随着它念完了口訣,那魚線鳥就“撲騰”着翅膀騰空而起了。
再看李成二頭頂的吸血魔蜂,它好像是被李成二頭頂的頭發給纏住了,它并沒有攻擊誰的動作,而是想着從李成二密集的頭發中爬出來。
它大概是以爲自己在一堆亂草之中吧。
就在魔蜂從李成二腦袋裏探出頭的瞬間,它似乎嗅到了什麽,轉頭又要往李成二的頭發裏面鑽。
可爲時已晚。
那魚線鳥“嗖”的一聲飄過李成二的頭頂,鳥的爪子一把就将魔蜂從李成二的亂發中給抓了出來。
那魔蜂還想要掙紮,卻被魚線鳥啄中了腹部,整個身體都被魚線給綁了起來。
再接着魔蜂就被魚線給勒死了。
等着魔蜂“啪”的一聲落地,弓澤狐手指一勾,魚線鳥就飛回來了。
在落入弓澤狐手中的時候,那打了結的魚線鳥就輕飄飄地變回了一條舒展的魚線。
弓澤狐也是快速把魚線給裝回了背包裏。
李成二那邊松了一口氣說:“這玩意兒動靜也太小了,鑽進我的腦袋裏,我都沒發現,真是大意,差一點中招了。”
邵怡這個時候還是過去,然後李成二低下頭,給李成二檢查了一下。
确定沒有問題後,邵怡就說:“成二哥哥,你确實幸運,不過應該也和你身上的一些魔氣有關,你善于吞噬魔物、邪祟,氣息中有些魔蜂喜歡的味道,它們這才沒有攻擊你。”
李成二笑了笑沒有說話,而是繼續往懸崖下面看。
過了一會兒,他又說:“換個地方,離這邊遠一點,這魔蜂咱們能避着就盡量避着點……”
不等李成二的話音落下,我們就看到一隻老鸹擦着懸崖的邊兒飛過,然後落在蜂巢附近的一塊石頭上。
“呱呱呱……”
它還莫名其妙地叫了起來。
這老鸹的叫聲格外的瘆人,人們常說,聽到老鸹的叫聲就會有不好的事情,我心裏也是泛起了一絲不詳的預感。
就在這個時候,幾十隻吸血魔蜂忽然飛出蜂巢,直接開始攻擊老鸹,那老鸹拍着翅膀剛飛起來三四米,就在蜂群的攻擊下,墜入了崖底。
而且隐約看到,老鸹的渾身上下已經布滿了鮮血。
它落地的時候,好像已經變成了一個血球。
我不禁倒吸一口氣道:“我已經想到人被攻擊的時候是什麽樣子,有畫面了。”
李成二也是點頭說:“我也是,我們趕緊換地方。”
解開了繩子,我們趕緊換到了幾十米外相對來說更高的地方。
也幸虧我們的繩子足夠長,從這裏到崖底也是差不多夠用了,剩下的兩三米不到地面,我們跳下去也不礙事。
而且這繩子,我們要留在這邊,原路返回的時候用得上。
布置好了這一切,還是李成二先往下走,我也是趕緊吩咐了他幾句,讓他小心。
這一次就順利多了,不一會兒的工夫,李成二就下到了底兒。
我們剩下的人也是紛紛開始順着繩子往下。
我排在高齊的後面,等着我要落地的時候,高齊還扶了我一把,讓我沒有直接摔下來,蔣蘇亞則是被我扶一下。
其實她完全不用我扶,她的動作十分的輕盈。
等着所有人都下來了,我們擡頭看了看,又往遠處掉落的老鸹位置看了看。
那被蜂群攻擊的老鸹已經死透了,身上的血基本也是被吸幹了。
而那些飛回蜂巢的魔蜂,一個個都鼓鼓囊囊的,好像一個又一個飛行的小血包。
看着飛走了魔蜂,李成二就說:“好了,咱們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吧。”
我則是說了一句:“這前面指不定還有啥危險等着我們呢,我有種極其不好的預感……”
聽到李成二這麽說,我就道了一句:“我怎麽覺得咱們這次任務好像和往常真不太一樣,除了幾個棘手的大案子,咱們之前的案子好像都太順利了,我心裏這會兒‘騰騰’的厲害。”
李成二沒說話。
夏薇至此時便道了一句:“宗老闆,聽你的,要是走,咱們扭頭就回去,反正還沒深入,要是繼續走,我們這些人也不會說半個‘不’字。”
這個時候,我看了看邵怡,這裏的任務事關她的際遇,若是錯過了,可能會成爲一輩子的缺憾。
甚至是影響到她将來的修行。
這麽想的時候,我也是觀察了一下邵怡的面相,額頭泛起絲絲紅光,是爲鴻運。
也就是說,邵怡這次行動肯定會有某種極好的際遇。
隻不過我也在她的疾厄宮看到了一絲煞氣,她多多少少會受傷,那煞氣漂浮不定,傷勢的程度,我一時難以判斷。
其實不光是邵怡,我們這些同伴,每一個人的疾厄宮都有煞氣漂浮。
看來這次遭難不是個體,而是我們所有人。
邵怡見我盯着她看,就害羞地說了一句:“宗禹哥哥,要是有危險,我們就折返回去吧。”
我笑了笑說:“先不急着下結論,我們來聽聽大家的意見。”
接着,我就把從每個人面相上看到的情況說了一遍,包括這次際遇對邵怡的重要性。
我說罷之後,李成二就說:“爲了十三妹子,咱們肯定是要走一遭的,際遇這種東西便是修行的機緣,錯過了,真會後悔一輩子,也基本上是修行者的性命,既然有,那就沒有理由不要的,再難也得去。”
夏薇至也是點頭說:“我也是這個意思!
弓澤狐舉了舉手示意同意。
高齊則是看向我說:“我聽宗大朝奉的。”
蔣蘇亞笑道:“我覺得爲了十三,咱們值得冒這個險。”
邵怡此時卻說:“不行,不能爲了我讓大家涉險。”
我則是反問邵怡:“若是今天的際遇是我的,前面有危險,你會不會陪着我去。”
邵怡點頭說:“當然要去。”
我笑道:“那就結了,這都是相互的,咱們的交情,過命,你以爲鬧着玩呢!”
邵怡有些感動,眼睛變得紅紅的了。
就在這個時候,原本晴朗的天空忽然陰沉了下來,好像要起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