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信亭出劍之後,将劍鞘扔到擂台下面,随着“啪”的一聲劍鞘落地,黃信亭一個箭步蹿了出去,手中寒鐵劍并沒有多少花裏胡哨,而是直刺魔劍禍根的心口。
魔劍禍根手中寬劍也是揮舞了起來。
“當當當!”
我還沒看清楚兩人出招的動作,他們卻已經拼了三劍,因爲這整個場地都被黃信亭的劍意所覆蓋,所以魔劍禍根開始的時候,所有劍招都用在了防禦上。
一人快攻,一手快守,兩人劍法形如流水,意如薄冰,那看似平緩的劍招對攻中,處處殺機,一個不慎,薄冰破碎,就會墜入對方的 陷阱之中。
再轉眼,兩人已對了三十多招。
魔劍禍根抓住一個時間,猛斬寬劍。
黃信亭腳下生風,步子如舞,唰唰急退兩步躲開魔劍這一斬。
三十多招過後,黃信亭的劍意在擂台上丢了三分之一的地盤,而那三分之一被魔劍暴戾的劍意所覆蓋。
此時魔劍禍根忽然開口說了一句話:“我這劍已入畫境,每一劍都完美無缺,你這後生,竟然能與我對拼三十餘招,而且一直搶得先機,着實了不起!”
黃信亭笑道:“前輩過譽了,我一直壓着您打,您還能破了我三分之一的劍意,所以前半段,是您赢了。”
魔劍禍根愣了一下疑惑道:“你竟然稱呼我前輩,還用您的敬語稱呼我,你難道不知道我是禍根嗎?”
黃信亭笑道:“知道,不過絲毫不影響我對您劍意的敬意,後生黃信亭,讨教了。”
魔劍禍根胎又愣了一下,左手輕輕往下拉了一下自己的鬥笠,想要遮住自己的眼睛。
同時我也看到,魔劍禍根的嘴角微微上揚。
黃信亭再次箭步沖出,手中長劍翻轉舞動,每一招,每一式的劍氣和劍意都運用到了極緻。
魔劍禍根同樣從容,手中寬劍舞動,劍氣暴戾,劍意兇狠,絲毫沒有避讓之意。
兩股劍意、劍意針鋒相對,一時間兩個人周遭的氣息就不停地碰撞在了一起。
“轟轟轟……”
“當當當……”
劍氣碰撞的爆裂聲音,以及雙劍碰撞的金屬劍音,絡繹不絕。
而我從中受益匪淺,我能感覺到我的天路十六字訣的,十六種攻擊方式都在進化。
“當!”
兩人長劍碰撞,劍意劍氣也是随之對拼,兩股劍氣沒有僵持,而是徑直沖向雲霄。
“嗡!”
天空好像被斬出了一條縫隙,氣流翻滾,運氣下落,形成了一條白色的雲霧瀑布,直接撒到了擂台上。
黃信亭後退幾步,微微收劍說了一句:“前輩,我這一招劍落九天如何?”
魔劍禍根也是越發對黃信亭感興趣了,就說:“好劍,不過還是被我放下了,你既然斬出這麽漂亮的劍招,那我也送你一招。”
說罷,魔劍禍根第一次搶攻,他的手中寬劍簡單的幾個斬擊,組合在一起,瞬間把黃信亭逼的向後緊退幾步。
同時一股寒意布滿雷天,天空落下的雲霧,在那寒意中凝結成冰霜,覆蓋了擂台。
黃信亭劍身也是結霜,不過很快就化爲水珠,然後從劍身上落下。
魔劍禍根收了劍看着黃信亭也問了一句:“我這一招寒川劍意,又當如何?”
黃信亭笑道:“受教!”
我這邊已經瞪大了雙眼,兩個人的劍招不僅僅是劍招,陪着劍意、劍氣已經能夠影響周遭的環境了。
此時趙青煥就說了一句:“魔劍禍根,别忘了我放你出來是幹什麽的。”
魔劍禍根笑道:“我因劍入魔,嗜劍入癡,遇到知音的時候,你就算殺了我,也不能阻止我與他論劍,除非我覺得他的劍意窮盡,已經無劍可論,否則我不會下殺手的,哪怕是你殺了我。”
趙青煥笑道:“也罷,随你了,我相信,你的劍招,會讓他走到無劍可論的程度。”
而我也是終于明白,現在看似祥和論劍場面隻是暫時的,一切的溫順皆是表面。
黃信亭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再次揮劍出招,他這一劍揮出,身形随劍而動,他的身體好像成了劍的一部分。
斬、刺、挑、砍,一頓流暢的攻擊之後黃信亭手中的長劍忽然“嗡嗡”作響。
于此同時,魔劍禍根手中的寬劍也是随之抖動了起來。
“嗡嗡嗡……”
劍音回蕩,那寬劍上的血鏽也是慢慢地脫落。
一把明亮的寬劍也是出現了衆人的視線裏。
黃信亭看着寬劍說了一句:“這才是劍該有的樣子。”
魔劍禍根皺了皺眉頭笑道:“我越來越驚訝你的劍意了,竟然能讓我手中的魔劍與你長劍産生共鳴,了不起,了不起。”
我這邊則是發現,不僅僅是寬劍,魔劍禍根自己也和黃信亭的劍意産生共鳴。
黃信亭笑了笑沒有說話。
魔劍禍根就問:“你剛才這一劍叫什麽?”
黃信亭說:“我剛才的幾招都是劍訣中的普通招式,最普通的招式,交最知心的朋友,所以我這一招叫做知音,實不相瞞,我閱劍無數,普天之下,能讓我知音一劍産生共鳴的,隻你一人。”
魔劍禍根笑道:“我這劍也是第一次與人産生共鳴,也罷,我再送你一招。”
說罷,魔劍禍根手中寬劍揮舞,一道道寒光随着劍意迸發而出,擂台上的霜霧就慢慢地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是一股美酒的香氣,沁人心扉。
我不由震撼:“這是劍招,還是魔術?”
爺爺就說:“我終于明白歐陽震悳爲什麽稱黃信亭爲劍絕了,能和魔劍禍根論劍論到這種程度,已經當得起絕字了。”
“至于他們的劍意,與本身的心意早就相通,心中有酒,劍意中便有酒香……”
不等爺爺說完,黃信亭再次舞劍,順着我爺爺的話說了一句:“這心中有琴,那劍招之中便是琴音,我來請你們聽一曲,高山流水……”
随着黃信亭長劍揮舞,嗡嗡轟鳴的劍音,震動周圍的空氣,我耳膜中接收到的,果真成了琴音,而曲子正是那《高山流水》。
此時魔劍禍根胎也是揮劍迎上,兩個人看似舞劍一般,可卻不是舞來好看,每一招,每一式都藏着殺機。
一曲高山流水之後,兩個人又過了數百招。
而台子上兩個人卻好像經曆了百年似的。
兩個人相聚五米,魔劍禍根緩緩壓低自己的鬥笠,黃信亭則是左手指訣飲長劍,一股氣浪灌入劍身之中。
不過黃信亭并沒有立刻出招,而是說了一句:“前輩,也是一個苦命人,淪爲禍根非你本意,何不在今日将你一身劍意贈予我,以後我黃信亭将改命黃韋,以你我二人之名,将你我二人的劍意傳遍天下。”
我這才明白,通過剛才的劍招對招,黃信亭已經了解了魔劍禍根的過去。
而那魔劍禍根可能姓韋。
我這邊看着熱鬧,可卻完全領略不到其中的劍意。
許立此時說了一句:“這知音劍意隻有知音能懂,我也用劍,卻自愧不如啊。”
魔劍禍根深吸一口氣說:“說真的,我數千年的仇怨,因劍而生,卻也因劍而解,在我仇怨消失之前,我們再過幾招吧,你如果真的改命叫了黃韋,那你這個朋友,我便沒有白交。”
說罷,魔劍禍根奮力向前,手中長劍揮舞,同時嘴裏說道:“這一招飲恨,也是我心魔之中最強一招,你若破了,我便自行散去,不入輪回,徹底消散。”
黃信亭立刻說道:“我也有一招送你。”
說着,黃信亭舞劍而起,他和魔劍禍根再次對拼在了一起。
一邊打,黃信亭一邊說:“我的這一招名爲生機,我希望借這一招爲你開了那輪回之門!”
“當!”
兩人長劍交織。
一招飲恨。
一招生機。
就在空中要開出一道通往地府的輪回之門的時候,趙青煥忽然擡手,一道仙氣飛去,那剛出現的輪回路直接被封堵了。
白衣真仙、父親,張承一也是同時向前一步。
白衣真仙更是直接說道:“你要插手這仙人擂?”
趙青煥笑道:“那輪回門豈是他想開就開的,竟然敢以劍意破天道,開輪回,我代表天道殺了他都行。”
魔劍禍根笑道:“看來這就是命,禍根千年,已無生機。”
我則是舉起左手說了一句:“剛才黃信亭斬開的不僅僅是輪回道,還有我的聖免手。”
我這不是胡說,這次聖免手的開啓,完全不是我控制,而是因爲黃信亭的劍意而開。
看到我的聖免手,黃信亭就說:“我就說了,你有生機,做朋友的,是不會騙你的。”
趙青煥那邊怒道:“魔劍,你可想好了,殺了你面前的小子,你就能入世報仇,報複這世界。”
“可入了聖免手,你就等于失去了自由,能不能再入輪回,也還兩說着呢。”
魔劍緩緩擡頭,然後慢慢擡手,他這是要摘掉頭上的蓑笠了……